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望京的王孙公子联袂而来,结果发现望湖渔庄只能给他们安排几个小板凳围着烤炉,坐在湖畔的草地上。草地湿漉漉的,今年春天来得早,有蚊子。望湖渔庄的庄主和掌柜都没空,伙计对他们一个劲儿道歉,早预约也没用,只能安排成这样了,送一盒蚊香赔罪,他们也不得不接受。
“淦!”为首的王孙模样的公子,穿着一身蟒袍,看年纪只有十二三岁,说话却老气横秋,“要不是为了看陆子淑,本王才不受这个罪呢。”
“真爱无悔。”旁边的俊朗贵公子道,“不抱怨。”
“还好这里还算宽敞,咱们可以铺个席子。这蚊香太差了,我去马车上取个沉香香炉来。”另一位斯文的公子,积极地跑去取席子和香炉。
席子还没取回来,马道上却传来了麒麟嘶鸣,这些麒麟都是赤红色的,肋生双翼,爪子抓过的土壤都带有火光,勇猛异常。
“虎翼游骑——!”四周的人都激动了,这些骑士的身姿实在是太雄壮了,带着一股剽悍之气。
但这几位王孙公子自然没啥感觉,嗤之以鼻,少见多怪,普通的西北军虎翼游骑罢了。要是青阳军麾下的虎翼游骑来了,还值当欢呼一下。
这时候望湖渔庄的掌柜来了,向他们施礼赔罪,请求在他们旁边插个桌子。
这一下几位王孙公子都不干了,小王爷一把揪住对方的胡子,稚气道:“好你个老匹夫,竟然见钱眼开到这种程度?我们一直以来很照顾你们生意啊,关键时刻你这样不给我们面子!什么人都能坐在我们旁边的吗?”
但是掌柜附耳说了几句,几个人顿时怒火全消,眉开眼笑。
“本届天武神女?坐我们旁边?这个可以可以……”
“实在没办法。”掌柜苦笑,今天来的宾客都大有来头,说实话世俗中的身份,在今天完全上不得台面。
铺席子的地方没有了,一群穿着常服依旧显得剽悍至极的青年将军,簇拥着几位披着斗篷的少女,风尘仆仆地在掌柜的引领下赶过来。
伙计立刻为他们奉上脸盆热水和毛巾,摆上烤炉和凳子。为首的少女摘下面纱洗脸,看得旁边的王孙公子们心花怒放,天武神女名不虚传,每一届必然都是能歌善舞的大美女。要知道上一届天武神女,可是李婉儿啊。
“给各位引荐一下。”掌柜的介绍道,“这位便是福王爷。”
四周所有的人都向那个小王爷行礼,小王爷很得意,身份还是有点儿用处的,起码对方见了得行礼。众人都知道,福王是太子的表弟,同样是太祖血脉。一旦当前皇室血脉中断,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就是福王。所以福王一脉,在庙堂中的地位一直都是很高的。当前福王只有十三岁,老福王还活得好好的,他严格来说只能叫“小福王”,但是这种宗室继承不可能有变故,所以小福王论宗室中的地位,仅次于太子。
掌柜的又介绍福王身边的青年道:“这位是蒙公子,户部尚书蒙大人的公子,已得霄云真传。”
“在下蒙天赐。”青年公子的眉宇间略带傲气,言语却非常谦虚,“真传不敢当,在下如今是福王殿下的伴读。”
他在自我介绍之中,就随手从腰间亮出自己的剑鞘,上面竟然有十二个剑印。神武门的人见了都面色一凛,反倒比拜见小福王还要客气一些。因为对方是登堂入室的九大宗门弟子,霄云门下。十二个剑印,代表着北十二侠,这样的来头难道不比小福王更大吗?
之后这些神武门的人也纷纷报上家门:“虎威将军雷秋!”
“飞虎将军达喜!”
那位天武神女也大大方方道:“白紫彤。”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又有美女在场,于是谈笑间干脆把炉子并在一起。达喜往小凳子上一坐,咔嚓一声,小凳子自毁了。达喜一个后滚翻,引来一片笑声。
大家都很无奈,这凳子太不结实了。
蒙天赐道:“快再搬个结实的椅子来,对各位将军来说,这小凳子不经坐。”
“不必了!”雷秋道,“再搬来了估计也是一样。”
他说着便随手从旁边一捞,把假山的湖石一把抱了起来,顿时四周鸦雀无声。这块石头十分巨大,造型奇秀,虽然只有水缸粗细,但是却有一丈多高。雷秋搬这块石头,就好似搬砖一般稀松平常,把四周的人都看呆了。然后雷秋就把这块巨石给放倒了,跟达喜搭把手,把石头在地上放平,顿时成了一个很好的长条石台,坐靠皆宜。
然后大家就攀谈起来,越聊越是投机。这些人都是陆子淑的忠实拥趸,白紫彤是这一届的天武神女,居然还是李婉儿的闺蜜。
“这可有意思了……”小福王对着刚带着两个仆人走回来的青年叫道,“子涛兄,有朋自远方来。”
那个青年正是陆子清的表哥陆子涛,他刚刚去拿席子和香炉了,再回来一脸懵逼,原本可以铺席子的地方,现在已经被占了,铺了一块大石头。
“没事,把席子铺旁边。”大家热热闹闹地布置位置,“马上就要开打啦,不想坐石头的就坐席子上,在这里看直播正好。”
陆子涛被众人隆重引荐给白紫彤:“知道这位子涛兄是谁吗?他是李婉儿的驸马陆子清的表哥。”
“哦?”白紫彤很高兴,这确实攀得上交情。白紫彤出身西北将门,没有丝毫的矫揉做作,性子很豪爽,那个身材更是看得陆子涛两眼发光。
说实在的,这段时间找他家提亲的媒人,简直就是踏破了门槛,但是陆府的专用妁人惠娘子,说他良缘未至,可以到北方去寻找。陆子涛家自然特别信任惠娘子,就以游学为名,把其他的媒婆全都推了,让陆子涛走福王的门路,来望京看看,说不定就能遇到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