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雷伊斯卿的一个牧场里发生的事,希斯塔利亚·雷伊斯出生的地方。我作为眼线,日夜不分地监视着她的一切。”萨内斯缓缓说出了希斯塔利亚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希斯塔利亚从懂事开始,就一直在牧场里帮忙干活,而她的母亲除了晚上会去雷伊斯卿那侍寝之外从不做其他事,也从不关心希斯塔利亚。”
“这是何等孤独的童年。”韩吉默默叹道。
“希斯塔利亚的母亲从没和她说过话,也从没抱过她,更没有责备过她,在这个小小牧场里,除了她祖父母会在教她做事事跟她交谈之外,她就没有更任何人说过话。牧场外与她年龄相仿的小朋友拿她是危险生物,只要她一接近就会拿石头扔她,这样一来不需要家人提醒,希斯塔利亚也不敢离开牧场。她也试过抱着好奇心去尝试拥抱她的母亲,但那个女人却将她一巴掌扇飞了,女人露出痛苦而又懊悔的表情,流着泪对希斯塔利亚说:‘如果我有...杀了这家伙的勇气的话...’说完便跑开了,这是希斯塔利亚第一次听到母亲说话。自那之后,母亲便离开了牧场,希斯塔利亚变得越发孤独,她的朋友就只剩下牧场里的动物了。五年前的一天,也就是玛利亚之墙陷落之后某天的一个晚上,希斯塔利亚第一次见到了她的父亲-罗德·雷伊斯卿,与他同行的,希斯塔利亚的母亲也在场,但看起来十分害怕。雷伊斯卿想要带希斯塔利亚回去和他一起生活,然而就在这时,希斯塔利亚的母亲突然发了疯般大叫,她叫着:‘我不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我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在和我们确认了之后,罗伊斯卿遗憾地压低了帽檐离开现场,凯尼动手隔开了那个女人的喉咙,她看着希斯塔利亚说出了最后的遗言:‘我要是没有生下你的话——’在凯尼动手杀希斯塔利亚前,雷伊斯卿走回来,示意希斯塔利亚如果能够隐姓埋名生活,就放她一马,并且命令她改名为‘赫里斯塔·兰斯。’之后她在开拓地度过了两年,直到12岁入团做训练兵,之后我便不再负责监视她了。”
寻真听完萨内斯的叙述,默默起身离开了审讯室,他来到室外,抬头看着天上皎白的月亮,内心做出了决断。
雷伊斯的领地,凯尼带着李飞懿来到关押艾伦和希斯塔利亚的房间。
希斯塔利亚被绑住双手侧躺在床上,艾伦则被绑住四肢、塞着口球捆在另一张床上。
“守株待兔这个计划是不错,但这里可是王都,你就一定认为他们会来么?”凯尼打开门,让李飞懿进去。
李飞懿把木箱放到门口,微笑着对凯尼说道:“那是当然,寻真是那种只要他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的人。就算是他一个人,他也会来救他认为重要的人。”
艾伦意外地看着这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年男人,但很快意识到这家伙的企图,仇视着李飞懿心中怒道:“混帐,你想利用我们做什么!?”
李飞懿朝凯尼摆了摆手,示意凯尼离开,凯尼盯了希斯塔利亚一眼,然后离开了房间。李飞懿坐到地上,闭目养神。
“你想利用我们对付我们的同伴们吗?”希斯塔利亚坐起来,对李飞懿说道。
李飞懿不予理会希斯塔利亚,他继续闭着眼睛休息。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应该是寻真分队长的朋友吧?你明明不是这个牢笼里的人,为什么要来干预?”
李飞懿睁开眼,直视着希斯塔利亚:“这件事我不想否认,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你的眼睛很清澈,不像被寻真迷惑了。看来你是发自真心把寻真当同伴的。”
“寻真分队长为了我...放弃了很多东西,我无以为报,但至少,我不想当他的包袱!”
“是吗,看来你们经历过很多事情了。”李飞懿笑了笑,对艾伦说道:“少年,不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想成为你们的敌人,在这里我并没有感受到鬼气,也就是说至少寻真没有用他的鬼力祸害人类。我可以放心和你们聊会儿天。”
“你想聊什么?如果你是为了套出关于调查兵团的情报,我们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聊。”希斯塔利亚不顾身上的枷锁,果断地回绝道。
“哈哈哈哈,真是可爱,你那股凌然的气势,还有为他人着想的温柔,甚至让我有些钦佩了,我不想知道寻真现在在哪,因为他迟早会来这里救你们。夜晚的时间尚且还长,让我来说说关于寻真的事情吧。”
希斯塔利亚听到李飞懿这么说,也冷静下来,她坐下来安静得听李飞懿的故事。
“寻真的母亲曾是祸害我国国都的大鬼,她迷惑百姓为她效力,甚至想改朝换代自己组建国家。那时候我国正与敌国弗拉雷发生战争,前线的将官不得已放弃大好局势回京勤王,这一举动也让本该在几个月里结束的战争延长到数十年之久。当然这是后话了,被治退之后的鬼母逃到了深山里,迷惑一名在深山里念书的学者与他生下了寻真。然而鬼母在生下寻真之后便死了,从魅术中醒过来的学者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身体中流淌着鬼之血脉,害怕地丢下他逃跑了。寻真,他是不被任何人祝福着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
希斯塔利亚低下头,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分队长原来也有着这样的过去。
“之后的岁月里,寻真在深山跟随他师傅学习人类的行为,直到我奉命把他接回京城。那时候寻真身上鬼的特征虽说已经开始褪去,但纸包不住火,他的身份还是被民众知道了,他的整个童年都是在歧视和仇视中度过的。但寻真幼年的遭遇并没有让他形成愤世嫉俗的性格,他的性格乐观到让我害怕,他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玩世不恭了。正因为如此,他的失踪让我们十分担心,越是乐观的人,反转之后就越可怕。我不能放任他在这里生活如此之久,鬼的寿命远远长于人类,一旦他觉醒了鬼性后果将不堪设想。而我,则是他的保险栓,我会在他暴走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将他治退。”
“你说分队长的寿命远远长于人类,那未来你到大限了怎么办?”
李飞懿闭上眼睛,沉重地答道:“我是寻真第一个朋友,也会是亲手了解他之人。不管如何,我都会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将他治退。”
“这也太奇怪了吧!?他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流着鬼之血脉就要受到这种不公正的待遇!?你口口声声称他为朋友,你真的拿他当朋友吗?”希斯塔利亚激动地站起来,她愤怒地对李飞懿吼道。
“为了天下苍生,即使手刃至亲之人我也在所不惜。”李飞懿盯着希斯塔利亚的眼睛,风轻云淡地说道。
“没想到寻真分队长会有你这样道貌岸然的朋友!”希斯塔利亚愤怒地转过身,不再理会李飞懿。
李飞懿合上双眼,淡淡地说道:“有些事,不是你们这样的普通人能左右的,就连我...也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利威尔跟着寻真来到屋外:“怎么了?从没见过你露出这种表情。”
寻真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星,眼角划过一道泪痕。
希斯塔利亚辗转反侧,她望着窗外的星空,眼泪不住地流淌下来。
两人注视着同一片天空,发自内心地喊出了同样的声音。
“原来我们是如此的相似!”
“希斯塔利亚,我要为你铺平前方的道路,扫清一切障碍,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骑士。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寻真,就算你有一天变成恶鬼,我也不会有丝毫回避,我将坦诚迎接你的目光。我要站在你这边,就算被失去理智的你伤害,就算与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