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朝歌,摘星楼。
亚相比干朝见帝辛,言西伯侯世子伯邑考纳贡为其父赎罪,随即将贡本呈上。帝辛见了,乃七香车、醒酒毡、白面猿猴及美女十名,愿代西伯侯赎罪。他本不以为意,但可怜伯邑考悲惨,又是忠臣孝子,不胜感动,当下便传令赐见。
于是伯邑考上得楼来,踏入殿中,便向帝辛朝拜。他此次前来,本就为了见君,自然是衣冠整齐,一尘不染,只是在他发丝之中,却有一根小小羽毛,通体黑色,几乎不可察觉。但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羽毛看似平常,实则大有玄机,仿佛无尽深渊一般,难以见得分明。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
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
彼时仙神常降凡尘,是以对这些神异之事,达官贵人自是司空见惯,虽知此物玄奇,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帝辛并非常人,实乃上古夏朝君王大禹降世,今世又作大商天子,自然认得此为九天玄女之翎,也隐约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但见他抬指往座上轻轻一扣,周遭登时乾移坤转,看似毫无变化,却是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这一礼。
妲己在内帘见伯邑考形容俊朗,又有神异之处,便令宫女卷去珠帘。帝辛见她出来,于是赐座身边,两人对视一眼,皆已明了各自心意。
原来妲己亦非凡人,她乃涂山九尾白狐女娇化生,随禹王一同临凡。只因夏商交替之时,战火纷纭,百姓惨遭屠戮。如今又是王朝更替之际,更兼三教封神,无数修行之人皆参与其中,倘若放任不管,恐怕杀伐更甚当初。这对夫妻不忍苍生受苦,便同时下界,也期盼能少些灾祸。
妲己坐于帝辛身旁,又将伯邑考及其所带贡品细细打量,却见其中亦有相熟者,便传令道:“将那白猿抱来。”
早有宫女上前,轻轻捧起白猿献上。
妲己将白猿抱起,双目一凝,却是用神念传音道:“涂山女娇,见过白云洞君。不知洞君此来,可是奉了玄女娘娘法旨?”
白猿见其道破身份,也不多言,便道:“以二位之能,想必已经猜到所为何事了吧。”
帝辛轻叹一声:“也罢。既是九天玄女之令,我等为东道主,自当送他一程。”
次日,帝辛游猎,伯邑考相随,得三野兔,制成肉饼,赐与姬昌。
三日后,西伯侯世子,姬伯邑考,于朝歌城中,溘然长逝。
与此同时,他那自幼便常伴身旁,上刻“沧桑”二字的瑶琴,亦消失不见。
世间皆传,古琴有灵,已随其主而去。
只是这真假,又有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