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只见少了个头的身体直立着!
那青衫男子拿了手帕轻轻擦拭剑上的血,随即将手帕一丢,缓缓逼近这具没有了头的尸体,伸手入尸体的怀中,取出一封信!
青衫男子勾了勾唇,反手一推,这具无头尸体便轰然倒地!
驿站里的人吓得面色惨白,以为青衫男子这便会离去,却发现青衫男子非但没有离去,而是靠在一边的树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放到唇上,发出一声嘹亮的哨声。
这是做什么?叫同党吗?驿站里,几人心惶惶,生怕命丧于此!
随着口哨的声音,远处的树林里传出狼叫,以及一阵阵骚动,不久,狼群从树林中窜出,与立在树下的青衫男子对峙。
或许说,是对视!
青衫男子扫了眼地上没头的尸体,这群饥肠辘辘的狼,疯狂涌上去撕咬尸体!
其中一只看起来是头领的狼,并没有加入撕咬,而是抬头,鼻尖在空中轻嗅,然后,凌厉的视线瞪向驿站!
瘦长的四肢动了起来,这只领头狼,竟缓缓逼近驿站!
难道,这是闻到了人味,知道驿站里有活生生热乎乎的人?特来狩猎?
驿站里的躲着的人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自卫,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这只气势十足的领头狼,并没有闯入驿站,只是停在门口。
只见领头狼低头,将地上的黑色物体叼起,然后转身离开。
那凌厉的视线扫过细小的缝隙,众人一阵心颤,这只狼分明知道他们就在里面却没有攻击,只是将掉在地上的人头叼走!
这群狼当真听青衫男子的话,因为,他只示意狼群吃那断头之人!
若是,那青衫男子连他们也不想放过,不堪设想!
庆幸的是,以目前的情况看来,青衫男子对他们并没有杀意,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树下的青衫男子突然仰天大笑,令人不解。下一瞬,男子将信收入怀中,冷冷的朝领头狼道:“里面的人不吃,可是等到明年冬天?”
浓重夜色中,是一片悲惨哀嚎。
容福儿对外声称生病了不见人,一直躲在房间里修习《天诛谱》。
“沧海”那边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她只能尽力而为,若是能够突破玄武尊者,说不定就如传说中一样,可以超脱轮回。但是容福儿也知道希望渺茫,超脱轮回这种事情太奇异了,不该存在世界上。
洛儿也没有在屋里打扰容福儿,而是在门外守着,随时等候吩咐。
巫马羡丽过来看容福儿,洛儿也只能狠心拒绝,以会传染的借口将人打发走。容福儿现在的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感染了风寒,也是无奈之举。
昏暗的房间里,容福儿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与从前相比,倒是显得散乱不堪,不像以前一样凝聚在周身。
一天下来,容福儿的脸色便更苍白了,额头上也是大汗淋漓。
一般人看自己的天分,到了一定年纪就会碰上瓶颈,无法继续突破,就好比容海华,一直在蓝阶上不去,就好比柯天晔,也是到了蓝阶便上不去了。
而容福儿,突破了圣玄之后,便一直无法再提升品阶,无论怎么努力也好。
靠着床头休息,容福儿有些茫然。
她也不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死亡,毕竟是个死过一次的人,突然穿越到这里活多了几年,也该够了。
只是,她放不下巫马羡丽,放不下洛儿,放不下“沧海”的人。
想着,容福儿突然神色一凛。
有不速之客!
“砰!”门猛然砸开,一双美目看去,只见门口,有个青衫男子立在那里,而他旁边,倒着昏迷的洛儿。
“你什么意思?”容福儿眯了眯眼,从床上挣扎起来。
“啧啧,何苦这么生气?”青衫男子好笑道,抬脚踢了下东倒西歪的洛儿:“放心吧,这丫头没死。”
容福儿瞬间黑了脸:“别碰她!”
“你还是这么护着手下啊。”青衫男子悠悠的说道,似乎和容福儿,已经是老相识了。他迈入门槛,反手,便将门给甩上了。
指尖,从怀里捏出一封信扔给容福儿。
信封突然化成了暗器,犀利迅速!容福儿侧头躲开,一声闷响,信封便扎入了床架上!若是信封碰到了人,便是要切入人的肉!
容福儿沉着脸将信封取下,打开,正是自己让洛儿交给“沧海”镖局,送给那两位的信。
“你做了什么好事?”容福儿质问着,手迅速取下腰间的黝黑皮鞭甩去。
“啪”一声,皮鞭砸在地板上,硬生生将地板撕裂了。
青衫男子只是悠悠的躲开,微微笑道:“没做什么好事,不过是割下了老冯的脑袋,再让狼群吃了。”
“你……!”容福儿气急,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青衫男子挑了挑眉:“看来信上说的没错,你果然毒发,命不久矣。如果我没记错,信是你亲笔写的吧。”
他对于容福儿的情况,还有她的笔迹,再清楚不过了。
容福儿死死瞪着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老冯对“沧海”一片忠心,是个得力手下,“沧海”的发展也有他的一份力,结果这人倒好,竟然直接将老冯杀了!
“青竹,你还是那么卑鄙,老冯和你一同出生入死过,你竟然……你这个叛徒!”
这个青衫男子,就是“沧海”的叛徒!
容福儿想到这里,愧疚不已,是自己引狼入室,如果不是相信了他,“沧海”还是个团结的大家庭。
而青竹在背叛“沧海”的时候,令“沧海”元气大伤,甚至损失了许多人!
青竹倒是不以为然,修长的腿一步一步逼近容福儿:“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不过是想要沧海而已,有错吗?”
“你没错?”容福儿好笑道:“沧海是我一手创办,你一个中途被我救回的人想要整个沧海,不知感恩,扰我沧海安宁!我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将你救回来,早该让你在野外风吹日晒,暴尸荒野!”
“福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与你是有缘分的,只要你乖乖嫁给我,我们执手掌管沧海,岂不是一桩美事?”
说着,青竹已经离容福儿越来越近。
容福儿冷脸甩下一鞭子,迫使青竹连退好几步:“别靠近我!”
就算是毒发虚弱的容福儿,这个时候也厉害得紧,要是青竹躲避的慢了一点点,他就会被鞭子打得重伤,甚至毁容。
要说,也是因为这鞭子和一般的鞭子不一样,看似光滑的表面,其实布满倒刺!
一鞭一抽,能将人的肉勾起来!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青竹耸肩,曾几何时,容福儿对他也是很温柔的,他现在,甚至有些怀念,可惜一切回不去了。
离开“沧海”之后,他就一直在想法设法回到“沧海”,确切的说,是拿下“沧海”。
“沧海”汇聚了世界各地的高手,他们忠心耿耿,对“沧海”唯命是从,要抢回元雷国的皇位,最需要的便是这样一群手下!
青竹并不是他的真名,在元雷国易主那天开始,他的名字便成为了不能说的秘密。
是容福儿给了他青竹这个名字,将他从杀手中救出。
那一日,无论是他还是她,都还是稚嫩的孩子,但是对于他来说,牵着他离去的身影,却像是天一样遥远。
如今,他和她都长大了,物是人非,她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他也不是那个少年。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出身普通的女人,能够一手创办沧海,有这份手段的女人,怎么可能普通。你知道吗?去年,外面都在说将军府丑陋的庶女回京了,听说她双眸赤红,浑身遍布蛇鳞,我听见的时候,便知道是你。所以,我便来了京城。不过也是神奇,短短时间里,众人对你的印象便改变了,原本都说你是妖女的传闻,竟变成巾帼女英雄,倾城美人。”青竹微微笑着:“你知道我来了京城之后,住在哪儿吗?”
容福儿皱眉,并没有说话。
青竹也不介意,只是悠悠的道:“大将军府。”
容福儿的眼中闪过诧异,这个男人混入和自己为敌的将军府,到底做了什么?
“好奇吗?”青竹仿佛看穿了容福儿,故意问道。可惜容福儿并不上钩,他只好在一边的椅子坐下,翘着腿,一副轻佻的模样:“你可真调皮,竟然将银针扎入你二姐的穴位,不取出来,不就是等于告诉我这种人,你和将军府的人不和。”
“是你告诉她们银针的事?”说到这里,容福儿便想起太子的生日贺宴结束后,容玉萱拦住她,质问她银针的事情。
青竹笑眯眯的颔首:“是,我还添油加醋,告诉她们这三根银针不是个好东西。你那个二姐当真是个冲动的笨蛋,竟然找你算账还被打得奄奄一息抬回来,要不是我救了她,她现在便在地府了。”
在大将军府的高人,便是他,以高人的身份救了容玉萱两次。
他在京城里呆着,一直监视“沧海镖局”,他是最早跟着容福儿的那一批人之一,所以容福儿身中剧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在这个时机,等着容福儿毒发,他有机会接近她,威胁她将“沧海”交出。
“沧海”的人确实忠心耿耿,但是只对容福儿忠心,所以他要夺得“沧海”的话事权,只有一个方法,娶容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