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山主峰峰顶,金鼎堂内堂。
王寻志高坐首位,其余彭玉龙、曹吉龙、沈南生、卢世刚、凌铭等人分席而坐,此时,场中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整个房间中的气氛颇为凝重,只有卢世刚的声音在其间回荡。
“根据最新消息,数月前,上宗真元派的山门为南方镇兽宗所攻破,其掌门及多位太上长老当场战死陨落,只剩门中数位长老带着些许残余门人逃出,现镇兽宗已彻底占据真元山,并宣布更名为‘镇兽山’。”
卢世刚抬头看向王寻志,补充道:“我已派人再三确认,基本可以保证,此消息为真。”
“嗯……”
王寻志眉头紧皱,不自觉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子。
早在半年多前,广闻堂便得到消息,称东夷五大上宗之一的真元派与从镇南之地而来的镇兽宗发生冲突,而且规模还在不断扩大。当时的王寻志便召开了一次内堂会议,经讨论后,一致认为两大门派的冲突会持续数年时间,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镇兽宗是个硬茬子,可真元派经营封州已久,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短短数月时间,真元派竟就被攻破了山门,甚至连掌门都战死了,这个消息实在太过惊人,若非已经反复确认,卢世刚也不敢相信其是真的。
“恐怕天尸门也出手了,或者是其他哪家,若不然,真元派不可能如此不堪。”
王寻志皱着眉头看向卢世刚,卢世刚点点头,道:“的确,我们得到的消息称,在此次大战中,天尸门的多位真人都出现在了真元山,其他几家则尚不知晓。”
天尸门所占据的黄州位于东夷最南边,北接真元派的封州,南邻镇南之地。按照一般道理来说,从镇南之地北上的镇兽宗就算要发生摩擦,也应该先和天尸门发生摩擦,但其冲突的对象却是天尸门以北的真元派。
早在得到真元派与镇兽宗发生冲突这个消息时,王寻志等人便判断,镇兽宗肯定和天尸门达成了什么协议,当时他们本以为只是借道、让利等等之类的协议,却没想到,镇兽宗竟能说动天尸门一同出手,现在看来,真元派估计也没料到这着——至少是准备不足,这才被两家合击,连山门都丢了。
“卢长老,你多派些人去探探玄天剑宗的反应,若有灵药宗和元傀宗的消息,也一并收集来。”王寻志微皱着眉头对卢世刚下令,待对方点头称是之后,便将脑袋转回来,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过,开口道:“都说说吧,值此关头,我门该如何应对?”
沈南生皱眉沉吟了一会,开口道:“掌门师兄,我认为门中对待附属势力的态度要变一变了,若真元派被灭,其下属势力不可能幸免遇难,宁州紧邻封州,恐怕接下来这几年,会有大量原封州的修仙势力涌入宁州,再加上来自镇南的修仙势力,我门周围的环境只会恶化,很难改善。”
“在这种情况下,我门应进一步团结附属,整顿力量,加大共御外敌的程度,依我说,干脆放开金鼎山坊市的租用限制,直接拿出坊中干股来分与各个势力,同时效仿五道门、石家的管制方法,统一收购各家的产出,掌握各家经济命脉,若有不从的,仿赤云宗之事即可。”
听他这话,王寻志伸手抚了抚山羊胡子,还未说话,坐在一旁的凌铭却开口了:“师父,沈长老,我觉得不然。”
沈南生皱起眉头,看向凌铭,看他想要说什么。
自几年前镇南修士北上以来,凌铭作为金鼎门剑堂的实际掌控人,多次带领剑堂弟子外出执行清剿任务,其清剿对象中不乏筑基期的修士,但在这几年中,不管面对什么修士,凌铭全部未尝一败,其于门中的威望在不断增长,身边聚拢了一批随他厮杀出来的年轻修士,有好几个都筑了基,而凌铭自己也晋升了筑基三层,同时,于今年年初,其被王寻志正式授予了金鼎门剑堂堂主之位。
剑堂是金鼎门中负责发布、执行命令的地方,早些时候还有内外阁之分,但如今即使是外阁阁主也是凌铭身边的人,故而,凌铭现在的地位已经不是以前可以比的了,虽说因辈分原因仍然坐于末席,但却是切切实实拥有实权,能说得上话的人物。
见王寻志和沈南生都看向自己,凌铭微抱拳对王寻志行了个礼,开口道:“这两年来,我剑堂弟子损失颇大,若形式进一步恶化,我认为我门不应该加强管制,而应该收缩力量,保存自身,至于门下各家,我们认缴不认人!不论是东夷势力还是镇南势力,只要把该交的交齐,我们便不管他,任他们去折腾,当然,若被灭了也与我门无关。”
“同时……”
“不可!”
凌铭刚说完一段话,还待再说,曹吉龙却突然开口打断,只见他眉头紧皱,面带愠色,呵斥道:“怎能如此?我门前年才定下了金鼎山合议,联合众家共御外敌,若如此行事,岂不是自打耳光?况且,此举不易于放弃我门于此地百余年经营的结果,现在虽说是有些风浪,但还不至如此!”
凌铭的眼光闪动了一下,看向曹吉龙道:“曹长老,路自然是要一步一步走,我门可以先收缩力量,观察形式再做打算……”
“好了,莫要再说了。”曹吉龙再次打断,摸着胡子斥道:“如此行事,将置我门声誉于何处?”
两次被打断训斥,凌铭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泛起一丝冷意。
曹吉龙是金鼎门的元老级人物,平时就算对王寻志都不会客气,更别说凌铭了,但凌铭是怎般的人物?自身是掌门首徒,又是变异属性天灵根,筑基之后未尝一败,自然心高气傲,但他毕竟知道面前这人是门中元老,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宗门,便终于对曹吉龙拱拱手,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哼。”
见他这般,曹吉龙哼了一声,转向王寻志,道:“掌门,此番虽有风险,但也是我门更进一步的机会,说不定可以借外界之力来整顿诸家,我此番回去便写个条陈出来,到时再议一议。”
王寻志抚了抚山羊胡子,点点头道:“好,那便依曹长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