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上中班,我都会专门坐这趟电车,为的是看一眼雪芝。
此刻,雪芝在撕车票。
“车子有点晃,当心点。”雪芝连续说了两遍,提醒车里的人。
车里挤满了人,阿宝很高,带着一个小工的深色的布帽子,从他的角度一眼就看到了雪芝,雪芝怎么可能没看到帅气英俊的阿宝,
这么一看,两个人忽然间对上了眼,阿宝将眼睛移开到了外面的风景上。
青涩岁月里的瑷最单纯,也最美好。
1984年的十三路,从曹家渡到提篮桥,全长9.7公里,当中要经过十六个站,全票是一角三分,去一次要将近一个小时。
外面下着大雨,天色很昏暗,阿宝靠在商店门口看着书,那书里的内容是如此的精彩,以至于任凭外面车来车往,人声喧嚣,也丝毫不影响他。
我的余光里出现了拿着红色小旗子在翩翩挥舞的女人,
一大清早的,这边聚集起来等着上车的人群,那真的是人山人海,
这么一辆车,上百个人,也包括阿宝,他生怕上不了车,拼命的往车的中间车门挤。
我喜欢陪着雪芝上中班,喜欢晚上售票员座位上面,那盏小灯照在她脸上,她正在看我给他买的书。
一位叫昱濛的姑娘对我说:“她在看书,你却在看她。你们要共同进步,否则她会看不上你的。女人天生就是一个仰慕强者的生物。”
“我看完了。”通向里侧商店门口的通道,雪芝对他说道。
“那么快。”
外面的有一个中年人在大声的催促:“上班了,上班了。”
雪芝也立即起身往电车里走去。
“明天见。”雪芝向他挥手说道。
阿宝立即也回到:“明天见。”
他在她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期待明天见她的那一刻了。
雪芝前门买票的时候,因为离司机近,不方便说话,我们只能偶尔对望,
到下半夜,卖后门车票,我们两个人可以一路讲话。
一大清早的,她又在拥挤的车厢里卖着车票,
车里的人被颠簸的汽车一会儿甩向这边,一会儿又甩向另边,
当她走到靠近中间车门的位置,我就在她旁边用后背维持着她的稳当,当车子晃的时候,她正好拥到我的怀里,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我没数过我们经过了多少个站头,
也忘记外面有过多少风景的变化。我这一刻只有她靠在我的后背上,
横跨苏州河的大桥车来人往,河上长船忙碌,从这里看向整个世界,都是这么人声鼎沸,
我记住了,我们一起看过的邮票。
她写过的每一笔字。
她喜欢的腊梅和它的幽香。
在车上拥到我怀里的时候,她头发的味道,那个时候她在我耳边轻柔的说道:“love,l~o~V~e。”
她的声音如此的好听,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被她融化了。
“爱。对吗?”我问道。
她没有回我,但是我看着她,整个世界,整个心神,都是她。
……
他们的故事,在这趟公交车上,继续着,充满着期待、温暖和爱意。这段青涩岁月里的相遇,注定是一段美好而难忘的记忆,留存在他们心中,直至永远。
然而,我却依旧独自一人,坐在这熟悉的车厢里,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夜景。每当车子颠簸,仿佛在颠簸着内心的孤独和失落。我努力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中,试图找到一丝慰藉和温暖,但那些美好的记忆却像是遥不可及的幻影,让我感到更加寂寞,我还深刻的记得半天前:
「
前方就是小学,周边好远的地方才是小区,有小河沿着两边都是柳树的平桥穿过。我和昱濛相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中午12:50的阳光特别的好,它明亮的在周围茂密的大树下留下了深色的绿荫,一阵一阵地带着林子成熟的香气。
我的目光正看向远处的一片高大的樟树林,仿佛在那片绿荫中隐藏着某种神秘的魔力,在我看的久了,也越发看的清晰,甚至林子的边缘都带着光晕。
我和昱濛就在这个我从未路过的环境中等待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慢了下来,时光静谧而柔和,充满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详和无压力的感觉。
在这片静谧的环境里,我的心灵仿佛得到了沉潜和平静,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这一刻,我不知道昱濛是怎样的心情,但是我已然忘却了前一刻还萦绕着喧嚣的工作,只专注于彼此的存在,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暖。
这段时间,仿佛是一幅美丽的画面,永远定格在心中,成为我拥有的珍贵回忆。
」
或许命运做了这样的安排,让我此刻,这个灯光朦胧到漆黑的深夜里,在这条公交车上独自徘徊,独自面对着过往的人群和景色。
我默默地想着,也是那么的渴望,或许在某个转角,某个车站,我也会遇见属于我的那个人,我们的故事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