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熊白洲毫不避讳的承认,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倒是把大D荣噎了一下。
现在整个港岛都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中,既有一点期望,但大部分还是担忧,害怕现在的生活状态会受到影响。
和记是社团不假,可相对于政权这种重器,帮派简直渺小到不值一提,所以他们也和普通人一样也许更愿意维持现状。
尤其在港英政府和国际上别有用心势力的舆论引导下,港岛内部基本上看不到关于大陆积极的正面报道,展现出来的形象也是“丑、穷、土”,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很多年以后仍然存在。
所以,当前很少有香港市民会主动表示“期待回归”,当然也很少有大陆人来到香港公开的“帮助回归”。
“怎么?”熊白洲反客为主的打量着大D荣:“阿荣觉得我是大陆人,不愿意同我当朋友了?”
“没有没有。”
大D荣急忙否认,熊白洲是大陆人或者香港人,这对和记来说有个屁关系,和记有时候连死人的买卖都做,摸ney可比籍贯可爱多了。
“那就是荣哥觉得我们政治信仰不同,觉得要重新审视合作关系了?”熊白洲再次问道。
“也不是。”大D荣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熊先生的言论太过罕见,周围环境都觉得还是不要回归的好,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莫名其妙的敌视大陆。”
“其实现在想想我们本身是没有太多是非观的,毕竟和记还有很多生意都在大陆,这些只是跟风的想法。”
熊白洲听了暗暗点头,心想大D荣的观点其实也是港民的普遍想法了,看来即使回归也只是形式的,真正让这群岛民有归属感还需要做出很多努力。
也难怪新华社出面联系大D荣没有取得效果,本就有距离感的情况下,想说服大D荣这种老江湖还是很困难的。
这个时候,熊白洲也觉得后天的那场游行要尽快制止,不然又是一场不讲理由的抹黑,只会继续增加港岛内的反对情绪。
就在熊白洲咄咄逼人的反问大D荣时候,和记的片区话事人全部默默不吱声,香港字头就是为有钱人服务的,这种观念也一直延续到熊白洲身上。
“更何况。”
熊白洲继续说道:“在座的兄弟往前面推三代,老祖宗都可以在大陆族谱里找到,你们在正月初一上香的习俗,难道不是上一辈传下来的吗,别忘记就连洪门都是因为反对外族侵略的历史原因成立的,要不要我和你们普及一下洪门过五关的故事?”
今天能够在和记坐馆陀地上香的基本都是扎职身份,也就是红棍、白纸扇这些大底,他们扎职时必须对着洪门的五关“高溪塔、木杨城、二板桥、长沙湾、姑嫂坟”仪式磕头。
因为当初洪门子弟反清复明一路难逃,经历这五关后才到达红花亭前,最后成立洪门历代流传下来。
扎职的大底虽然基本上没读过书,但是对这些事情都了解的非常清楚,甚至有些“切口诗”还需要背诵的。
看到大D荣这个坐馆在气势上被熊白洲压住了,揸数“白头仔”打起了圆场:“熊先生,荣哥没有别的意思,您是和记的财神爷,酒吧业务和碟片业务帮助我们养活了很多细佬。”
白头仔一边说,一边对着大D荣使眼色,和安乐那种二五仔社团有什么好撑的,当初他们离开和记的时候,还带走一大片地盘。
熊白洲每个月为和记带来数百万的盈利,这些真金白银的收入才是关键。
就在大D荣还在犹豫的时候,熊白洲突然站起身说道:“阿荣,进来聊两句。”
说完,熊白洲就走进了刚刚上香的房间,大D荣进门后主动把门关起来:“熊先生,你不用再劝了,我马上就联系神仙童那个扑街,他不答应我就收他西皮。”
大D荣下定决心后,还是展现出超级大佬的气派。
哪知道熊白洲没有露出想象中的欣喜,他背对着大D荣,静静注视着神龛上关二爷栩栩如生的雕像,然后平静的说道:“如果我想约神仙童出来,我去找许立炎,你猜能不能成功?”
新记是香港的第一社团,许立炎又是新记的龙头,重要的事情未必好说,只是见个面那神仙童一定不会违逆的。
大D荣这时也糊涂了,既然不是和安乐的原因,那熊白洲专门找自己有什么意图?
“阿荣,你两年的坐馆任期也快到了吧。”熊白洲依然没有转过头,但是却提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今年10月份就到时间了。”
冯迪荣虽然有些疑惑,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本身就不保密。
“那你想不想连任?”熊白洲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
封闭的房间内只有条桌上的烛光在摇摆,昏暗不明,熊白洲的身影好像笼罩在一片黑暗里,但是低沉的声音却好像带着诱惑力,丝丝缝缝的钻进冯迪荣心里。
熊白洲这种人不会提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大D荣心里突然闪过一些从来不敢想象的东西,晦涩的张开嘴答道:“和记与新记不一样,新记是继承制,和记是选任制,坐馆不能连任。”
“事在人为嘛。”熊白洲淡淡的说道。
大D荣根本看不到熊白洲的面部表情,只有聆听熊白洲的叙述。
“另外,我可以单独为你开一家盗版碟片制作公司,设备是我的,厂址是我的,但财务是你的,这家公司的利润全部给你。”熊白洲停顿了一下:“每年至少200万的营收还是可以保证的。”
大D荣心脏再次“咚”的响了一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自己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两个字,钱和权而已。
现在熊白洲却主动提出要帮助自己,大D荣不是初出江湖的少年,他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馅饼,有这样的收获肯定要付出差不多对等的代价。
大D荣不敢再问了,熊白洲给出的交换条件太沉重,他生怕自己拿不出类似的东西,只能用继续这个理由作为搪塞:“和记坐馆,不能连任。”
听到这句话,熊白洲突然沉寂下去了,仿佛和房间里的阴暗融为一体。
大D荣等了一会,没有听到熊白洲的声音,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熊先生,我现在就为你联系神仙童。”
单独面对熊白洲,冯迪荣似乎能明白为什么他能够从成功洗白。
“我说啊,事在人为。”
熊白洲霍然转身,双眼炯炯有神,瞳孔里摇曳的蜡烛散发着诡异的诱惑力:“我出钱、出人、出资源挺你,和记哪个叔伯反对你连任,我就帮你摆平哪个。”
“得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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