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将军这一边的人不说话,本来嘛,这事是那帮人闹出来的,与他们无关。
岳王那一派的人谁也不肯当出头鸟,尤其在周老将军的虎目瞪视下,有点噤若寒蝉。为首的几人频频互相使眼色,愣是没有一个率先站出来的。
厉呈羽也不急,悠哉的在上面坐着,安静了片刻,他又问到:“怎么几位王爷不在?莫不是你们要与几位王爷争权?”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跪了一地,他们可担不起这等罪名,这和逼宫谋反有什么差别?
而且辅君这话里有话,厉王失踪生死不明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举国皆知,没道理辅君不知道啊。他们忽然觉得,佑太妃此举真是急功近利了些,这万一厉王好好的回来,他们可就玩完了。
可是他们是被逼的啊,佑太妃手中不仅有先皇的令牌,还有他们大多数人的把柄。这前后都是死路一条,那些曾经中立的人此时胆战心惊,纷纷后悔怎么就没学墨侍郎一样称病呢?就算像安定侯一样真病了,也比在这里吓破胆的好呀!再不济,像奉安侯一样,走路摔一跤,然后就卧床不起……
最后还是于尚书回答了辅君:“禀辅君,岳王殿下据说是被刺客伤了,正在岳王府中调养。宇王殿下人不在厉城,厉王殿下……”他顿了顿,“厉王殿下下落不明。”
厉呈羽眉头轻轻一皱,一张娃娃脸上多出了一分严肃。“下落不明?”
于尚书应道:“是的,据说大军回朝路遇埋伏,厉王为了解决后患,调离大军以身犯险。”
厉呈羽听罢猛的一拍桌子,下面跪着的诸人配合的抖了抖。
“真是胆大包天!”中气十足的怒吼。
下面的人也不知道辅君这是在说刺客胆大包天,还是在说他们胆大包天,纷纷屏气敛声,不敢多说一句话。
厉呈羽接着吼道:“厉王以身犯险,掩护大军早日回朝,尔等不紧急寻找厉王下落,捉拿凶手,反而聚在这里,是何居心?”
这话就差说那帮人是凶手了,心思不稳的人立马磕头告罪:“辅君明鉴,我等实是为了厉王的安危而来,特来请辅君拿个主意啊!”
于是接连有人附和,那些岳王的忠实拥护者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不得已也附和了几声。
自从先皇仙逝,辅君把持朝政,废除了早朝,没事儿也不聚在一起议政,长年不见踪影。以至于好多人都以为辅君就是挂个名而已,都忘了千年前那个叱咤天下的银发白衣的铁血战神。
此时他们才知道,自己真是太天真了。辅君分明就是一头清醒的狮子,即使身不在朝堂,也明了朝中之事。平时蛰伏着,见到机会就会一招扼住他们的咽喉。让他们连反抗都做不到。
墨长生隐在第二排的位置,冷汗涔涔。怪不得他大哥称病在家,原来现在的形势真的还不明朗,自己站队实在是早了些。他侧头看了看对面,两位尚书和周老将军后面的几人中,有墨宝玉。他又看了看自己前面的于尚书,于尚书拥护的是辅君,自己大哥在于尚书手下当差,莫不是他嘱咐了宝玉?
或许,辅君自己……并不愿放权呢?
墨长生想到这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凉飕飕的。直谴责自己太草率了。
岳王府里,佑太妃焦急的一直在走来走去,催促着人去打听皇宫里的消息。
她最担心的是厉青风还活着,突然就回来了。所以她这次行事有些急了,想要尽快将事情落定,到时候就算厉青风回来了,也无力回天。
没让她等太久,很快议政殿那边的众人就散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来给她送消息。她等的实在有些慌了,忙叫来了那个所谓的表哥。
“中昊,我这心里慌的厉害,怎么办?”
平中昊有些急,“你就为这事让我赶过来一趟?你这个时候让我来,不是在招祸乱吗?”
四下没人,佑太妃抓着他的袖子,咬着牙:“我告诉你,这事你也有份,若失败了,不仅岳儿当不了皇帝,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平中昊讥笑,冷哼了一声,一把甩开佑太妃。“厉呈羽反将了一军,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转身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和闷哼声,平中昊跌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人,感觉不妥,忙又低下了头。
厉呈羽整了整衣袖,并不把被自己一脚踹下来的人放在眼里。他朗声说到:“本君听闻岳王府进了刺客,不知太妃和岳王可否安好?”
佑太妃稳了稳神,强装镇定的走出来,对两边多出来的侍卫视而不见。她扯出一丝笑容:“劳辅君记挂,几个毛贼而已,本宫尚好。”
厉呈羽也没再问厉青岳如何,他好似才看到地上的人一样,讶然道:“这人本君未曾见过?别是混进来的刺客,太妃可识得此人?”
佑太妃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她讪笑着:“这人是本宫娘家的表哥,为了一点小事登门,倒是让辅君见笑了。”她朝着平中昊说到:“你且先回去,本宫答应了帮你们修整祠堂和家庙,必不会丢下不管。”
平中昊捂着胸口,挣扎着爬起来,弯着腰退了出去。
厉呈羽瞥了一眼,也没有多加刁难。从这个人看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这人必不是普通的人,若是逼的太紧,于大事不利。
“太妃既然安好,本君便不久留了。起驾!”
佑太妃看着那雪白的背影,面容有些扭曲。她怎会不知道厉呈羽这是给她下马威来了,或许,他已经察觉出什么。想到这里,佑太妃眼中闪现出一抹疯狂。
接下来,岳王和岳王妃的禁令都解除了,佑太妃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厉青岳对外只能谎称自己是被刺客伤了,不过并无大碍。他知道他母妃做的事,却又不能站出来与母妃作对,只盼着这件事就这样过去,母妃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后院,不要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