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小内监的话还没说完,远处就有几名中年宫女跌倒地上。
“嗯?”
朱慈烺冷眼看去,跌倒的人是几名宫女,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上。
朱慈烺看着几名吓白了脸,身如筛糠的宫女,冷冷说道,“既然不愿意站着那就跪着好了,过来跪,不要跪里面了。”
那几名宫女闻言尖叫出声,紧接着就如不要命般地使劲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殿下……”
王嬷嬷也主动跪在了他的脚边嗫喏着不知说什么好,紧接着她身后的那几名嬷嬷也都跟着跪下来。
她们满脸的绝望之色,但与那几名宫女不同,没有人磕头求饶,只是瘫在了地上。
小内监回来禀告道,“殿下,敲开了,砖面上全是冰渣,是被泼上了水后又冻住了,外面的石灰膏也都是冰渣。”
此时所有人都明白了,太子这样做原来是在查案,查被下毒的案子。
“殿下饶命,奴婢什么都没做,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有了第一个软骨头的奴婢跪下求饶,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王嬷嬷看着太子殿下嘴唇蠕动着,丝丝寒气从嘴中冒出,好半天才嗫嚅着说道,
“殿下,老奴是有失职责任,但绝无害殿下之心,老奴不求殿下饶恕,就求殿下饶了身后的几位嬷嬷。”
“无害孤之心?”
朱慈烺哈哈冷笑,神色阴沉,非常吓人,“失职就等于谋害这道理都不懂吗?孤不相信钟粹宫的事能瞒住了你!”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几名嬷嬷抱着一线生的希望拼命磕头,额头鲜红的血液砸落在雪地上。
宫里最怕死的人就是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明朝的宫女都是一辈子不出宫的。
但凡能熬到她们这个年纪的人,多少都有些地位了,正是享福的好时候,所以她们是最怕死的。
朱慈烺不为所动,只是让刚才的小内监把住在钟粹宫宫外的下人们都选了出来。
“禀殿下,住在宫外的奴婢都选出来了,一共是九十七人,内侍七十五人,宫女二十二人。”
宦官又称宦者、中官、内官、内臣、内侍等,到了明朝,对于老年的宦官又称伴伴。
太监是宦官中最大的官职,但是到了明代,宦官权势日增,人们就把所有宦官都尊称“太监”,太监也就称为宦官代名词了。
“还剩下多少人?”
“禀殿下,住在钟粹宫里的奴婢一共有二十七人,宫女二十二日,内监五人。”
“九十七人可以回屋了。”
朱慈烺话落,这九十七人就如蒙大赦,纷纷跪地谢恩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此处。
剩下的二十七人中,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的声嘶力竭,有人磕头如捣蒜般的大声喊冤。
“奴婢冤枉,奴婢对殿下是忠心耿耿的……”
一瞬间的功夫这里就哭喊成一片,天气寒冷,泪水与鼻涕混合一起,然后被冻成冰,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在这一刻,她们已经完全丢掉了人的尊严,为了活命,她们什么都愿意干。
当然了,弄死朱慈烺的事情是绝对不敢干的。
因为这不仅仅是她们会丢命的问题,还是九族连诛的大罪,所以没人敢。
即使不怕连累家人,也一样没人敢光明正大的弄死朱慈烺。
皇族威严不可侵犯已经渗透到她们的骨子里了!
同时,朱慈烺也不怕她们狗急跳墙,因为被获准回屋的九十七人会拼了命保护他。
也许他们中还有人巴不得那些还跪在外面的人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来,好让他们捞得一份天大的功劳。
朱慈烺不理她们,也不进屋,让人搬来一张椅子,他坐在那里,好似很享受一般。
朱慈烺把那名小内监再招过来,说,“把这里的事情传出去。”
小内监秒速意会,“是,奴婢一定会办好。”
案件查到此处,其实已经无需继续查下去了,真凶已经浮在水面上了。
接下来,就是朱慈烺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时候了,而不是要弄死真凶,落得一个鸡飞蛋打的结果。
这几日朱慈烺很高调的查明了皇宫内所有的夹竹桃树,也故意公布了夹竹桃叶是怎么提炼毒药的。
要想从夹竹桃叶中提炼出足够毒死人的毒药,需要的夹竹桃叶不是一点半点,而是一整棵树才够。
田贵妃的承乾宫就有几棵夹竹桃树,但是在夏天的时候被砍了,这说明,田贵妃图谋害他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殿下,奴婢招了,奴婢招了,是……”
做甜点的厨娘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几名宫女堵住了嘴。
朱慈烺也不想听她说出是受谁指使,起身离开了这里。
·······
“殿下,这是御用监根据您的要求制作的木尺。”
朱慈烺要冻死钟粹宫二十七名下人的事情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紫禁城。
一时间,整个紫禁城都噤若寒蝉,无数人自危。
别人怎么想朱慈烺懒得去猜测,但产生的好效果却是让朱慈烺很满意。
就比如,御用监在午后就送来了他要的木尺。
尺子是用紫檀木做的,二十厘米长,最小的单位是毫米。
毫米的刻痕上用红色朱漆染色,厘米刻痕上用的明黄色的颜色,都非常的清楚。
前世,朱慈烺经常制作地图,所以他练出了一个技能,那就是画三毫米长度的直线能做到微米不差。
当然,这是一种夸大的说法,但误差不超一百微米是绝对有的,所以他手中的尺子在古代绝对称得上精准。
这把尺子就是新式度量衡中长度的标准尺。朱慈烺找来一个锦盒放尺子,再交给东方芸保管。
…………
虽然天气寒冷,但承乾宫正殿内的数丛菊花开得正好,粉红紫白,长长的瓣垂卷而落,散着极清的淡香。
案上也有一盆精心培育的花,四壁垂着长青的藤,绿得让人心迷。
一旁的凤炉内燃着田贵妃最爱的龙涎香,烟雾袅袅。
“贵妃娘娘,钟粹宫那边果然是在查案,不过那些与咱们有联系的奴婢都被冻死了。”
承乾宫内,掌事宫女王尚宫瑟缩着跪在地上,想到那一地的冰人就让她不寒而栗。
“真是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便宜那个小畜生多活几日了!”
田贵妃阴沉着脸端坐在宝座上,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冰冷无比地挤出了句话来。
王尚宫又小心地说道,“钟粹宫的那些奴婢嘴巴倒也硬,冻死也没说……”
“哼,看你这浑身发抖的丑样子!你怕什么?钟粹宫的那些奴婢还不敢诬陷本宫!”
田贵妃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尚宫,眼中流转着一抹骇人的森寒和让人不寒而栗的残酷。
王尚宫极其艰难地咽下一口吐沫说道,“咱们还要给那些死去奴婢的家人一些银子吗?”
“银子?”田贵妃冷哼一声,“办不好事情还有脸拿本宫的银子?
王尚宫,你出宫一趟,告诉她们的家人,她们死的很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