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么？”

好像捉摸到了什么，肆长意收敛了戏弄的意味认真了脸色，步步相逼：“菱花，改了名字就要不认账了？你出身名门可也入了下流，按理说你是我家的婢女，一日不还钱你一日侍奉本小姐，一天还不上钱就翻一倍，两天还不上就翻两倍。”

“你这是高利贷啊！肆长意，你能不能讲点道理，那么多钱你让我从哪里来！”

“我这个人不爱讲理。银子你求墨谨行补贴也好，卖弄你那一星半点的姿色找个冤大头也好，只要银子到手，我不管你从哪里来的。”

边说着肆长意还故意意味深长的朝着贺子却挑挑眉，本来宋泠月还打算先让贺子却借她点银子，可肆长意如此明白的示意，她怎么好意思在这里开口。

宋泠月铁青了脸色双拳紧握没了刚刚和贺子却嬉笑打闹的兴致。心下一横，沉声道：“如果我不还呢？”

“不还我就把你剥光了扔进军中做军妓，虽说你长得勉强，不过我相信劳苦功高的将士们也不会介意的。”

分明说着欺人太甚的浑话，脸上却还是一副宽宏大量的仁慈模样，好像事情就本该如此。看热闹的食客有的认识肆长意和宋泠月，知道当初退婚风波也不敢插话，悄悄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眼见着肆长意狮子大开口，可仔细琢磨却又觉得有那么一丝道理。

宋泠月脸色铁青像是快哭出来的样子，肆长意又道：“罢了，你这前后不分的身材就不难为将士们下咽了。我看你穷酸样也拿不出银子，我给你一条明路，卖身将军府还债，每年一万两酬金，直到你凑够银子还上如何？哎……其实何必难为自己呢，墨谨行不是喜欢你吗，你大可以让他来求我，说不定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就算了。”

不行！她不能让谨行去找肆长意，万一他们俩死灰复燃了，她就什么都没了。可是她确实没有那么多钱，肆长意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把她在钱庄的钱都封住了，而且每年酬金一万两，她得在将军府干五十年才能脱身。

她可不想每天都看见肆长意这张嘴脸。宋泠月咬紧了嘴唇，心里一重重思量。最后拉下脸来对贺子却说：“贺子却，你不是做生意的吗，你知道九九乘法表吗？很先进的，能提高算数的效率，我卖给你做知识资产，你能不能借我……”

“不就是九九八十一的小九九口诀吗？你随口问个孩童他都晓得，难道宋姑娘打算来换钱？”

肆长意嗤笑打断宋泠月的话，眼见着宋泠月诧异的长大了嘴巴。所谓九九乘法表不过是小九九口诀倒过来由一开始，这也敢在贺子却面前卖弄。宋泠月确实有点子奇思妙想，可这么多年翻来覆去也就这几样新鲜，她已经摸得透底了。

“怎么样？还是去求求墨谨行吧，我真想知道他看着心中冰清玉洁单纯可爱的月儿痛哭流涕求他施舍五十万银子的丑陋嘴脸，是什么的表情。”

肆长意一步步封住宋泠月的后路，凭着宋泠月那股子倔强，她不会直接伸手朝墨谨行要钱。

果然宋泠月狠狠摇了摇头，忍住眼泪咬牙切齿的说道：“好！我就给你当婢女！”

很好。她要的就是效果。肆长意眉开眼笑的点着头，高声吩咐着一旁紧张的掌柜的准备卖身契。她这么一闹，全京城都知道宋泠月卖身将军府，堂堂贵门小姐彻底成了下人，纵然以后恢复了身份也矮人一等，墨谨行再想娶她为王妃，有的是人不答应！

“宋姑娘，你可要想清楚。”贺子却知道这是两个女人的战争，他身份在这不好多说什么，可眼见着宋泠月愤怒的已经沾了印泥，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暗中使了眼色希望她能冷静一番。

可宋泠月已经被羞辱倔强冲昏了头脑，听他这话更觉得他把自己看扁了，银牙紧咬，毫不犹豫的在卖身契上扎实的按了手印。

“你满意了！”

肆长意勾勾唇角，也不在乎那我见犹怜的倔强样，凤眸凛然一挑，厉声道：“满意什么？还不抱着本小姐的布料回府，在这里晃荡什么，没眼力的东西！”

宋泠月下意识的看向一旁堆得老高的布料顿时脸色青紫，仰着脖子抱起布料，摇摇晃晃的就往外走，没两步就上下打颤起来，可她不能认怂，只能搓着步子一点点往外走。

“活该。”肆如夏啐了一口，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肆小姐如此待她，该如何与霖王交代？”

肆长意诧异的看着没有追过去帮忙的贺子却，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人蠢就不要乱招摇，我就是故意激她跳入陷阱。而且除了出气，还是为了贺公子。”

贺子却对她这番直白哭笑不得，听了最后一句，不由得对上那明亮的双眸：“为了在下？”

“五十万雪花白银算入你贺家西南买卖的股，如何？”

？？？贺家往西南的生意有茶，铁，药，却不是生意最好的三样。贺子却皱了眉头，想到通往西南方向的商队会路过余江，也就释然了，拱手道：“待在下与诸位掌柜商议再定如何？”

“在商言商，你我都有利才是最好，我定不会叫贺公子吃亏。”顿了顿肆长意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宋泠月总有出人意料的妙点子，只是瑜不掩瑕，贺公子下嘴可要挑挑食。”

“她确实有些奇思妙想，与在下以往所见女子不太一样。”贺子却想起宋泠月的古灵精怪，也觉得很有趣味，可只也是觉得有趣，还不至于为了她得罪肆家。何况她是霖王的人，他又怎么会自寻麻烦呢。

“公子果然是聪明人。”

如今不比当时，现在的贺子却对宋泠月还没有情根深种，她行事也方便许多。将军府名下没有商铺，府中的开销大多是父兄的俸禄和皇上的赏赐，虽说足够花销，可做些旁的总是吃紧不好出账。家内外这么多人，没有银两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