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微透,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姬妧就浑浑噩噩的醒了。
身边的男子闭着双眼,挺秀的鼻梁,浓密的眉毛,性感薄削的嘴唇,看上去温柔而安静,或许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能好好的相处。
很多年了,她没有细细的看过对方的样子,纤细的手指忍不住伸过去,还没触碰到对方的脸颊倏地被攫住了。
对方的手准确无误的抓住她,黑风睁开眼睛,慵懒而促狭的打量着她,漆黑的眼瞳透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不弃,你想做什么?”
姬妧脸上一热,没有什么比被人当场抓个正着更加让人下不来台的,尤其是对方得意洋洋的样子,她更加不想无地自容。
犹豫了一下,她撇了撇嘴,急急忙忙想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刚刚有只蚊子在你脸上。”
黑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十分光滑,没有黏上其他的东西,话语里不由生出一丝怀疑:“是吗?”
姬妧赶紧道:“哦,对啊,我刚才明明看到过,可能是已经飞走了。”
话音未落,对方的手忽然伸过来,不依不饶的捧住她的脸用力的揉捏。
姬妧连说话的声音也因为他的动作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你做什么嘛?”
黑风嘴角浮上一丝甜滋滋的笑容,“你的脸看上去很柔软舒服,摸上去果然也是一样的。”
姬妧听完他的话,顿时恼羞成怒:“你——”
黑风趁机又捏了捏她的嘴角,笑着解释道:“是一种让人爱不释手的感觉。”
温柔的低语声,让姬妧不由一怔,连最初的抵触都忘记了。
姬妧躺在他的怀里,两个人一起听着窗外细细的春雨,就仿若很多年前的雨夜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一样。
“清初,你知道吗?”姬妧轻轻的开口,会心一笑,“我忽然好怀念以前尿床的日子。”
黑风怔了一怔,侧头淡淡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后问道:“听上去你还十分高兴,尿床的事被传开只会让宫人们笑话你,你不介意?”
姬妧努了努嘴,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会介意,我的意思是说我好怀念每次尿床后和你一起挤床的事情,你怎么了?居然连这个也忘记了?”
哪知对方突然爬起来,虎视眈眈瞪着她,一副不可思议的口吻道:“嗬,原来你小时候就和男人睡在一起了,难怪你昨晚上那么主动,女皇陛下果然就是开放又大度哟!”
最后一句话说得刻薄,分明就是在嘲讽和挖苦她!
“你竟然这么说我?”
姬妧也不甘示弱的盯着他,心口没来由的收紧,“和我睡在一起的人不就是你了?如果我不堪,那你就比我更加不堪!”
“怎么你还认为我是你那个情夫吗?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
黑风不耐烦的翻身下床,姬妧也跟着坐起来,“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承认呢?如果你不是清初,为什么你会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我才看到花灯上的字不久,你就出现把我掳到这里?他从五年前死去,你这座黑风寨也是这五年内才崛起的,如果你不是他,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这一切的巧合!”
一鼓作气说出这番话,姬妧的心口也在一阵阵发冷,她不由裹紧被子,企图让自己不再发抖。
黑风站在床边没有回头,好半晌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座死气沉沉的雕像,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当中。
过了一会儿后,姬妧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黑风才终于开口道:“既然你也说了你的清初五年前已经死了,死人又怎么可能复活呢?”
“那是因为——”
情急之下,姬妧差点儿脱口而出。
“因为什么?”
黑风淡漠且低沉的问了一句,似乎有点精疲力尽的样子。
不能说!
姬妧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然后摇头不解释。
半晌得不到回应,黑风似乎也不在意那个答案,只是继续把自己要说的话讲完,“如果只是你的一厢情愿,那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好好看清楚现实,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复活过来的!”
说完,黑风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姬妧愕然的坐在床上,外面雨声潇潇,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到达饭堂的时候,红衣书生孟舒怀和几个堂主已经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每个人神色严肃,似乎正在商量一些重要的事情。
黑风直接走过去,站在他们身后,沉着声音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孟舒怀站起来给他让出位置,给他详细的解释道:“有几个从外面回来的兄弟打探到消息,朝廷已经派了一队人马朝咱们这边过来,恐怕是有意要剿灭咱们黑风寨。”
黑风面不改色,眼睛扫过众人,不慌不忙的坐下:“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好担心的?”
其中一个堂主顿时大拍桌子附和道:“没错,朝廷派来的人马都是些酒囊饭袋,咱们没必要担惊受怕,这些天让弟兄们吃好喝好,好好睡一觉起来,和他们大干一场!”
“前几次的确如此,不过这次恐怕情况有点不太一样,听说这次是皇夫大人亲自带兵,似乎是下定决心要铲除咱们黑风寨。”
孟舒怀有意的瞥了瞥他们的寨主,意味深长的说道。
“皇夫大人?”
一个堂主不屑道,“他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宫里享福,跑到咱们这穷荒的山头来做什么?”
“就是,只会吃女人的软饭,我看这个皇夫大人也算不了什么,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赞同,孟舒怀无奈的摇头,只有黑风始终不发一言。
“寨主,我觉得咱们不能轻敌。”
黑风点头,俊脸一派漠然,“孟堂主说得没错,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先要摸清楚情况。”
“那就先派个人去好好调查一番。”
黑风深幽的目光扫过众人,问道:“你们谁愿意去?”
“那就我去吧。”孟舒怀接过话头,其他人也没有反对意见,寨子里轻功最好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