御风匆匆地赶到病房时,医生已将给棒棒输上了液,他也止住了哭泣,只是腮边还挂着闪亮的泪痕。
赵紫萱拉开病房的门,看到御风的人,清亮的眸子猛然一缩,满脸都是震撼的表情。才一个月没见而已,御风竟然消瘦了这么多。因为消瘦,他脸颊两侧的颧骨高高地凸了出来,一双清冷的眸子也深深地陷了下去,只衬得他鼻梁高挺,轮廓分明。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她感到震撼的,是他脸上的表情,那萎靡而颓废的表情。
平日里,他的眼睛中总是迸发出犀利而冷锐的光芒,就像一头雄鹰,随时准备将猎物扑杀。而此时此刻,他的那双眼睛失去了往常的神采,黯淡而无光,消沉而绝望,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点也没错,透过他的眼睛,她就能感受出他心灵的悲戚和绝望。
“哇”地一声,棒棒看到御风大哭起来,声音刺耳极了。御风浓黑的峰眉一簇,迅速地绕过赵紫萱,走到了棒棒的身旁。
“叔叔抱,叔叔抱,我要叔叔抱……棒棒哭着,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御风匆匆地坐到床边,将棒棒抱到腿上,边帮他擦鼻涕,边柔声哄他道,“棒棒乖,叔叔来了,叔叔来了……”
“叔叔,痛,痛……”棒棒哭得更厉害了。
御风握住他扎针的手,耐心地,轻轻地吹着气,“叔叔吹吹就不痛了……”
棒棒的泪水却是丝毫不肯停歇,御风越看越心痛,越开越揪心,隐藏在心中多日的情绪瞬间迸发。
他一把将棒棒揽入怀中,用脸紧紧地贴着棒棒头,“棒棒,你痛,叔叔心中更痛,知道吗?叔叔最喜欢的阿姨离开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叔叔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挖去一大块,好痛,好痛,痛得不能呼吸,痛得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御风说着,声泪俱下。
赵紫萱站在门边,听到御风的话,细长的柳眉紧紧地蹙到一起,嫣红色的嘴唇也抿了起来。怪不得御风瘦了这么多,原来是相思之苦在作怪。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如果你不明白,看看御风的样子就知道了。现在他的身上,哪里还有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言倾天下的王者风范,有得,只是被相思折磨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形销骨立的模样。她错了,在这个节骨眼儿,真不该让御风来。
她沉默着走到床边,咬着樱唇告诉御风,“棒棒也见过你了,如果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你可以先回去了。”
御风抱着棒棒,抬头望着窗外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泪痕还在熠熠地闪着光,“回去又怎样,御雯一样不在,偌大的房子中,还是只是我自己……”
赵紫萱张张嘴唇,又合上,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次,才不自然地问道,“你喜欢的女人,叫御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