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撑了小半个月后,在二月的一个下午,就走了。因着太后身子不好,故而还审问吴嬷嬷,而吴嬷嬷因为先前的人脉,到底也没受多大的苦,不过却是在太后崩了之后,自行恳请为太后守灵。
吴嬷嬷和萧婉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吴淑妃也只是略知一二,因此,待吴嬷嬷这么恳请后,封睿倒也首肯了。
萧婉那日从宁寿宫回来后,便一直在重华宫里养病,上春天寒,又因着气闷不畅的缘故,近来时常思虑和谋划,这些日子萧婉翘起来倒是比先前憔悴了很多。
玉答应的贴身宫女是内务府新拨过来的一个宫女,唤作琳琅,年纪不大,做事儿倒是轻快,而萧嫔那里,虽然小圆没了,不过近来她的肚子是越来越大,因此对于玉答应的注意到了少了不少,玉答应也微微松了口气。
太后驾崩,各宫宫妃自然是要哭丧了,一大早,萧婉便穿着素色的衣服,乘着轿撵去了灵堂,来的人倒是不少,连素日里从不出来的皇后也破天荒地的跪在的最前面的蒲团上面。
萧婉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帕子,往脸上一抹,便瞧着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瞧着这一个个哭得伤心的妃嫔,怕是真正伤心的没几个。
萧婉的斜后头是吴淑妃,此时她倒是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也罢,若是太后或者,她在这宫里到还是有个依靠,如今太后没了,吴家受了大的打击,一下子失去了依仗,想来吴淑妃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吴淑妃哭得伤心,此时都快哭晕了过去,不过却没有人来劝。皇后跪在首位,封睿跪在皇后身边,也是满眼的通红,皇贵妃跪在稍后的地方,其下便是柔贵妃,萧婉微微瞧着这一个个低眉顺眼,无比伤心的宫妃们,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沧桑之感。
萧婉在灵堂跪了整整一天,到了晚间,这才回了重华宫去,彩夏瞧着萧婉那略显淤青的膝盖,轻轻的将伤药敷在上头,拿了个温热的帕子揉了揉道:“娘娘明日带个厚实一些的护膝吧,今儿个才一日,这膝盖就这样了,接下来的两日,不晓得还会如何,娘娘的身子可受不得冷。”
萧婉端着鸡丝粥慢慢的喝着,听到彩夏这么说,便道:“备着吧。”
彩夏点了点头,将手里温热的帕子给了木芽,示意她换一条过来,就瞧得小路子掀了帘子,从外头进来道:“娘娘,吴嬷嬷求见。”
萧婉微微皱眉,这哭灵的日子,吴嬷嬷不在灵堂,来她这儿做什么?不过却还是让小路子将人带了进来。
吴嬷嬷进来的时候,微微低垂着头,并没有四处张望,而是恭敬的行了礼道:“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吴嬷嬷请起,木芽,看座。”
吴嬷嬷侧身坐在木椅上,这才开口道:“老奴知道今日来找娘娘不是时候,可是老奴也是无法。太后娘娘对于老奴已经生了疑心,不过是因为后来太后娘娘身子不好,这才耽搁了这事儿,如今这事儿还没有传到皇上那儿,可是娘娘,若是这事儿传到了皇上那里,奴婢和娘娘该怎么办?”
萧婉似乎是有些不懂吴嬷嬷的话,反问道:“吴嬷嬷一直伺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对嬷嬷自然是极为重视的,吴嬷嬷这次自行去给太后娘娘守灵,已是大事儿,又有谁这么不知趣呢?而且嬷嬷和本宫不过是点头熟识的关系,难不成嬷嬷是本宫的人?”
吴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自然也不傻,听得萧婉这么话,因此便道:“是奴婢相差了。”说着,便站起身来道:“娘娘今日怕是已经累了,奴婢就不打扰娘娘了,奴婢告退。”
萧婉微微点头,让人将吴嬷嬷送了出去。
彩夏在萧婉的膝盖上贴了一副热药,萧婉只觉得自膝盖处传来一股暖流,不由的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彩夏一边给萧婉松泛着身子,一边低声道:“娘娘,您觉得吴嬷嬷她?”
萧婉微微扫了一眼彩夏道:“吴嬷嬷是聪明人,而且比大多数人都聪明,自然知道如今该怎么做是最好的。”
彩夏听到萧婉这么说,微微放下了心,不过想到先前的计划,有些担心道:“那吴嬷嬷去守灵,那娘娘说的事情?”
萧婉微微一笑道:“这一路上,谁也说不清到底会如何,陵墓那边清苦无比,连个小病都可能会要人命,不愁没有法子。行了,这事儿你就别问了,过几****去找个时间去问问琳琅,玉答应这些日子都做什么去了。”
见萧婉不愿意在这事上多说,当下便收了心思,低声道:“是,娘娘。”
第二和第三****,萧婉也是在灵堂跪了整整一天,不过这两日哭灵的宫妃中倒是不见萧嫔和吴淑妃的身影,据说是萧嫔第一日昨儿个太累,翌日早上起来见了红,说是动了胎气,要静养,而吴淑妃则是第二日晚上哭晕了过去,到了第三日中午都还没醒,因此皇后到是免了她过来,只说让她好好静养着。
太后没了,不过到底皇后还在,因此众人倒也没什么不适应,而皇后正好接着这太后的事情,慢慢的将权利归拢了起来,只太后这一件事情是由皇后亲自来操办的就可以看出来。
吴嬷嬷跟着太后的灵柩去了守灵地,不过到底是大丧,因此这三个月全国倒是不能行嫁娶之事,而宫宴都以简单为主。不过可惜的是,吴嬷嬷去了陵庙不过月余,就感染了风寒,拖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随着太后去了。
三月初,萧钧然回京述职,官居正四品,四月初,萧钧千回京受赏,官居从四品,加上萧婉的父亲如今已是正三品,萧家一时间倒是成了京中的热点。
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屋子里的炭盆也相应了减少了,听得萧嫔如今的肚子是越发的大了起来,怕是过不了几个月就要生了。
萧婉听得彩夏禀报的这些消息不过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吴淑妃自太后去了之后倒是断了和萧婉的往来,想着当初太后的咄咄逼人,萧婉可不认为太后在死了之后,没有留后手,不过当初宁寿宫的人,萧婉都一一调查过,并没有什么不妥,看来太后的最后这一手怕是留在了吴淑妃的手里。不过吴淑妃现下怕是也顾及不上萧婉,因为这段日子四公主倒是突然间染上了花粉过敏的症状。
到了六月,盛京已经入了夏,因为太后的丧期,今年选秀的事情倒是往后推了,萧婉原是打算乘着选秀的时候接着远方表妹的名义将人接进宫里来,但是如今,这法子倒是有些行不通了。
屋子里放了冰盆,倒是并不热,萧婉穿着丝衣,有些百无聊赖的倚在榻上,手里拿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彩夏掀了帘子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纸条道:“娘娘,来消息了。”
萧婉接过那纸条,快速的扫了一眼,便将那纸条递给了彩夏,示意她毁了。
彩夏将那条子放进香炉里,不一会儿,便焚了个精光。
萧婉微微皱了皱眉道:“皇后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皇后娘娘的身子似乎是好起来了,三皇子倒是还养在皇后娘娘那儿。”
萧婉冷笑了一声道:“玉答应呢?”
“琳琅说玉答应近来倒是时常去萧嫔那儿,不过好似是没见着几次萧嫔。”因着太后的事情,萧嫔的禁足也不了了之了,不过到底是怀孕的缘故,萧嫔倒是极少在宫里头走动,总是呆在自己的宫里。
萧婉听到这消息毫不意外,点了点头道:“让琳琅继续盯着玉答应,东西也处理的稳妥些。”
瞧着萧婉眼里闪过了暗芒,彩夏点了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经交代了琳琅。”
“今年皇上不选秀,倒是没了几分热闹,你过几日让人递给牌子给皇后娘娘,让母亲进宫一趟。”
听到萧婉这么交代,彩夏微微点了点头道:“是,娘娘。”
另问了一些宫里头最近的事情,萧婉便打发彩夏去了欣婕妤那儿,说是过几日让二公主和欣婕妤过来玩。
约莫半个月左右,萧婉的母亲程氏便进了宫,不过此次进宫的除了程氏,倒是还带了一个人。二人在凤仪宫外行礼里后,便去了萧婉的重华宫。
“娘娘,您说这婉贵妃是要做什么?”碧蓝一边给皇后捶着肩一边低声问道,“难不成是要给皇上送人?奴婢听说那是婉贵妃母亲娘家嫂嫂的侄女,小地方出来的人,因着选秀这才上京呢。”
皇后翻了一页簿子,瞧着上头支出的明细,过了一会儿才到:“不过是靠着就救了太后才得了个贵妃的位置,失了寵的人能翻出多大的浪来?眼巴巴的送个人给皇上,也要皇上愿意才行,这萧嫔还是婉贵妃的表妹呢,二人都水火不容,如今一个没得血缘的远房,还是个小地方的!”尖细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之色。
“娘娘说的是,奴婢瞧着这婉贵嫔怕是瞧得太后去了,没了靠山,这才会这么做呢!”
“枉本宫还瞧着她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倒是个愚笨呆木的。”
“娘娘说的是,那吴淑妃如今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呢!那婉贵嫔可真是不知趣。”
皇后扫了一眼碧蓝,碧蓝连忙噤了声,不敢再言,皇后这才收回目光,声音略带丝凉意道:“到底四公主还养在她那儿,别缺了什么,到时候让人抓了辫子。”
碧蓝自知皇后指的是谁,当下便恭敬道:“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