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成桂作为“忠义伯”的伯爵府邸深处,书房内灯火通明。
李成桂端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双手拿着那封来自大明的国书,他的两位重要盟友,郑道传和赵浚都在书房里。
此时的李成桂,被高丽恭让王册封为“奋忠定难匡复燮理佐命功臣”,封忠义伯食邑一千户,而且作为门下侍中还兼任着三军都总制使,是高丽国内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顶级权臣,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
不过李成桂并非没有对手,实际上,在他的利益联盟内部,也就是高丽军队少壮派将领与新兴士大夫的利益联盟,已经开始出现明显分裂迹象,此时李成桂已与郑道传、赵浚、尹绍宗这一众新兴士大夫紧密联手,逐渐抛开了同为新兴士大夫的郑梦周一党,在庙堂上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信奉程朱理学的新兴士大夫,大多出身中小地主或普通农民家庭,他们的主要政治立场是废除私田,但他们既然打着私田改革的旗号,那就必然触动了原本拥有大量私田的文官的利益.这项改革旨在削弱高丽传统大地主对土地的控制力,加强新兴士大夫阶层的经济基础,这项改革触及了世家大族的根本利益,所以每次提出都会引发高丽国内政坛的剧烈震动。
嗯,现在激烈的庙堂冲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其根源在于元朝干涉期时,高丽虽然从近似于华夏五代十国的武人政治中恢复过来,但固有的社会秩序已被摧毁殆尽,世家大族倚仗元朝进行着疯狂的兼并和掠夺,私有农庄遍布高丽全境,最高统治集团内部也争权夺利,王位更迭频繁,而当年恭愍王摆脱元朝统治后设立田民辨正都监,欲整饬当时非常严重的土地兼并和奴婢掠夺的问题,然而却被红巾军、元军的接连入侵所打断。
而在李成桂的利益联盟外部,以李穑为首的众多官员坚决维护高丽王朝的传统政治经济秩序,也就是基于私田制形成的世家大族治国体制,而这些人同样对李成桂集团的篡国阴谋深感忧虑,他们很清楚一旦李成桂得逞,重新回到蒙古人入侵以前武人当国的状态,不仅高丽王朝将不复存在,到时候他们的土地肯定都会被李成桂分了犒赏军士,因此,他们极力反对李成桂集团的改革举措,并试图通过各种手段来阻止其篡位。
因此,在高丽国内,传统大地主出身的文官,是坚定的“保王派”,李成桂现在掌握了实权,但由于王室的支持势力不容小觑,才没有立刻王袍加身。
而李成桂集团凭借其在朝中的势力,其实已经逐步削弱了高丽王室的权力基础,自威化岛回军(约等于高丽版陈桥兵变)后,他就通过一系列的政治手腕和军事行动,逐渐架空了王室,而李穑等人则不甘示弱,他们积极组织力量进行反击,试图挽回颓势,两派之间的斗争异常激烈,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因为“事大主义”同样是新兴士大夫阶层主张的外交政策,而谁占据华夏谁就是这个“大”,所以以郑梦周为首的新兴士大夫阶层在前些年一直主张断绝与北元的来往,转而向大明朝贡,就是这个道理。
李成桂心中既然已经有了计较,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道:“汝等所言皆有道理。”
其人出身世家大族,平壤赵氏是被高丽忠宣王列入十五个有资格与王室通婚的“宰相之宗”,出过无数高官,而赵浚虽然出身门阀贵族但毫无纨绔习气,自幼有大志,他放弃了门荫入仕而是自己通过考科举做官,可以说这是一个既有理想又有能力的人才赵浚不满世家大族权奸当国,李成桂与他讨论时事非常投机,一同经历了威化岛回军后,无论大小事李成桂都会咨询赵浚,赵浚也是死心塌地效忠李成桂。
赵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准确的说,他是背叛了自己阶级的人。
赵浚则比较直接了,他摇头道:“道传兄此言差矣,大明水师本就远强于我们,听说这些年一直在造舰,我们若是与其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大明皇帝的话已经十分明确,大明并不惧怕我们的抵抗。”
总之,李成桂现在还远没有到大局已定的时候。
李成桂也不知道郑道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如果说文人不知兵,说出这种军事上的蠢话其实不奇怪,但郑道传也不像是個蠢人,说这话就有提醒自己的意思了。
不过郑道传还是给李成桂留了点面子,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大明皇帝也提到了他们水师之强,这或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若是我们能巧妙利用大海的阻隔,或许能争取到更多时间。”
“无妨。”李成桂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已派芳远率军南下,济州岛上的蒙古人虽然兵强马壮,但在岛上生活多年,又知晓我军不好惹,只要摆出架势,他们不会给大明卖死力气的,还是要先内后外。”
而且,郑道传还是李成桂的头号反对派,世家大族的代表人物李穑的学生。
如今师生反目,郑道传无论如何都不会站在对方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而他这种颇有投降主义谋士色彩的话语,似乎看起来也有些矛盾但要清楚的是,新兴士大夫支持李成桂谋朝篡位,不等于支持李成桂对抗大明。
郑道传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他自幼博览群书,崇尚性理之学,在高丽末年通过科举入仕,作为新兴士大夫的代表人物而与守旧的世家大族对立因此遭到流放,后投靠李成桂,而入如果历史线没有改变的话,他将会成为李氏朝鲜的辅国重臣,实行科田法加强中央集权,大力崇儒排佛,谋求富国强兵,并主导规划新都汉城,是的,汉城就是郑道传规划的,也正是因为他在李氏朝鲜建国的过程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故史家称其为“王朝的设计者”,是目前李成桂的头号智囊。
赵浚沉思片刻,对李成桂继续说道:“大将军,我认为还是应该采取更为谨慎的对策,世家大族以农庄私田来束缚百姓已有上百年,百姓苦其久矣,人心在我们这边可以不公开对抗大明,要先稳定国内的局势,确保民心归附。”
所以赵浚的话语,李成桂是听进去了的,李成桂今年五十五岁,在这个时代虽然也已经是老人了,但军伍出身身体强壮,自觉还没有到身体支撑不住不得不篡位的时候,所以此时也是暂时按捺下了野心。
郑道传首先开口:“大将军,大明皇帝的话虽未指名道姓,但意图已十分明显,他们不会容忍高丽内部的任何动荡,更不会容忍有人挑战大明的权威,我们若是执意行事,恐怕会引来大明的雷霆之怒。”
实际上从陆路进攻高丽,对于明军来说是相对复杂的军事行动,因为高丽北部多是地形极为复杂的群山大江,从中部开始才有大片的平原,高丽人可以依托自己熟悉的有利地势来进行阻击。
“只是我听说郑梦周和李穑,都有意放弃济州岛。”
所以,面对大明的压力,这些新兴士大夫自然而然地,会选择劝说李成桂暂时隐忍,而不会完全站在李成桂的角度考虑问题。
高丽国内,李成桂已经提上日程的篡位计划被暂时搁置,济州岛上的蒙古贵族也向大明表达了臣服之意。
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着两人:“大明确实是我们无法忽视的强敌,但民心在我,军心亦在我,此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稍稍稳住周边的局势,先除了郑梦周,再除李穑,如此一来国内方能肃清。”
然而从海路进攻情况则恰恰相反,高丽海岸线漫长,水师却并不强,嗯,强的话也不会有倭寇之乱了,所以明军可以选择登陆的地点是非常多的。
在这场外交交锋中大明作为高丽的宗主国,既然对高丽国内的局势保持高度关注,那其实就已经说明大明深知李成桂集团的野心和实力,也清楚高丽王室面临的危机,所以才会通过国书向李成桂传达了明确的警告,试图稳定高丽国内的局势。
但外力的作用终究是有限的,这就像是按下水缸上的葫芦,能按得住一时,按不住一世,不过对于双方来讲,一时的平静其实也都足够了,李成桂需要一段时间消灭国内不同阵营的政敌,而大明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发展工业、经济,继续打造一支足够强大的远洋水师。
外交方面,在大明的北部东西两端,东察合台汗国和高丽使团到访的后续影响,都在不断地回响着。
帖木儿汗国通过在东察合台汗国内部的间谍,已经知道了大明在向东察合台汗国出售大炮的事情,但却因为正在全力向西用兵而无力阻止,而且帖木儿这个老瘸子也知道了大明有了新式的城防建筑,可以抵御大炮和砲车的轰击,便暂时熄灭了向东的心。
帖木儿也不蠢,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道理他是明白的,从撒马尔罕出发远征大明,所需要经过的路途过于遥远,虽然成吉思汗当年从西夏反方向走过一遍,但是如果没有完全的准备,这条远征之路还是太过难走,沿途补给非常困难,再加上大明既然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那么进攻的难度更是大大增加作为马背上的大汗,帖木儿非常清楚重兵顿于坚城之下,被敌人切断补给线,最后是个什么后果。
因此,继续进攻高加索地区,向西拓展领土,才是对帖木儿来讲最有利的选择。
而大明对于高丽国内李成桂集团的警告,影响也不单单局限于高丽国内本身,济州岛的蒙古贵族与日本的守护大名们同样来往密切,此时距离日本《明德和约》的签订,也就是南朝大觉寺统的后龟山天皇向北朝持明院统的后小松天皇让渡三神器,缔结皇位轮流继承协议,从而结束长达一甲子的日本南北朝分裂的局面的协议,还有两年时间。
巧合的是,日本结束南北朝战乱进入室町幕府大一统时期的时间节点,与李成桂谋朝篡位建立李氏朝鲜的时间节点是同样的,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东亚诸多国家在受到上个世纪以来蒙古人冲击(元朝征服大宋、高丽,两伐日本失败)以后,开始人心思安,彻底摆脱旧时代的影响,纷纷进入较为和平的新时代。
不过,大明对于李成桂发出警告的消息,在日本起到的作用却是令人始料不及的,甚至朱雄英本人都未曾想过,会有这种阴差阳错的意外此时日本南朝大觉寺统已经是大势已去了,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得出来,甚至哪怕是南朝里最坚定的守护大名们,也开始意识到这一点,试图为自己寻求出路。
然而,随着济州岛接受了大明的统治,这个消息经由对马国的守护大名宗贞氏传入了九州岛,在九州岛上诸多势力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因无他,如今南朝的势力,都分布在九州岛、四国岛、本州岛的南部,而这些支持南朝的守护大名,由于军事政治经济的全方位颓势,都开始日渐支撑不住了起来,如果没有外部力量的干预,那么显而易见的是,南朝的灭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但是,大明干预了高丽国内的政局!
大明收回了离日本对马国近在咫尺的济州岛!
这就意味着,大明其实是有能力也有意愿去干涉邻国国内事务的。
或许对于一个正常国家来说,旁边的世界第一强国没事就向你家投来关切的目光,毫无疑问是让人很不自在也没有安全感的,但是对于日本南朝来讲却并非如此。
日本南朝和大明长久以来都是有着正式的外交关系的,大明一直坚持与“日本国王良怀”保持密切的来往,而拒绝接受其他势力的朝贡,而所谓的“日本国王良怀”,其实就是日本南朝在九州岛的实际掌权者怀良亲王,他是后醍醐天皇之子,也是日本的征西将军,在九州岛负责与北朝室町幕府任命的九州探题今川了俊对抗,双方在九州岛这个南北朝对峙的主战场长期拉锯作战。
而随着今川了俊在高良山合战中击败了由菊池武光率领的南朝军,夺回了大宰府,怀良亲王就将征西将军一职让给了后村上天皇的儿子良成亲王,自己退隐到了筑后国的矢部,而这些年的九州的大名们在与大明的交往中,多假借“日本国王良怀”的名义,因此“日本国王良怀”其实早就不是怀良亲王本人了。
而这个外交误会,则是来自于元朝,元顺帝时期将怀良亲王册封并承认为“日本国王”,大明继承了元朝的这段外交关系,老朱始终认为怀良是后醍醐天皇的嫡长子,是南朝正统继承人,也是一个敬畏大明的日本国王,因此期待他能够统一日本,消灭北朝和室町幕府的势力,建立一个以良怀亲王为首的中央集权的政治体制,所以大明对于日本的南北朝内战,其实一直都是站队南朝的。
而正因如此,当南朝的守护大名们得知了这件事情以后,才会显得非常振奋。
这是不可避免的想法.既然大明会干预高丽国内的政局,而且可以靠近日本部署水师,那么为什么不请求大明干预日本国内的政局呢?
毕竟对于南朝的守护大名们来讲,如果没有大明的干预,那么他们的统治基本上就是风中残烛状态了。
在吉野的深宫之中,后龟山天皇端坐于御座之上,他正在思考这个问题,而阿野实为与六条时熙两名亲信公卿也是侍立两旁,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忧虑.没办法,吉野郡和周围宇智、宇陀两郡,已经是南朝在九州岛上大和国为数不多的据点了,如果没有兵马精锐且忠心耿耿的北畠氏的苦苦支撑,恐怕后龟山天皇就得被足利义满赶下海了。
当然了,控制奈良与国中的兴福寺作为南北朝之间的缓冲势力,也是后龟山天皇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原因,日本的佛寺经济比华夏南北朝时期发展的还要夸张,兴福寺作为南都七大寺之首,拥有庞大的庄园与僧兵,是日本最大的佛寺势力,而大和国并没有守护,兴福寺就握有事实上的守护职权,以至于现在后龟山天皇都得拉拢在大和国北部的兴福寺,以求他们阻挡住室町幕府的军队不过日本的南北朝内战比较体面,室町幕府的幕府将军足利义满其实并不想把后龟山天皇一家给宰了,在本州岛大局已定的前提下,日本内战的主战场,其实还是集中在九州岛和四国岛上。
“天皇陛下。”阿野实为打破了沉默,“大明对高丽权臣李成桂的警告,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
“你的意思是,让大明出手帮助我们?”
“正是。”阿野实为点头,“大明既然能干预高丽,说不定也愿意帮助我们,可以通过外交手段派遣使团前往大明,请求大明对北朝施压,同时在济州岛增加水师,这样,九州岛上终于我们南朝的守护大名们,或许还能够再坚持一段时间。”
后龟山天皇抬起头说道:“可如今大明恐怕已经知道怀良亲王去世的消息,怀良的名号怕是不好用了,而且解释之前的误会,说不定会激怒大明,转而让大明承认北朝再退一步,大明也不会承认我的天皇之位的,最多是日本国王。”
显然后龟山天皇是不太愿意向大明求救的,这里面的原因很多,面子、里子、误会,各种原因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了一起。
“我也不赞同。”
六条时熙闻言,微微皱眉道:“但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大明的野心不可小觑,万一他们借机控制日本,又该如何呢?内战不管怎么打,总归是我们日本自己的事情,可大明一旦插手,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而且华夏有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引入大明来制衡北朝,最后很可能会让大明轻松达到当年元寇数十万人远征都没能达成的效果。”
元寇,是日本人对于元朝的蔑称,毕竟一百多年前,横扫天下的蒙古人,两次在日本这里折戟沉沙.第一次元日战争,蒙古人和高丽人组成的四万联军从高丽出发,已经占领了对马、壹岐二岛,登陆博多,但遭到了日本九州武士的顽强抵抗被迫撤退;第二次元日战争,元朝发动十四万大军,分别是由高丽出发的东路高丽军和由浙江出发的江南汉军,两路大军会师后准备登陆进攻大宰府,但遭遇台风后两路人马内讧,继而大败。
两次抵抗了元朝入侵的日本人对于这件事情非常自豪,因此很瞧不起高丽人和汉人、女真人、西夏人、安南人,认为他们都不如自己,甚至日本人是不太瞧得起蒙古人的,所以称其为“元寇”也就不奇怪了。
但瞧不起归瞧不起,对于双方的体量差距,日本人还是能整明白的,所以对于大明,日本人其实抱有相当的警惕心理,在一开始双方进行外交的时候,怀良亲王见到大明的使节赵秩,以为赵秩是蒙元赵姓使者的后代,误认为明朝又会像元朝那样故伎重演,表面上遣使通好,暗地里却准备进攻日本,所以让左右武士拔刀准备斩杀大明使团,而赵秩却并没有被吓倒,阐述了大明与元朝并不相同,怀良前往听闻之后方才缓和下来,最后经过沟通奉表称臣,派人随赵秩到大明朝贡。
从这件事情上,就不难看出,日本南朝虽然与大明建立了正式的外交关系,但其实是存有很强的戒备心理的。
“时熙的担忧不无道理。”后龟山天皇想了想,还是叹息道,“但如今南朝势微,若无外力相助,恐怕难以维系。实为,你以为如何?”
后龟山天皇的担忧,其实主要在于之前的外交误会,以及自己“日本天皇”可能会降格成“日本国王”的名头。
但他刚才坐着想了想,发现还是要面对现实.日本国王就日本国王呗,要是等到北朝把他赶下台,他可就连日本国王都没得当了,面子什么的虽然重要,但其实在根本利益面前,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至于外交误会,这个其实是可以解释清楚的,而且国与国之间的外交,也不是小孩子交朋友,看中的是利益,不会因为一点误会而放弃之前的投入。
所以,刚才那些话,其实就是后龟山天皇对于大明干涉的本能抗拒。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思考以后有什么后果,其实都是杞人忧天,因为就像是杞人根本等不到天塌下来就会因为各种可能性死亡一样,南朝也不用考虑大明干涉以后会怎么怎么样,要是没有大明的干涉,预估大概也就三五年时间,他们这些人要么被足利义满砍了脑袋,要么就得出家避祸了。
“我以为,可以一试。”阿野实为坚定地说,“大明与我们有着长久的外交关系,他们一直支持着我们南朝,怀良亲王的事情是可以说清楚的,而且如今北朝的势力日渐壮大,我们若没有新的力量介入,只怕难以抵挡.九州岛上的战局已经非常艰难了。”
“但我们也要警惕大明的野心。”谨慎的六条时熙补充道,“在请求大明援助的同时,必须做好戒备以防不测。”
后龟山天皇点了点头:“你们二人所言都有道理,这样,不如派公为出使一趟大明。”
阿野公为是阿野实为的儿子,也是后龟山天皇类似御前侍卫统领的角色,他能文能武,而且通晓汉语和华夏文化,是个不错的出使人选。
阿野实为应诺了下来,不过心绪却并不平静,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个决定将会改变日本的命运,毕竟日本已经有上千年,没有外部力量来干涉他们了,如今请求大明的干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而天皇派遣使团出使大明的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九州岛,南朝的守护大名们开始整军备战蠢蠢欲动,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济州岛距离日本并不遥远,而大明的水师,尤其是远洋水师,这几年也逐渐强大了起来,对于大明水师的作战能力,九州岛的守护大名们,无论是归属南朝还是北朝,印象都很深刻。
因为倭寇基本上百分之九十都是九州岛跑出来的,南北朝的长年拉锯,也催生了倭寇经济,这些倭寇去高丽和大明的沿海劫掠,并且从事走私贸易赚取了相当可观的财富,这些财富的一部分,最后都通过消费、置业、交易等方式,进入到了九州岛守护大名们的口袋里。
所以守护大名们,对于倭寇其实是一个默许的态度,而这些倭寇在这几年,被明军愈发强大的水师锤的很惨。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对于明军水师强不强的问题,日本九州岛的武士们是很有发言权的——挨揍疼不疼我还能不知道吗?
不过,如果大明能够选择帮助南朝,那么大明的水师,显然也就成了他们的朋友,而非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