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呈现异样的金边,方圆百里的温度都在上升。
偶然能够看到一头邪祟,在这样的争斗中疯狂逃窜。
空间撕开的裂缝,一只又一只的手扒在边缘,六只臂膀,一共三十根指头,根根乌黑。
元神下的陈宁安走向裂缝当中,那头有一个老者,神色骇然。
“当真是大凶啊。”
那老者手中掐诀,最后脸上闪过明显的肉疼之色。
“只好如此了。”
他从身上掏出一把青釭剑,对着陈宁安狠狠一钉!“呔!孽畜,贫道这本命法宝要是还不能把你从这里打出去,我觉清就没脸在符界混了。”
这青釭剑,的确有些本事,陈宁安被一剑钉住了妹眉心,躯体撞断元神的手臂,最后狠狠衰落在地上。
空间裂缝轰然合并,只留下了他的指头挂在虚空,,如同在玻璃上一般缓缓滑落。
那躯体,一动不动,被青釭剑灼烧,这本命法宝,几乎相当于符师的半条性命了,那叫觉清的道士还真是舍得。
只是,这青釭剑的确了不得,陈宁安被钉得难以动弹。
他体内的铅花一片片打开,从眉心去挪动那把青釭剑,发出叮当的声音,可惜,小郭姐几乎没有。
风吹日晒,一年一年,主要是陈宁安处于被镇压,半死不活发状态,还不如杀了他让他重生。
朱家震怒,五个月之后引洪水水淹鼓山县,那条小小的祝水里河流,成了一条大江。
河流上,有一老一小乘船打渔。
“爷爷,为什么鼓山县没有了啊?”
小女孩很是不满:“结果我们现在需要走好远去隔壁黑山县卖鱼。”
“嘘!”
老人不由去捂住小女孩的嘴:“不是说了吗?在这一片地界可千万不要乱说话,保不准鼓山县的邪祟就出来了!”
他压低了声音,四下查看,担心冲撞到什么。
“看到前面那片小土包了吗?有一把神剑插在土包上,咱们去拜一拜。”
老人拿出了一些黄纸和香烛,带着小女孩上去,原本这里是洪水冲过的位置,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把神剑从土里冒了出来。
他习惯性的点燃纸钱香烛,口中念念有词祈求保佑。
“爷爷,我害怕。”
小女孩看着那土包,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是一个坟包。
“孩子不怕,这可是神剑。”
老人笑呵呵摸着小女孩的头,可似乎是印证他的话,老人话语刚落下,那神剑发出“咔嚓”一声。
“啊!”
老人大惊失色,他急忙的抱着小女孩,就要回船上……
可猛然,到处都是江水的声音,这片山中小岛屿,晴天霹雳从天而降!
“轰!”
原本的艳阳天顷刻乌云遮日,只见一片片的黑暗如同涂鸦一般快速填满天空。
那碎裂的神剑之下,土包中猛的伸出一只手!
“啊!”
老人刚刚惨叫,第二只手伸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六只手扒住土包,硬生生从里面拽出一具尸体。
手臂如同拍面团一样拍着脑袋,最后硬生生的从脑袋里拍出一截断剑。
老人的惊恐被憋在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捂住孙女的眼睛。
这是……邪祟!一头被神剑镇压的邪祟爬出来了,漫天雷霆似乎忿怒,纷纷从天穹贯下。
陈宁安睁开眼睛,拔去身上覆盖的各种杂草,这道士,绝对不是返虚。
一把本命符器镇压自己这么久,不可能是简单货色。
“炼虚?”
他沉吟了一下,目光从一老一少身上扫过。
有些饿了。
但……
“区区蝼蚁。”
他冷笑一声,头顶金花开了六瓣,踏足虚空。
一步,离开鼓山县,第二步,来到官道之上。
又一步,他已经抵达黑灯郡。
所谓距离与空间,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尔耳。
“朱家?”
陈宁安口中冷笑:“敢灭本尊的布局,看来你们是活到头了。”
他身影闪烁,直接来到了朱家当中。
朱家是黑灯郡当之无愧的大族之一,族内势力遍布整个大岐国,可以说是手眼通天!
就拿朱家的长女,朱慧来说,其是大岐国帝的慧贵人,深受宠爱。
而朱家长子就更惊人了,乃是当朝的刑部侍郎,令人闻风丧胆。
更不要提朱家的家主,如今可在朝中担任一品太傅,由此可见黑灯郡朱家到底有着怎样的势力,黑灯郡郡守平日里有什么决策,都要先问过朱家的意见。
今日,黑灯郡郡守也来到了朱家,商议春节事项。
“今年还和往年一样吧,老身累了。”
朱家老夫人揉着眉头,兴趣缺缺。
她疼爱的小孙子死了,这么不明不白,哪怕叫人用洪水淹了鼓山县也难以解她心头之恨。
“我那孙儿,白死了哦。”
当着郡守的面老夫人开始哭泣,看得郡守头皮发麻。
已经死了一个县的人了,这老夫人怎么还是不消停?他此时尴尬,是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更不能开口说话说想要离开。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你说,我小孙儿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呢?”
“这……在下不知。”
郡守头大,主要是这位身份在这里,他连硬气都硬气不起来。
对方正好也是在气头上,要是自己惹恼了,说不定明天就能看到问责令。
鼓山县虽小,能平朱家的心,却也能摘掉他郡守的帽子。
“本尊觉得,不如让你也去陪葬如何?”
忽然室内有一道声音出现,几人面前突然多出一人来。
那人双手背后,脚尖不着地面,炫富于空中。
“你是谁?”
老夫人脸色冷了下来,“口出狂言让老身去死,你可知这是哪里?”
“朱家而已。”
那人抬手,一巴掌削下了老夫人的头颅,如同丢茶壶一样顺手丢到了角落。
“呸!脏了本尊的手。”
他看向郡守,眉心眼睛滚动:“你身上没有朱家的血脉,但和朱家因果。”
“给本尊一个理由,本尊不杀你。”
“否则,本尊恐怕要让你跟着这个老不死的一起上路了。”
他这次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有让朱家灭门。
郡守眼皮狂跳,这人什么来头,如此丧心病狂?
他嘴巴颤抖了一下,脑袋电转,能做郡守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他马上说道:“我乃黑灯郡郡守,可以帮您出一些微薄之力。”
“哦?”
陈宁安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留你一命。”
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这朱家里都有谁,麻烦你帮我想一个名单,本尊可不想漏掉几条杂鱼。”
他走向外面,郡守发现自己也跟着往外面在飘,不由自己。
“你是谁!”一名朱家的黑灯卫看到陈宁安不由惊叫,可面对他的事一只大手。
“啪!”
他被一手按在墙上,手掌缓缓贴墙,发出片碎裂的声音!“啊!”
朱家丫鬟惊叫起来,陈宁安顺手扣下一块骨头,对着她就丢了过去。
丫鬟的惨叫戛然而止。
“聒噪。”
陈宁安脚步没有停顿,他在丈量朱家的大小,同时不放过任何一人。
一名朱家供奉皱眉了下,他鼻子抽动:“咦,今天是有什么客人要来吗?怎么这么大的血腥味?”
“是宰了多少头羊?”
“今天没什么人来啊。”
侍妾为他倒着茶水:“先生闻到血腥味了?”
“不,不对。”
供奉起身:“这血腥味中没有羊膻味,带着一丝辛甜,这……是人血!”
他起身推开门:“我去看看。”
“不用看了。”
门外,站着一个面色阴冷的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本尊送你去见他们。”
他抬手就打出一掌!那供奉也算是有点真东西的,原地变成了一根木头,被陈宁安一巴掌打碎。
而他自己却来到了三米开外。
没有任何犹豫,这供奉转身就走,他清晰知道自己和面前这个不速之客之间的差距。
但……走的掉吗?陈宁安脸上露出冷冽,这次再抬手,居然跨过空间抓住了对方的脖子。
“不!”
供奉还要说什么,肉身就已经被彻底抓烂。
他元神飞出,二话不说就要继续逃跑,谁知抬头看到一片黑天。
黑天上,两只血色灯笼张开:“你想跑到哪里去?”
死亡,是朱家唯一的结局。
郡守看得心惊肉跳,整个朱家上万口人,一日之间全部被屠杀。
而为祸者只有一人,就在他面前。
他不由自主的跟着飘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郡守的一颗心不断下沉,他知道,自己这下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按照朱家的脾气,哪怕自己只是看着,也要死无葬身之地,说不定九族都要跟着一起陪葬。
这就是朱家。
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最后,陈宁安站在朱家门口,外面来来往往的黑灯郡百姓不免要多看几眼,心道又是一个来求差事的,还是来认亲戚的?
他们只要仔细的看看,就能发现朱家上空,成了一片朱红色。
那是朱家倒映出来的血色。
“先生?”
黑灯郡郡守,小心翼翼询问:“您难道不走吗?”
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陈宁安一动不动,他自己都感觉要站不住。
“不急。”
陈宁安说出这两个字:“我在等。”
等什么?郡守费玉书疑惑,不过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一个少年,咬着牙,满脸泪水的走出朱家,瞳孔里尽是仇恨。
他一定要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大父,血海深仇,必须要对方的全族性命来弥补!现在,先要找到郡守寻求对方的庇护,然后再让清安司巡查全城。
仇家那么厉害,修为肯定不俗。
但刚出门,他就看到了陈宁安小秘密的看着自己。
“少年,你可知我等了许久?”
那少年面上的仇恨迅速变成苍白,他眼珠子一转,就要装弱势哭泣。
“哥哥,我家里被凶人杀了,您知道是谁吗?”
“哥哥,我好害怕!”
他满脸惊惶无措,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费玉书看向陈宁安后者笑眯眯的:“不怕少年,我知道凶手是谁。”
他走进对方,在后者错愕的目光里说道:“就是本尊,下辈子,注意安全哦。”
“啪!”
一只西瓜炸开了。
那阴郁男子擦着手,转身走开:“走吧,此间事了,本尊也算是出了口气了。”
“接下来,咱们商讨一下我的事情。”
两人走远,朱家的某处墙壁,又是一个少年悄悄爬出。
“今日之仇,我朱鑫必牢记于心,该死的魔鬼,等着吧!你走不远!”
“连我十六弟都杀,简直是丧心病狂!”
“的确,本尊走不远。”
少年刚翻下墙,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
他看到丧心病狂的本主,正眯起眼睛看着自己。
“你!”
朱鑫脸忙后退几步,然而身后是墙,他能够退到哪里去?
陈宁安走向他,步步逼近:“本尊不仅走不远,还向你靠近了,你该怎么办呢?”
朱鑫脸色,刹那苍白。
他知道,自己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费玉书看着少年,于心不忍,他知道这是谁。
朱鑫,号称是朱家第四代的领头人,小小年纪就背会了诗经圣言,更是融会贯通。
不仅仅是智慧,其修炼的天赋也十分出色,让清晖门,纯阳门,傲山门等大宗争抢,许以重诺。
这样一个天才弟子,别说黑灯郡了,就算是大岐也百年难出一个,大岐帝主更是召见过此子,给与肯定嘉奖。
可是,他被陈宁安守住了。
“我想活!我知道其他人藏在哪里!”
少年不甘心自己就此落幕,他知道自己出卖族人不对,但他舍不得自己现在有的一切。
“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宁安后退一步。
朱鑫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只要他活下去,日后必然会成长到一个别人不可及的高度,到时候再亲自找这噩梦算总账!
想一想,他心头就燃烧起了一股烈焰。
“但是本尊不太喜欢麻烦。”
陈宁安下一句让其傻眼。
朱鑫抬头,看到一根指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洞穿了他的眉心。
原来,死亡就是如此?刚开始的确很疼,可是后来,一切都远去了。
他感觉自己很困,很困,最终闭上了眼睛。
“郡守,咱们去下个地方。”
陈宁安笑了笑,在其身上擦干净手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