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凡是见过纳兰影的,他所印象里面的纳兰影是很内向的,从不跟人说话,尤其是她的娘亲离世之后,她就更很少跟人接触,在纳兰府的五朵金花当中,可以说是隐形的那一个,可是今日一见,竟是让他觉得隐隐的有些意外。
“倪大夫,你收了方君山的诊金,可是忘了来干什么的了吗?”,纳兰影皱眉看着倪凡。
“嗯,对了,是来看诊的!”倪凡像是突然记起,然后便放下了自己身上背着的药箱,然后便坐在了方君山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破旧的凳子上面。
孟氏将手交给了他,只见那倪凡微微眯着眼睛听起脉来。
方君山和方小蝶则是一阵紧张,双手紧紧握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娘亲缠绵病榻已经有了多日,近日更是咳嗽加剧,甚至有了咳血的症状,她们担心会是得了不治之症。
听了好半天,那倪凡才放下了孟氏的手。
“倪大夫,怎么样?”方君山急急的说道。
倪凡摇了摇头,神色沉重。
那方君山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忐忑的问道:“是不是很严重?”
孟氏神情倒是有些坦然,没有像方君山那样情绪激烈。
“咳血的次数可多?”倪凡没有否认,反而看向了孟氏。
“嗯,一日有三四次!”孟氏坦然的回答。
那方小蝶和方君山齐齐看向了孟氏,脸上满是无法置信的表情:“娘亲,你不是说一日之一次吗?为何又变成了三四次了?”
那孟氏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的表情,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倪先生?孟氏的病?是不是很严重?”纳兰影看向了一脸肃穆的倪凡。
“若是早些天来让我诊治,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糟糕!”倪凡慎重的回答。
方君山的脸上显出极其懊恼的神色,他突然跪在地上说道:“求小姐和倪先生救救我娘亲,来日我方君山做牛做马必然报答!”说罢还拉着方小蝶一起跪下。
倪凡的脸上显出为难的表情,他凝眉道:“你娘亲她是风寒入侵了五脏六腑,我已经回天乏力了!”
“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方君山的脸上显出黯然之色。
那孟氏随即苦涩的道的:“君山,小蝶你们过来!”
“娘亲!”方君山和小蝶匍匐着到了孟氏的床榻边上。
“娘亲的身子骨,自己心里清楚,眼看着时日不多,唯独放不下的便是你们两个呀!”说罢竟是泣不成声。
纳兰影仔细沉吟,说是风寒,在现代来说,也就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感冒引起的身体里面有炎症,总不消炎,当然会引起身体器官的衰竭,从孟氏咳血的状态来看,她已经是转为肺炎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向倪凡说道:“倪先生,汤药不能解救孟氏的身子,那不能另想他法吗?”
倪凡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的医术还没到超绝的地步,恕不能救!”
纳兰影连忙道:“倪先生误会了,纳兰影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你心里所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医者父母心,我倪凡在凤栖王朝,也不是图钱财的小人,只是,这孟氏的病,着实已经病入膏盲,我是回天乏术啊!”倪凡叹息道。
一听闻倪凡如此说,孟氏母子三人又是一阵悲戚的呜咽声。
“若是使用针灸呢?”纳兰影喃喃的说道。
“针灸?”倪凡的眼眸沉了沉。
“对,在身体上和风寒部位有关的各大要穴上,行针灸之术,把那身体里面的寒毒给拔出来,你觉得这样可行?”纳兰影目光灼灼的问道。
“这倒是从医书上看到过!”倪凡沉吟道。
“倪先生,这样,你把各大要穴的位置告诉我,我帮你布针如何?”纳兰影连忙问道。
“也好,只是这丑话说到前头,孟氏的病已经如此,我们想出这样的办法,也实属无奈之举,若是万一把人给没救回来!”倪凡毕竟是老大夫了,所以行事说话都是谨慎的很。
“倪先生放心,无论娘亲如何,是好是坏,结果都不会怪罪在倪先生和小姐的身上!”方君山连忙说道。
“那就好,四小姐,我这里倒是有一套针具,我告诉你穴位,你先认一下如何?”倪凡看向了纳兰影。
“好!”纳兰影点了点头。
趁着倪凡教给纳兰影认穴位的功夫,方小蝶和方君山便依照纳兰影的吩咐去给孟氏烧了一大锅的热水,然后倒进了一个木桶里面,让孟氏先用热水泡了一下身子,以活络她久位下塌的身子上的经脉。
待孟氏沐浴完毕之后,纳兰影也学会了认穴,然后房间里面便用布幔隔开,倪凡退到了帐幔之外。
“四小姐,开始吧!”倪凡在帐幔外面平静的说道。
“嗯!”纳兰影点了点头。
方君山同样也是退了出去,只留下方小蝶在里面陪着纳兰影,只见那方小蝶的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看一眼孟氏,又看一眼纳兰影,神情忐忑不安。
“小蝶,娘亲没事的!”孟氏因为刚刚沐浴之后,所以,原本病态的脸竟显出点滴的红润,黑藻般的发丝披散在她的肩膀之上,倒是让她显得妩媚了许多。
“娘亲!”方小蝶紧紧咬着下唇,用力的握住了孟氏的手。
“小蝶退下!”纳兰影喝道。
“嗯!”方小蝶连忙放开了孟氏的手退到了一旁。
孟氏平躺在床榻上,外面响起了倪凡的声音,纳兰影毫不犹豫的行针认穴。
针一落下,孟氏的面皮抽动了一下,晦涩的眼眸看了一眼方小蝶,随即安然闭上。
“呜!”方小蝶被那一眼看的心里悲伤,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却是在眼睛里面打着转转。
外面倪凡的声音还没落下,里面孟氏的身上已经布满了银针,而银针落下去之后,变成了乌黑之色,并迅速的蔓延到整个银针之上。
方小蝶被这一幕惊呆了,忘记了哭泣,只是愣愣的看着神情镇定的纳兰影,眼底满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