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彤几乎要扑上来抓辛明瑶,却被辛明瑶敏捷闪过:“三夫人,我什么都没做,不过是让人将你儿子的玉佩偷出来罢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死了不要紧,你儿子该怎么办?将来他背负着罪人左彤之子的名声,你要他这么过一辈子?”
这话简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左彤颓然地跪了下去:“图儿,图儿……”
半晌,她才抬起头,眼中一片黯淡无光:“我告发,我告发就是了,你饶了图儿……”
辛明瑶轻笑一声,怪不得玄昱铭总喜欢拿亲人威胁别人就范,这招真是百试不爽:“三夫人,这桩买卖你不亏,明日结案后,夜里便会有人来接你出去的。”
左彤死死地盯着辛明瑶:“你好狠毒……怪不得堂姐叫我小心一点,我原还以为你真是懦弱无能,想不到,你简直,简直就是蛇蝎!”
辛明瑶闻言不怒反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她把契约丢给左彤,又将地上那盆已经凉透了的饭菜端到左彤面前:“契约收好,这可是你救命的东西,还有把饭吃了,别饿死了。”
她说完,重新戴上面纱,出了牢门。
回头再看一眼还死气沉沉坐在地上的左彤,辛明瑶只觉得浑身舒畅。
她可没有忘记,当初左迎莲给辛长昊下毒一事,左彤可是帮了不少忙的。
现在陶然药坊倒了,左彤入狱了。
她辛明瑶,总算是替爹爹报了这桩仇。
次日。
卫兵监大堂里,正式审理幻金散一案。
这案子比以往任何一次围观的人都还要多,人群中的好一部分人是中了幻金散的毒瘾的。堆积在卫兵监侧面空地里那高高一堆的幻金散粉包,引来许多人围着,卫城兵们将长矛横着连成一道屏障,才挡住那些人。
堂中卫城兵站了两排,看着蔚为庄严肃穆。司御监的大人带着辛明瑶,不,应该说是莫辛和杨同光早就等在了侯听席,他们是幻金散一案的协同破案方,自然有一席之位,而对面贵宾座上,同来听审的还有刑部尚书,刑部侍郎。
以及,三王爷。
三王爷居然也来了?
看到玄昱铭,辛明瑶也只是略微愣了下,便反应过来。
即便是之前玄昱铭被辛府的事影响了仕途,但他怎么说也是皇上最看重的儿子,自然不会给他重罚,当时象征性地撤掉了他的职务,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宽慰百姓的心罢了。
距离辛府出事才多久?不过两个月!皇上就已经恢复了玄昱铭的职务,由此印证了之前辛长昊说的,皇上对辛府,也早就意图拔之了。
辛明瑶勾唇冷笑。
没关系,她总有一天,会让皇上也后悔。
时辰很快就到了,张洪才入座堂上,一拍惊堂木:“开庭!”
随着他这一声,堂中安静了下来,外面围观的百姓也都噤声了。
“将犯人押上来!”
卫城兵从大堂侧面将左彤带了上来,跪到堂中。
她比起昨日辛明瑶见到的状态要好了一些,起码不是那么奄奄一息,但仍是头发散乱,衣衫脏皱。
众人见到曾经淑慧的尚书府三夫人成了这种模样,都唏嘘不已,也怪不得刘尚书根本不愿意出现,只怕是巴不得撇干净关系吧。
事实也确是,卫兵监去尚书府抓人的时候,刘尚书当机立断,直接休书一封扔给了左彤。
虽然此时休书不能做数,但刘尚书的态度,明摆着不再管她了。
张大人又一拍惊堂木:“左彤,你为求不义之财,擅自贩卖幻金散,将这种瘾药散布凤岐城,牟取暴利,残害百姓,你可知罪?”
左彤低声道:“知罪。”
“好!既然认罪,那依照六安律法,贩卖毒药瘾药,毒害百姓者,轻则重打五十大板,罚款五百两银,重则判处绞刑!幻金散毒害百姓之众,数量庞大,将左彤处以绞刑!”
听到“绞刑”两字,左彤的身子抖了抖,想起昨夜辛明瑶跟她说的果然没错,她会被判处绞刑!
她又想到了儿子图儿,更坚定了要活下一条命的念想!
“左彤,你可认罪?”
“不,我不认!”
众人都以为她会认罪,谁知她突然尖叫出来,把周围的卫城兵都吓了一跳。
旁边监听的刑部尚书、侍郎也被吓了一跳,三王爷本来还假寐着,被这么一吵,不悦地看向了左彤!
张洪才也没料到这变故,厉声道:“为何不认?你有冤情?”
“有!”左彤磕了个头:“大人,事已至此,我知道难逃罪责,但我要告发另外贩卖幻金散的二人,但求大人能留我一命!”
一听她要告发另外两个人,众人的目光这下纷纷充满了好奇。贩卖幻金散的,还有他人?
“还有谁?你说!”
左彤又磕了个头,偷瞄了一眼贵宾席上的三王爷,道:“还有将军府的二公子,和……三王妃!”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三王爷第一个站起来:“你说什么?”
左彤顶着玄昱铭的怒目压力,也豁出去了:“三王妃也参与了贩卖幻金散,王爷要是不信,这儿有契约为证!”
左彤从怀中掏出两张叠在一起,已经皱皱巴巴的纸,举了起来。
卫城兵接过契约,正要转交到张大人手里,玄昱铭伸手就要去夺!
然而有一道身影比他早有防备,此时已经闪现到那卫城兵面前,一把夺下了契约!
玄昱铭扑了个空,怒不可遏,抬头就迎上了一双清澈冷静的眸子。
“三王爷,你想毁灭证据吗?”
玄昱铭怒喝:“你胡说什么!”
“下官了没有胡说,王爷现在火冒三丈高,若是一不小心意气用事,想要撕了这契约,也不是不可能,即便王爷无心这么做,但一旦撕毁,那就真的是毁灭证据了。”
辛明瑶语气平淡,说完便将契约呈给了张大人,然后便坐回了位置。
她这一言,并无得罪的意思,方才的反应也很及时,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诟病的,张大人见三王爷还站在堂中,便轻咳一声:“王爷,先请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