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也已经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情形,刚刚已然喂了止血汤药了。针也用过了,只是都没用。
不过他们还是都忙碌了起来,有的去换一张汤药,有的再次开始行针。
只是大福晋这会儿显然已经是进的气儿多,出的气儿少,眼瞧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月白色的被子如今中间一大片全部都被染成了血红色,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大福晋这会儿眼睛都无力睁开了,缓缓的像是要瞌上了一般。
直郡王心里面蔓延出了一股子无与伦比的恐慌,忽然握住大福晋的双臂用力的摇晃:“云儿,你说过的,不会离开我,你答应我了的。你不要睡。”
大福晋像是惊醒了一般,微微睁开了眼睛,瞧见直郡王之后便缓缓地伸手去摸他的脸:“王爷…生的是儿子…对吗?”
直郡王握住她纤细的手臂,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拼命的点头:“是!是儿子!”
“王爷…我终于…给你…生了一个儿子…”大福晋这般说着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浅笑,眼睛又要缓缓的闭上。
直郡王心中愈发惶恐:“云儿,你不要睡,我不要儿子了还不行吗?
我不要了!
我们不生儿子了,我们再不要孩子了!只求你,别离开我!”
大福晋眼睛半睁着,又笑道:“王爷,云儿这次真的没力气了。
我留在…你的身边…就是拖累,你以后…找一个…大家女子…好好照顾你,不要像我这么…不懂事。
在同她…多生几个…”
“不!”还没等大福晋说完,直郡王便打断了她的话:“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你一定还有力气的,你不能离开我!
我除了你谁也不要!不要!
我也不要儿子了!
求你了…云儿,求你,不要离开我!”
直郡王无助的如同孩童一般,将大福晋紧紧的拥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里面,痛哭不止。
大福晋拼命的睁开眼睛,想要再看一看直郡王,她伸出手来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摸了摸他的头。
之后,那一双素白的手,缓缓地,慢慢的,跌落在床榻上,再没抬起来过。
“啊!!!不!!!”
直郡王的声音撕心裂肺,像是整个紫禁城都能听到一般。
“大福晋…没气了…”周围一个太医,叹息地道。
直郡王一听这话红了眼睛似的,一脚将那人踹开。
“放屁!爷的云儿只是睡着了!”
接着他胡乱地抹了两把眼泪,忽然笑了起来。
满是刚毅的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手极尽温柔地摸了摸了大福晋的脸,缓声道:“云儿,我这就带你回家去睡,在这里你一定睡得不舒服。”
说着他将大福晋抱了起来,便出了门。
楚玉看到直郡王将大福晋抱出来的样子,当下瞳孔一缩。
画面中,大福晋躺在直郡王的怀里,完全没有任何的生气。
本来月白色的被子,如今浸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直郡王的手,不知何时,已然沾染了鲜血,只是他似乎没有察觉似的嘴角一直在勾着,状若癫狂。
随着直郡王的走路间,他怀里的大福晋手臂无力缓缓摇晃,不知何处的鲜血,一点一滴的洒在青石板路上,触目惊心。
“大福晋离世了。”身后直郡王的贴身太监艰难地说了这么几个字
“额娘!!!”直郡王府的几个小郡主,这会儿全部都跪了下来,失声痛哭,悲痛不已。
整个宫殿,一股子悲切的气息袭来,让人的心沉闷压抑的难受。
楚玉这会儿将四爷的手又捏得紧了一些,眼泪也无声地落了下来。
察觉到自己哭了,她也愣了一下。
当下又看向了几个跪在地上的孩子,心里越发的难受。
孩子就这样离了母亲?她那个整日掐架的大嫂就这么没了?
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回忆起最初进宫没多久的时候,在三爷府上,她,同大福晋,三福晋,五福晋四个妯娌一同在喝酒的样子。举杯畅饮仿佛还在昨日。
大福晋,酒量极好,说话不好听,性子直接明了,有时候挺讨人厌的。
记得自己好像还将她气晕过。
如今人没了,楚玉恍惚间才察觉到,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讨厌她。
古代女子,能活得像她这般肆意的,也当真不易了吧?
接着楚玉浑身都有些发凉,大福晋刚刚还在席上跟大伙一同用膳,春风得意的样子,甚至还跟自己显摆一通她的肚子里的孩子,人瞧着还挺有精神的呢。
这么一会儿,人便没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为何她会忽然早产?
回府的路上,她都在想这件事情。
四爷见她心不在焉,便搂住她的肩膀:“玉儿这是怎么了?”
“爷,我就是有些缓不过来,她…就这么没了?”
四爷叹了一口气:“玉儿,我们都要好好的,爷不会再让你生孩子了。”
四爷其实是有些后怕的。
今日直郡王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让他不自觉的就想起了楚玉生产的时候。
生三胞胎的时候还好,生胖胖的时候,玉儿可是遭了好大的罪。
记得清楚,太医也已经问自己保大保小了。
胖胖那会儿实在是太大了,生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生下来。
直郡王抱着大福晋从屋子里面出来的那个瞬间,又浮现在四爷的脑海中。
四爷简直不敢想象,如果生孩子的人是玉儿,他会怎么样。
大嫂前面已经生了四胎了,最后依旧是死在了这生孩子上。
他的玉儿她这般娇气,他万万不会再让她冒这个险了。
楚玉安静地躺在了四爷的怀里,说实话,心里真的挺不舒坦的。
这种难受,并非是想要大哭一场的难受,也并不是撕心裂肺的,只是单纯的不舒服。
“爷,大嫂怎么会忽然之间就早产了呢?她最近身子养得挺好的,而且前面还跟咱们一同在席间用膳呢,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发作了?”楚玉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
四爷皱眉:“这件事情,怕是跟二哥后院的女人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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