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隔三差五这里就会来人,军装中年男子没回头也已经感觉到了有人走近,听到耳边响起的话语声,忍不住轻嗤一声,嘲讽以对,场面话谁不会说,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年,仍旧无人能够将谭景翊从这座小院请出来,不是个办法,他也知道不是个办法啊,可总得有人来将这位祖宗请出来啊。
来人听着这话,也不生气,但也蹙眉低头,沉默起来。
来来往往这三年不知道多少人丧气而归,可那有什么办法,人家谭景翊的能力摆在那儿,用了那什么奇门阵法将整座小院甚至后山,都给锁在阵中,其他人,根本没办法进入里面,这些年来的人,不说小院长什么样,就连小院的门往那边开的,都无人知道,走到他们现在所站的位子,似乎就已经是这个阵法能够让他们到达的极限了,再往前,就是迷雾一片,根本无从前进。
“不如,我们请人来看看吧。”叹了口气,这么继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他们已经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些组织听到了风声,知道他们最强的王牌出现了差错,毕竟已经连续三年没有他们这位王牌的任何消息了,最初还能找替身代替谭景翊和他们一起出任务,时间久了,那些人都是国际精英,就没个傻的,稍微推测,也能明白过来了。
这一次他过来,是打定了注意一定要将谭景翊从这个小院里弄出来的,没了小家,难道连大家,也放弃了吗?
中年军装男子听着这话,嘲讽的睨了一眼身侧同样军中的男人,比他大几岁,也算是共事多年的老搭档了,但近两年他们各自带队接受上级指派任务,算是许久未见了,再次见面,听着他说出这样的话,感触很深,不过,也深知,谭景翊的消沉,让他们这些冲在最前沿的队伍,都染上了死亡阴影。
“要请你请,这事儿我不掺和。”能把人请出来字好,请不出来最后又得罪了里面那位,后果,他也不承担,别说什么自私义气,在谭景翊面前,他自认这些东西都不够看。
“老秦,这么多年了,你的胆子越发的小了。”鄙夷不已的看着自己的老搭档秦峰,何年洲心里也很气,因为他也是了解小院里面那位的性格的,看似清冷孤傲的男人,真的狠起来,连他的首长都让三分,不过,今天他过来,是打了包票,一定将人给请出来的,就这么回去了,脸往哪儿放。
而且,现在还有自己的老搭档秦峰在这里,他更不可能舍得下老脸直接离开了。
一咬牙,直接拿出手机。
毕竟共事多年,所以秦峰还是迅速伸手压下了他要打电话的动作,夺过手机,看着他鼓着虎眼等着自己的模样,也不生气,平静的劝说,“你最好三思。”
被这么一说,反倒是火气更甚了,“给我,老子才不像你这么窝囊没胆量,这几年他一直都呆在小院里,无论谁来了都不见,是不是死在里头了你们都不知道。”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很大,毕竟谭景翊据说很爱他的妻子,否则,哪儿能因为妻子失踪,就将自己困守小院三年多。
“你……”被何年洲这话给气着了,但也不可否认何年洲说的话很有道理,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的秦峰,心跳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看着秦峰的表情,何年洲心里别提多痛快了,这老匹夫想耍滑头让他一个人冒风险,他也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动不动就让着老小子给激得做一些冲动的事情,所以,这一次他也不当枪了,得拉着老匹夫和他一起承担,否则,到时候真有个什么,他一个人的肩膀,还真不见得承受的住最后可能最坏的结果。
刚才那些话越说越顺溜,他不否认是说到后面顺口了才突然有的那样的想法,但能够将狐狸一般的老搭档给唬住,除了这当头没容许他有多余时间思考,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刚才说的话有一部分的可能性。
“还在想,如果真有那个可能,你继续想下去,最后的结果会更坏。”早一分,至少多一分机会,何年洲不断的加料,怂恿。
“……”抿唇,紧紧盯着眼前的老搭档,放在包里的手紧握成拳,深呼吸一口,重新看向自己的老搭档,“老何,我倒是小看你了。”这些年,倒是长进不少了啊。
鄙夷一眼,“老小子,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当我是二十年前的我啊?”
见不得何年洲那副得瑟的样子,毕竟他的内心真的被说服了,偏过头不去看何年洲,不想看到他眼里的自得心里堵,“你联系吧,尽快过来。”
“哈哈,老小子放心吧,这一次真有个什么,我们一起承担。”
一起承担四个字,却差点儿噎得秦峰喘不过气来,狠狠瞪了好几眼何年洲,才气哼哼的上了不远处的一辆越野车上,双手环胸目视前方,思绪很快飘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爸,又想小妹了?”敲门半晌,也没听到里面有声响,生怕父亲有个什么,所以急慌慌的打开了房门,找了半天才看到坐在阳台躺椅上的父亲,手里拿着一个相框,上面是妹妹刚回谈家不久,一家人一起拍的照片,后来发生的种种,让他们都没来得及存下一张妹妹的单独照片,三年多了,这张照片在父亲眼里,显得弥足珍贵,睡觉都放在枕边,谁都碰不得,连时常过来看父亲的母亲,都碰不得。
听到声音,慢慢转头,撇了一眼儿子后收回实现,眼睛有一次往密闭的落地玻璃窗往外看。
公寓楼层很高,二月的凉城很符合这座城市的名字,时常下雪,温度也降至冰点,抬眼看出去,白茫茫一片,似乎成了冰雪的世界。
“三年六个月多了,离开这么久了,快回来了吧。”抬了抬老花眼镜,揉了揉没有眼泪的眼眶,却觉得眼睛酸涩难受至极,三年多了,他已经不会流泪了,只是每次想到女儿,心口总是闷疼得厉害,特别是最近,他感觉眼睛时常出现幻视,脑子偶尔也变得混沌起来,所以,最近他看女儿照片的时间多了起来,他怕自己等不了女儿回来了,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
“爸,您身体很好,妹妹只是有事出去了,时间长了点儿,可她总会回家的。”努力呼吸调整情绪,谈宴宁的心口也阵阵闷疼。
最近一年父亲的身体急转直下,公司那边也不去了,因为谈可儿和沈书彦两人分分合合闹来闹去一年多后还是结婚了,但夫妻关系不好,隔三差五谈可儿就会回娘家找母亲秦雪澜诉苦,所以,父亲直接搬出了老宅,住到了他在外面购置的公寓里,怕父亲孤单,他一般不出差也都尽量住在这边公寓,保证老父亲不至于太孤单。
妹妹突然的失踪,小姨那边终究没瞒着他们,在妹妹失踪的一个月后就将事情告诉了他,他犹豫良久,还是告知了父亲。
看着如今这个颓败的父亲,心里隐隐作痛的同时,又开始想,如果时间倒退,他是否还能这么直接告诉父亲关于妹妹失踪的消息。
“咳咳——”
听着儿子这话,想说点儿什么却猛烈咳嗽起来,持续了好久咳嗽声才住逐渐弱下来,不过,精神头也不太好了。
“爸,去躺会儿吧,我扶您。”
摆了摆手,拒绝了儿子的搀扶,慢慢支撑着身体坐起来,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步一步往房间里走。
站在远处,看着父亲的背影,鼻头发酸,眼眶通红,抬头望天,深呼吸,不断吞咽着即将涌上眼眶的泪水,原来,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老了,背,也驼了。
看着父亲躺上床,迅速将被子拿起给父亲盖好,坐在床边,对上父亲那双变得沧桑而哀泣的眼睛,眨了眨眼,语调平和的道:“爸想吃什么。”
“想吃……”突然想起了女儿女婿生活的地方,那里的后山上,种着女儿亲手栽种的瓜果蔬菜,眼泪一下子滑落下来。
看着父亲这反应,抿唇,也猜到了什么,不过没有开口说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身体越发的不好了,之前极力避讳的话题,今天老爷子也不忍了,一股脑的出了出来,“想吃你妹妹那边的饭菜了,我记得那后山上种着很多水果,还有蔬菜,还有……”
“好,您想吃,我开车过去弄些回来给你做。”点点头,谈宴宁平和的安慰着老父亲。
摇了摇头,“不,我们一起去,去看看吧,也许那丫头已经回来了呢,只是还没来得及联系我们。”
越说越觉得很可能,本来暗淡的眼睛重新恢复光彩,脸上的表情也生动起来,似乎一下子身体充满了力气,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儿子,激动的道:“对,我们一起过去,那丫头整天懒洋洋的,都这么久了,她可能都回来了,回小院了,只是想过几天安静日子,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们。”
“……”听着父亲这一番话,很想打断父亲让他别幻想了,但最终还是被父亲那双明亮而充满渴望的眼神给镇住了,咽了好几次口水才点点头,“好,今天很晚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过去看看,今晚您必须好好休息一晚,否则,我拒绝带您一起过去。”
本来想反驳,可让最后一句话镇住了,谈竟腾最终点点头,乖乖的重新躺下。
“喝粥吧晚上,如何?”见父亲这么听话配合,想着妹妹,心里阵阵发酸,虽然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仍旧没有妹妹的消息,甚至可能连父亲都相信了妹妹不在这个世上了,只是又怕妹妹真的不在了,所以不断说服自己努力给自己弄了一个精神寄托,但是他不同,他坚信妹妹不会就这么无缘无故的不在了,她那么坚强,那么聪明,一定,可以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所以当天晚上交代保姆做了一顿清淡的晚餐,端到父亲的房间,陪着他一起吃了晚饭,又和他聊了一会儿天,见父亲睡着了才离开回自己房间休息,第二天一早起床,父子俩迅速的收拾了一番后,就出发往小院而去了。
地下停车场,从汽车尾箱拎出两大袋东西走到母亲身边的谈可儿瞥见那熟悉的车子从眼前驶离,站在母亲身边,愣愣道:“妈,不是提前跟爸和大哥说过了今天我们过来吗,刚这么早大哥怎么开车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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