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半个墓碑的阳光，照片中，江晨的笑有一半隐在投影之下，依旧是儿时的模样，恍若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稚气未脱的模样。
只是这站在墓前的男孩，为什么会是程科？
“好巧。”米枣愣了足足三分钟，才缓缓开口道。
冰凉透底的一声“嗯”，米枣张了张嘴，不经意间撞进了那一汪淡漠的清潭中，许久，还是忍住心里的疑问，木讷的把带来的花，放在了江晨墓前。
“他应该很想你，多陪他会儿。”
程科突然出声，略带磁性的话语，初入耳膜，心骤然漏跳一拍，好似所有的事，都跟他扯上了关系。
可是，他们以前从未有过交集。
不知何时，程科已经离开，留下米枣独自盯着墓碑发呆。
他在笑，暖如灿阳，笑里还有着一抹憔悴，也许那阵子，他被病痛折磨的确实不轻，脑子里突兀的划过江晨跑过三条街，买来小零嘴的场景。
“江晨，好久不见。”米枣笑了笑，莫名的，眼里凝了泪，重的她不敢眨巴一下。
他也只是笑，可看到他笑，越发觉得心里难受。
米枣颤颤的伸手，指尖划过墓碑，心里想着，倘若江晨还在，会是什么模样？跟范翊站在一起，会不会被误认为是双胞胎？会不会在后来喜欢上执着的许逐月？
米枣不敢想，匆匆的抹了眼泪，应了看门老大爷一声唤，起身离开陵园。
其实，好多话想说，可觉得江晨好像都知晓，索性藏在了心里。
前脚离开了陵园，四处张望着，习惯性的去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终究是没看到。
也许，最可怕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习惯了一个人。
老大爷站在米枣身旁，随着米枣的目光放远，咳了一声道：“这人啊，哪天说没就没了，命好的埋了还有块碑，命不好的连收尸的没有，小丫头要看开点。”
米枣盯着老大爷手中燃起的烟，一点一点垂下灰。
“大爷在这多少年了？”心里，明明想问的是有关江晨，偏连名字都不敢多提。
“三十多年了，在这儿看的事多了，这心里想的也就开了，谁没个死的时候呢，你说是吧？”老大爷说着一直咳嗽，许久许久才停了下来。
“江晨他……”
“江晨啊，很久之前的事了，送来的日子倒是记不清，不过立了碑后，程程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一趟，陪他说说话。”大爷口中的程程？是说的程科？老大爷挑眉，嘴角隐着笑，“不然江晨那地儿早就杂草盖头喽！”
米枣笑了笑，太多的疑问聚在心头，道了别，走出去不远，听到大爷粗犷的声音“这丫头，怕就是姓米的小姑娘了。”
心情，隐隐约约沉重了些，仿佛太多太多的事，她都无从知晓。
米书默等在街角，老远就看到米枣低垂着脑袋的样子，心事重重的。
直到米枣走近，停下脚步，米书默才问道，“看到了？”
“嗯。”米枣抿唇，扯出一缕笑，极力隐藏心里的苦涩，继续道，“他看起来，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