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府台夫人秦氏以前随着府台大人在别的地方上任时,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募捐,而且帐务透明,全部都是用来修桥建路。至于在中洲府举办募捐还是第一次。不少商贾和其他的官僚夫人也收了请帖。
钱淮知道高秀想在中洲府开铺子,便帮她弄了一张请帖。
高秀本来只想带着高春一起去,只是何大石夫妇留了下来,她娘也来了中洲府,她决定索性大伙儿一起去长长见识好了。
“我们也一起去?不了,我就在家陪着你夏姨好了。”何大石对这种募捐会不感兴趣,况且妻子治病花了不少银子,也没有多余的钱去捐了。
小石头却不同意:“爹,钱老太爷都说了,我娘到处走动走动会更好。”
“你这孩子,娘是当真不想去,你知道娘喜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们去就好了,回头我让你爹陪着我去街上逛逛。”夏芸轻声说道。
高秀听了,连忙说道:“那也行,要不小石头跟我一起去吧!我准备在募捐会上捐一套首饰,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对于用心做善事的人来说,这是一次助人为乐的好时机,可对于商贾来说,这也是一次做生意的最佳机会。
小石头也挺好奇她的想法,应道:“行,我也去看看!”
何大石夫妇不去,吴世香自然也不想去,她说留在饼铺里准备开张的事情。至于高春,当然是跟着她大姐了。
故而募捐会这天,高秀早早地起床,去厨房做了一顿手工面,又煮了鸡蛋。等大伙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将面条摆上了桌子。
“怎么没烙鸡蛋饼?”小石头坐在桌边,拿了个鸡蛋一边敲,一边问道。自从吃了高秀烙的鸡蛋饼,他就念念不忘,时不时嚷着要吃一顿。
高秀帮他捞了一碗面条一边回道:“有那么好吃吗?算了,你要是真喜欢,等明天再给你烙。”
“行,我就喜欢吃那个!”小石头接过碗,夹了一筷子送嘴里,一边含糊地说道。
见状,桌上的吴世香和夏芸竟然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继而相视一笑。夏芸不由得松了口气,之前提的两个孩子的大事,她当真是认真的,如今见两人相处得如此和谐,她当然开心。
不过这些高秀是不知道的,其实在她心里,她从未想过感情一事。两世为人,初见到小石头难免会把他当成小朋友,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她已经慢慢地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合作伙伴和朋友。
募捐会在齐安街最大的游园举行。不仅如此,还请了现今颇为有名的大旦班来唱堂会。等递了帖子进去后,高秀才知道成班主等人也来了。
园子里奇花异草琳琅满目,中间摆了两排长长的桌椅,两排椅子几乎坐满了,旁边的戏台已经在唱戏了。高秀、高春和小石头随意找了处空位坐了下来。大伙儿都交头接耳地说着话,或者是在认识新的朋友,或者是推荐自家的生意,也有几位衣着不凡的夫人正静静地品着茶,似乎场上的热闹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们。
“大姐,那几位夫人肯定是官夫人吧?”高春好奇地问道。说真的,她们衣服特别美,人也美,一看就与她从小见过的女人不一样。
高秀点点头,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府台大人下属的夫人,当然,她们旁边也有几位打扮得金光闪闪的妇人,不用猜都知道是城里的富户。
正在这时,一位穿着普通的妇人迈步走了过来,她虽然没有年经的脸庞,可整个人有一股特别的气质,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走到会场中说了声:“让大家久等了!”
“申夫人——”大伙儿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喊道。
原来她就是府台夫人秦氏!高秀赶紧将高春拉了起来。正好听见秦氏笑道:“大家无需客气,今日无非是一桩善举,都别拘束!”说着,走到几位官夫人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募捐的流程是有银子的直接捐银子,没有银子可以捐物件,然后由在场的各位拍卖,买下来的人便可以得到物件,银子则算是捐出的善款。故而有人喜欢捐银子,也有人喜欢捐自己的物件。
主持募捐的是秦氏府里的一个婆子,她将后台捐的银子摆在了案板上,一旁的帐房先生则将捐献者的名字和银两数写在了宣纸上。
当大家看到一件流光溢彩的青花瓷时,大伙儿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是其中一位富户的夫人捐的,见到众人惊叹的目光,她得意地笑道:“这可是出自前朝大师的手制的,之所以保存得这般完好,听说是前朝某位王妃的陪葬之物呢!”
高秀听得一阵恶寒,说来说去,竟然是死人的东西!这也就是她的想法而已,显然,这件青花瓷引起了众人的兴趣,不少人便争相出银购买。最后被另一位富户以六百两的高价拍了下来。
“大姐,六百两呐!就一个破花瓶竟然值六百两!”高春拉着高秀的袖子,不可置信地说道。
高秀听了轻轻一笑,并未说话。倒是一旁的小石头戏虐道:“你等会儿的首饰不会比这个贵吧?”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哪知道高秀竟然真的回道:“有可能。”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小石头一愣,什么首饰值六百两银子?更何况他知道高秀的首饰都是自己画图,请师傅制作的,说起来成本相对比外面进货便宜许多。
高秀还未说话,台上便出现了第二件稀奇的物件,听说是前朝有名的大师亲手画的丹青。募捐会上请了两名颇有威望的大儒,两人鉴定了丹青的真伪后便进行了拍卖。这次也是被一位富户买走了。
陆续拍卖了几件物件后,台上的东西越来越平淡无奇,价格也不算高,在场的众人也只是象征性地买一两件算是捐款了。
这时,一套精装的首饰盒端上了案台。主持拍卖的婆子问了问来头,得了回复不由轻轻皱了皱眉道:“这是齐安街新开的一家首饰店的老板捐的,这套首饰采用纯金打造,分别镶了红色的宝石点缀,款式是老板亲自设计,世上独一无二的精品。”说着,将盒子一一打开,露出里面璀璨夺目的额饰、手链、戒指。
众人一见,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如此精美绝伦的首饰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就连其中一只小小的戒指,上面镶着的红色宝石竟然也显得无比耀眼。
“这套首饰多少钱?我要了!”说话的是一位打扮得金光灿灿的妇人。她平生最喜欢金灿灿的首饰了,可是,各个首饰店的首饰都大同小异,可眼前这套首饰就不一样了,它不仅漂亮,而且是世上唯一的一套,能不吸引人吗!
高秀交代过,这套首饰的底价是四百两。这个数目对一套首饰来说,并不便宜。可是要知道,她打造这套首饰的成本就快三百两了。
主持募捐的婆子报了底价之后,立即有多人跟拍,一直将价格逼到了八百两。最后是由那位金光闪闪的妇人以一千两银子买走了。
一套首饰竟然卖出了一千两的高价,在场的不少人都在好奇这家首饰店,纷纷打听齐安街新开的首饰店叫什么名字,老板是哪里人等等。
不过,竟然无一人知道,此时募捐的婆子才将首饰店的店名说了出来:“感谢这家‘缤纷’首饰店老板捐出的一千两银子。”
“丑丫头,你的店叫‘缤纷’?不是,一千两啊,就这样捐出去了!”小石头这才回过神来问道。
高秀也没想到竟然能拍出这么高的价钱!幸亏她已经安排好了今晚“缤纷”首饰店开业,是低调了一些,可过了今天只怕整个中洲府都知道这一家首饰店了。不过,她暂时不想露面,一个小姑娘家经营一家首饰店是方便。
募捐会进行得很顺利,散场的时候,高秀让早就安排好的人将先前准备的几套首饰送给了府台夫人秦氏和几位官夫人。这几套首饰是她特意设计的,虽然并没有刚刚拍卖的这套值钱,可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
秦氏等人早就对这个首饰店的老板好奇不已,此时见她还送了礼物给自己和几位官夫人,不由笑道:“我倒挺想见见这位老板的,不过这首饰我就不能收了,退回去吧。”
“夫人,那送东西的人已经走了,他只是拿钱办事,根本就不认识老板。这首饰——”婆子为难地说道。
几位官夫人都挺喜欢手上的首饰,听秦氏一说,都不敢收了,只能不舍地看着手里的首饰。
秦氏见状,笑道:“这样吧,我们身位官家夫人,自是不能受百姓的东西了,我出银子,这些首饰就当是我们捐款买下来的吧。”
“夫人说得极是!”几位官夫人纷纷附和道。
高秀等人出了园子,便去铺子看了看,她已经将山子从泉山县调到中洲府来了,以后“缤纷”就由他打理了。
募捐会上的事情一下子就传遍了中洲府,此时铺子里挤满了要订首饰的丫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