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姐姐你这是没有打算怪我么了?!”夏陌敛抹干眼泪,一脸惊喜的看着夏沐晚,只见夏沐晚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还没等夏沐晚继续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太子殿下派了人过来,说是有点事情想要问王妃。”
夏沐晚一听,啧,又是太子殿下派了人过来啊,看来应该是来问她为什么不给他治病的。罢了,早来晚来都是来,反正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太子殿下肯定还会派人过来。只要不是他自己亲自过来,或者是叫她过去,夏沐晚都觉得没关系。不想让太子殿下亲自过来,主要是因为夏沐晚实在是不想看到太子殿下那一张病态白的脸,不想过去,只是因为她嫌麻烦,而且她懒。
“让他去偏厅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过去见他。”夏沐晚让夏陌敛和夏末旸离开了之后,伸着手让易冽暝来给她穿衣服。
“太子殿下又派人过来做什么?”易冽暝对于太子殿下也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也是不希望夏沐晚跟那样心胸狭窄的人有什么来往。尽管知道夏沐晚做事是有自己的分寸的,易冽暝还是会忍不住担心,这大概也是关心则乱。不过易冽暝并不打算阻止夏沐晚,或者是贸然出手打乱她的计划。
要是他真的敢那样做,估计夏沐晚也会打断他的腿。
“谁知道呢,不过既然说只是过来问我一个问题,应该就只是问我一个问题,过去见见也无妨,总不能连太子殿下的面子都不给。”夏沐晚笑眯眯地看着易冽暝给自己穿戴整齐,自己又稍微调整了一下发簪的位置,夏沐晚冲易冽暝摆了摆手,“行了,我去了啊,你可不要太想我。”
易冽暝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去吧,弄完了这件事情来书房找本王,我在书房等你。”
夏沐晚点点头,“好啊。”
她去偏厅见到了太子殿下派来的那个人,居然还带了一个面罩。夏沐晚有些好笑,莫不是传说中的什么死士,不过大白天的,太子殿下把他的死士派过来还走大门做什么?这可不像是太子殿下的风格。
注意到夏沐晚进来了,那人站了起来,对着夏沐晚行礼。
“免礼,起来吧。”夏沐晚倒是没有为难他,很是和蔼可亲地叫他起来,自己端坐在上座,喝着下人端上来的热茶,看到那人茶杯里面已经没有散发热气了,就知道他应该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虽然夏沐晚觉得自己收拾的速度已经算很快了……
“三王妃,太子殿下让我过来问你,”那人行了一礼,并没有坐下的打算,似乎是准备问完问题就离开,“为什么不给他治病?太子殿下还说,若是你将他治好,一定会有很多赏赐,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太子殿下能弄到手,他都统统给你。”
夏沐晚缓缓摇了摇头,“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不是我不想给太子殿下治病,实在是无能为力。”
那人听了夏沐晚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离开了。
夏沐晚坐在座位上,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哈啊……要是知道这个家伙来了就走,我还不如就让他在我房间外面问呢,还省得那么麻烦。”
活动了一番筋骨,夏沐晚跑去书房找易冽暝玩。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句话造成了多大的惨状。太子殿下因为听到夏沐晚这样的回答,实在是绝望,他愤怒于夏沐晚的冷心,也愤怒于那些太医的无能。他直接下旨将自己府里的那些大夫全部都斩了,不管别人怎么求情都不管用。
最后,那些大夫自然都是死于侩子手之下。
这件事情也是过了好几天,夏沐晚才知道这样一个消息,她想过自己说出实话可能那些大夫会受苦,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直接将他们给杀了,连他们的家人都不肯放过。这就是所谓的斩草除根。
从夏陌敛的口里听说这个消息的夏沐晚直接吓得坐在了椅子上,颤抖着双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多人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死掉,夏沐晚背负的心理负担实在是很重。
“陌敛,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或许我应该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不应该直接将事实告诉太子殿下,这样的话,说不定那些太医就不用死了。”夏沐晚将自己的脸埋在掌心里,只觉得自己无脸见人。
易冽暝在一旁听到夏沐晚的问话,抬起头来,“这不是你的错,就算你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让太子殿下相信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可你并不能根治他的肿瘤。最后他还是会死的,若是他死了,那些大夫一样要陪葬。”
夏沐晚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易冽暝,谢谢你安慰我,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大部分的错是在我的。我……”
“姐姐还记得我之前问过的那个问题吗?”夏末旸突然插嘴问道,他手里还拿着要做实验的草药,应该是准备和夏沐晚长谈,他将自己手中的草药放下,搬了凳子坐在夏沐晚对面,就那样看着她。
夏沐晚细细一想就想起来了,就是夏末旸那一天问的关于“善意的谎言”的问题,听到夏末旸这样说,她就知道夏末旸这是想对她说什么。
“末旸,这不一样,这是很多条人命,而且,这原本是不会发生的,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夏沐晚有些崩溃,她还没有尝试过则样的心理重担,她感觉这样的重任快要将她给压死了。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人命吗?而且那个太子,若是你对他说他的肿瘤已无大碍,他一定又会凯斯不顾医嘱就乱来,到那个时候,只会加速他死亡的时间。”夏末旸冷着一张脸,很冷静的和夏沐晚分析。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还是觉得这完全是我的错。”夏沐晚沉浸在自责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夏末旸对于这样的夏沐晚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看她自己能不能从那样的深渊之中爬出来了,若是不能爬出来……恐怕夏沐晚这辈子都做不了大夫了。
如果说夏沐晚真的没有办法从这样一个深渊里面爬出来,夏末旸也不介意采用一些极端的手段。
只不过,现在“还是让她冷静一下吧。”夏末旸拉着易冽暝和夏陌敛往外面走,将夏沐晚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面。
夏沐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好几日,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就是太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头疼欲裂生不如死,根本无法处理任何事务,易储的事被提上日程。
夏沐晚一开始还不知道原来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还是将自己关在小黑屋里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也不知道究竟在想着什么。直到最近,夏陌敛过来告诉她,皇帝似乎已经有了易储的意思,而且看皇帝的意思,对于易冽暝颇为满意。只是迫于朝中大臣的意思,还没有将易储的事情提到明面上来。
夏沐晚轻蔑地笑了笑,“易冽暝的反应如何?他想不想当这个储君?”顿了顿,夏沐晚自嘲地笑了笑,小脸上有些许憔悴,“我又胡说八道了,易冽暝准备了这么久,自然是想当储君的。”
“姐姐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哪,我怎么听不懂了?”夏陌敛将午餐放在夏沐晚面前的桌子上,眨了眨眼睛坐下来,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夏沐晚。
“没什么,不过是在想你今天又给我送了什么好吃的,我还真是很期待啊。”夏沐晚打开食盒,挑了挑眉,“最近送来的食物越来越丰盛了,是易冽暝吩咐的吧,他这是想要把我养成一头猪?!”
“三王爷这是担心姐姐你,姐姐还是赶紧吃吧,最近三王爷的日子过得可不是很顺心,估计他现在书房正烦着呢。唯一的安慰估计就是,姐姐今天还是将饭给吃了。”夏陌敛耸了耸肩,对于夏沐晚还是不愿意出去表现得很是无奈,却也习以为常。
夏沐晚想了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出去看看易冽暝的情况。她已经在小黑屋里面颓废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想还真是惭愧。亏她还说一定会保护好易冽暝,结果关键时刻她居然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听。
“等我把饭吃完,你帮我准备一点鸡汤,我去给易冽暝送过去。”夏沐晚端起碗,飞快地吃了起来。
夏陌敛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沐晚,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还很是颓废的夏沐晚,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斗志昂扬……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果然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像她这样的小孩子还没有办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