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伊看着自己的杰作,正痴痴地笑着,背后激动的男声吓了她一跳。她诧异地回头,对上男人熠熠的眼眸。
徐煜星看着她,微愣,“你是来看烟火的吗?”
她点点头,遗憾地道:“可惜,已经错过了。”
他拧眉看她,然后移开视线,落在那朵木棉花上。他指了指花,问道:“好好的花,为什么放在里面?”
她摇摇头,有些迷茫,“不知道,只是觉得就这么扔了,太可惜了。”
他失笑,若有所思地道:“可惜?残败的花的确可惜...”
其实他想说,比花开无果更可惜。明明感情已经进入花期,可最终还是难逃凋零的命运...
晴伊突然双臂抱着自己,激动地道:“残败的,最终就只能凋零吗?”
她呐,是不是也残败了?想起丁垣昊的话,她突然哭了,心里的悲凉再也抑制不住。
徐煜星心疼地替她擦掉眼泪,柔声道:“别伤心了,只是一朵花而已。”
她摇摇头,突然扑进他怀里,已经语不成句,“不是花...我...不能...”
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她伤心的样子,刺痛了他。他微愣了片刻,然后,伸手抱紧她。
她还在抽泣着,“我...没有机会...当母亲了...”
他的呼吸一滞,低眉沉痛地看着她,歉疚地开口,“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她摇摇头,“不,是我自愿和你一起承担的,世事无常,谁会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呐,只是...”
为何她的奋不顾身,换来的是,成全他和别的女人幸福...
他不解地看着她,下意识抱紧她,“只是什么?”
风中飘来木棉花淡淡的幽香,香气四溢,沁人心脾。不远处的枝桠上,碗大的花朵在枝头摇曳着,黑色中的暖色,异常夺目。晴伊的视线突然落在那妖艳的花朵上,眼底迷蒙一片,氤氲着雾气。
木棉花的花语是,珍惜身边的人,珍惜身边的幸福。此刻,他就在自己眼前,她有再多的不甘,再多的不愉快,现在都要抛开一切,仅仅珍惜这片刻的美好,这样,不是很好!
现在,她只想,放肆一回,心中压抑了太多沉重,只有靠着他,她心里才会好受些。
她轻叹一声,仰头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丝微笑,“没事,我...想你了!”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放在她腰间的手在抖。
他突然想起什么,痛苦地问道:“你...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他呐?”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眼泪流得更凶了,“我们...闹掰了,今天的婚礼也搞砸了,而且我知道了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了,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吓得他慌乱地拍打她的背,手臂用力将她往自己身上按,想给她安慰。
“晴伊,别想了,你现在需要冷静!”他急急打断她,声音里的关切再明显不过。
她摇摇头,伸手摸了把眼泪,呐呐地道:“我冷静不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天我妈掉进河里的场景。”
她顿了顿,激动地道:“我妈现在这样,都是丁垣昊害的,可是...我根本下不了狠心...”
今天,她本来打算鱼死网破,她无法面对母亲,也无法原谅自己,婚礼上发生的一切,冲击着她的大脑。她累了,想和丁垣昊做个了断。当时的冲动,是一时恨意席上心头,可最后关头,她醒了,她不能自私地扔下母亲,她也没那么狠心,终究是,心软了。
徐煜星皱眉看她,有一丝惊愕,“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晴伊撤出他的怀抱,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都过去了,不重要。”她顿了顿,坚定地道:“我现在只想,和他彻底了断!”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阵铃声响起。他听见曲调,心里一阵疼,原来那首情歌,她至今都念念不忘...
她没有看出他的异样,径自接通了电话。“喂...你不用管我了...好吧,那我们谈谈,你到莱亚苑找我...好,先挂了。”
他看着她挂断电话,犹疑地问道:“是丁垣昊?”
她点点头,对上他的眼,故作生冷地道:“是,我们要好好谈谈,你先回去吧!”
他深目看她,有些失落地道:“不需要我陪你吗?”
她努力笑笑,“不了,我们之间的事,你帮不上忙。”
他抿唇看她,眸色深深,让她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她刚要开口,就听见他语气坚定地道:“我留下来,和你一起等。”
他顿了顿,又解释道:“你一个人不安全,等他来了,我...回避。”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良久,愣愣地点头,“好。”
丁垣昊好不容易摆脱了杜佳婉,离开了医院,就马上找晴伊,可医院附近根本没她的身影,打她手机,她却已然关机。他匆忙赶回了婚礼现场,也没有寻到她。
他登时就急了,想起下午发生的事,他就后怕,万一她想不开,他一定恨死自己!所以,他又去了那座桥边,没看见她,反而松了口气。然后,他再次给她打了电话,这次,终于得到回应。
丁垣昊进了小区,就又拨了晴伊的手机,她告诉他,她人在中心广场。他向门口保安问过路,才上车,再次启动车子,往广场的方向驶去。
中心广场的某处,徐煜星和晴伊并排坐在长椅上,两个人的身体挨着,双手交握着,就像寻常的情侣般,在空旷的广场上,看星星。
夏季未至,莱亚苑的广场不甚热闹,整个广场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家店铺,都分布在外圈。中央的空地,是老年人晨练的地方,只有清晨,以及黄昏时刻,这里才会热闹起来。除了出来锻炼的老人,年轻人下班回来,偶尔来逛逛,在西南角的水吧要一杯奶茶,或是咖啡,坐在太阳伞下,享受惬意的时光。而此刻,水吧早已打烊,广场上,也就三三两两的路人,在这里散步。
晴伊坐着,双目放空,心里已是千回百转。她身侧的徐煜星,也在远眺着,似是在找寻着什么。只是,他并不希望看到,那个应该出现的身影。
两道明亮的灯光扫了过来,晃到了二人,也拉回了他们的思绪。晴伊从长椅上弹起,双腿却因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麻木。徐煜星心惊地看着差点摔倒的她,连忙伸手扶住她。
蓝色宝马已经停稳,从上面下来的男人大步奔了过来,不由分说,一把夺过晴伊。
徐煜星无措地看着晴伊被丁垣昊抢走,落空的感觉非常糟糕。
丁垣昊心中腾起一丝恼火,他暗自握紧拳头,挑眉看着徐煜星,隐忍地开口,“徐总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看星星,不早些休息吗?”言下之意,是下了逐客令。
徐煜星勾唇一笑,冷冷地道:“丁总今天大喜,我不能不表示,所以一直在等你。”
丁垣昊不耐地道:“徐总好意,我心领了,天晚了,徐总回吧!”
这次,他直接下了逐客令,让徐煜星心里既不甘,又不爽。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晴伊打断,“我们需要冷静的谈谈,可以吗?”她看着徐煜星,似是恳求。
他不由握紧双拳,心底再多不愿,也被她那三个字打败。
他抬脚刚要离开,就被丁垣昊叫住,“徐总,记得你对我的承诺!”
徐煜星一怔,再次转身,敛去了情绪,平静地注视着他,声音却深沉有余,掷地有声。“那么,丁总也该记得我的话!”说完,他大步离去。
丁垣昊微愣,不明其意。
正在他晃神间,晴伊已然开口,“丁垣昊,我们离婚吧!”她的声音平静,似是下定了决心。
丁垣昊转过头,错愕地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今天的事,你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你不是说,要冷静地谈谈嘛!”
晴伊冷笑道:“你的行动已经证实了你心中所想,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丁垣昊哑然,的确,他选择了杜佳婉。
她看着他,淡淡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能做到平衡,我们才有的谈,如果不能,那么你没资格强留我!”
他突然恼怒地堵住她的唇,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罗晴伊,你和徐煜星幽会,凭什么来怪我!”
她怒瞪他,不屑地道:“本来你就是强行介入的那个,凭什么管我们!”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他。他突然扼住她的脖子,从未有过的狠戾,在他眼底闪现。那一刻,他真的很生气,他为她的隐忍够多了,可他也是有底线的!
她的脸涨红,双目瞪圆,嘴巴大张,却无法呼吸,额上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他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松开双手,颓然地垂下。
得到呼吸的晴伊,大口喘着粗气。他递给她一块纸巾,她只是恨恨地看着他,固执地不肯接受他的帮助。他恼了,大手伸到她额前,强硬地替她擦汗。
他边替她擦汗,边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冲动了。”
她偏过头,不想看他,生冷地开口,“我们分开,对大家都好,无论是你,我,杜佳婉,还是我母亲。”说着,她突然对上他的眼,凌厉地盯着他。
他意识到什么,有些心虚地躲闪,“晴伊,你在说...什么?”
她是给他留最后一点尊严,毕竟这段时间,他没有强求自己。可是,他太不知趣,没有一点敢作敢当的魄力。
“丁垣昊,我问你,我妈为什么会溺水,为什么会遭遇歹徒?”
自从张友诚留下那句话,晴伊就开始查,意外发现张友诚留给自己的名片。她按照上面的号码打过去,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叫叶子,不过,她没有透露太多,只是隐约告诉晴伊,这件事杨丹妮有参与。晴伊打电话给杨丹妮,利用自己的身份威胁她,终是从她口中得知实情。
丁垣昊哑口无言,被揭露,他心里不好受。
晴伊嗤笑道:“丁垣昊,你还是男人吗?怎么这么怂,敢做不敢当吗?”
“晴伊,我承认,我是对不起你,可是...”
他解释的话语被铃声打断,他只好先接听电话。“喂,妈...什么,玉萝不见了!”
炫目的旋转灯下,男男女女在狂舞着,外界的一切似乎都远离了他们,只剩激扬的音乐声。其中,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也在疯狂地摇摆着。
女孩一身华丽的礼服裙,俏皮的糖果发卡别在乌黑的短发上,可爱的娃娃头配上稚气的样貌,俨然一个甜美可人小萝莉。而且衣着及气质,怎么看都像小公主,而非混迹杂乱场合的小太妹。
这个女孩,别人也许不认识,但酒保威仔认识。他曾经和丁垣昊一起K歌,那时,他见过丁玉萝一面。所以,他直接打了丁垣昊的电话。
玉萝醉得一塌糊涂,包包被人偷了都不自知。当她回到吧台,准备付款时,遍寻无果的她,断然摸向了身旁的黑色皮夹。
可她的手刚碰到皮夹,就被一只大手攥住了。
她惊诧地抬头,撞入一双愤怒的黑瞳。“你是谁,该死的臭男人,干嘛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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