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尼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爬上去,无聊的等待一直到凌晨4点,强烈的困意让双腿已经支撑不住强壮的身躯,好几次他想倚向旁边过道的墙壁,但每次都会引起晃动,轻则吵醒里面的沉睡者,重则引发一阵谩骂。福尼克这时已经不再在乎洁净,半坐在地上,轻轻的靠在过道边的柱子上。
无尽的黑暗之中,一串脚步声率先传进它的耳朵,从走路的节奏,福尼克很轻易的辨别出是个负鼠人,他就是自己要找的。
鼠人察觉到有人在等自己,扭头便要走。福尼克却早有准备的将其拦住。
“板牙先生,我是追凶者福尼克,可以找你了解一下另一只负鼠的情况吗?”
“离我远点,我不想死。”
“难道你已经受到什么威胁了?我发誓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负鼠的话刚说完,一条射线便精准的射穿了他的头颅。福尼克飞快的启动了力场防护服,向着射线到来的方向追去,过道两旁的障碍,让他跌跌撞撞,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了很多熟睡者,几个暴怒的人已经围堵福尼克的去路。
等到福尼克突出重围之时,刺客早就已经不知去向。
忙活了一天,虽然一点头绪都没有,但福尼克几乎可以下定论:“这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福尼克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土堆坐下,详细的描述今天的调查结果,并附送侦查记录打包发给队长。最终结论:虽暂不确定科瑞尔一家人是谁所杀,但绝没有理由将本案定义为意外。
福尼克满意的离开这里,一路上又将维修单每个细节仔仔细细的审阅一遍。现在只等自己家接受完该厂提供的服务之后,再进行真伪比对了。
飞艇在仅供容身的航线上来回穿梭,半个小时才穿出兽人聚居层,之后急转直下,只用10分钟便回到福尼克的住宅。此时天刚蒙蒙亮,虚拟的云层开始透出金边。飞艇慢慢接近目的地,敏锐的福尼克此刻却发现了异样:晚间巡查的兽人家仆没了身影,门前草地有被潜入的痕迹,草丛里黑绿色的细小斑点是血迹浸染的征兆。
“麻烦你加快速度,快!”
福尼克在心中不停的说服自己没事,虚惊,多虑,但科瑞尔一家的遭遇和鼠人被暗杀始终萦绕在自己的脑海,挥散不去。
未待飞艇挺稳,福尼克便开启力场防护服后跳下。疯一般的跑向了住所,草地的血迹和进门处的尸体不停的印证着他的猜想。福尼克掏出射线枪冲进门内,桌椅散乱、窗帘微动,标志着潜入者的去向。但福尼克无暇追击。
“哪里来的朋友,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福尼克冲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喊,但是除了灯具的晃动和楼梯上兽人的滴血声外,再无声响。福尼克迅速搜查了整栋建筑,确认潜入人员已经离去后,才开始面对自己混乱的家。
5名兽人全部阵亡,门外巡逻的2名未作出反抗便已经牺牲,在家里睡觉的三名,有1名死在床上,另外两名已经拿起射线枪准备反抗,其中一名死在客厅,一名死在楼梯上。
福尼克快速冲向三楼起居室,起居室有一个暗格是福尼克早就为了这一天考虑而用来避险的。暗格外墙被一个画着血红色的巨大的号标记,这证明潜入者已经发现了这里。
福尼克小心翼翼的打开暗格门,内中的母狮人正抱着两个小狮子瑟瑟发抖。惊恐着看着暗格慢慢被被打开,确认是福尼克之后母狮子才卸下心理防备放声大哭。福尼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奴仆全部阵亡,福尼克只好亲自整理,整个屋子都是血迹,一直收拾到天大亮的福尼克开始反思昨天的遭遇:厂长的暗语、负鼠的死亡以及自己家中的遭遇,释放了一个信号,躲在暗处的人完全有能力将自己以及家人置之死地,接二连三的事情只是给自己的一个警告。
早间新闻的播报,已经将科瑞尔一家的遭遇定性为意外事故,这让本来激情漫漫的福尼克心彻底凉透,狮人与生俱来的复仇欲望和战斗天性让他按下决心:此仇不报,天诛地灭。但叮铃铃的电话声打断了福尼克的沉思。是队长!
“福尼克,你还好吧?”
“我还要,家里出了点小状况,队长,这个案子非同一般。”
“我也是刚得到消息,案子的事情直接被护法团接管,圣光护卫队将不再拥有侦查权,福尼克,我不该让你侦查这件事,不过好在对手手下留情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只要不继续查下去,就应该不会再有意外。”
“到此为止,那科瑞尔的命呢?”
“福尼克,你是个聪明人,所有事情都到我办公室面谈为好。”
电话猛然挂断,再次印证了福尼克的结论。
又一声响铃,再次打断了福尼克的思考:“你好,家用核能维修厂,本厂因违规经营暂时停业整顿,暂时无法提供维修服务,请另委托别的公司服务。”
说完电话便挂断。
皮诺两夜没合眼,一双小眼也不再频繁眨动,反而变得迟钝呆滞。
“队长”福尼克的到来又让皮诺瞬间打起精神。
“你手上的案子够多了,科瑞尔的事情不要再纠结了。”
“什么意思,这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吗?”
“这是为了你好,这事我都左右不了。”
“队长,我加入护卫队是发过誓的,我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我夫人也是圣光虔诚的信徒。我们一家人随时准备为此而牺牲。”
“我知道,但这次事情不一样。这次是教会直接下令,我们要服从上级。”
“什么意思,作为圣光守护者,教会与我们的目的应该相同才对,都是要维护公平和正义使者,为什么不能信息共享,为什么不能一起行动?”
“在大是大非面前,个别的牺牲是难免的。听我的,不要连自己一并牺牲。”
“但是”
“但是什么?我是在命令你,不是在跟你商量!还听不懂吗?别再冥顽不灵了,兽人!”
福尼克从来没见皮诺如此盛怒,只能将满肚子的怨恨埋在心里。
“不好意思,科瑞尔是优秀的护卫队组长,失去了他,我也心疼。我的话,不是针对你,而是对你好。矿区有两个守卫离奇死亡的案子,到明天要给定论了,你先处理这件事情吧!”
见皮诺正在气头上,福尼克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好告辞。两天来,接连受了三次巨大打击,科瑞尔的死、家中遭遇的袭击,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但最直击心灵的,莫过于皮诺队长哪句冥顽不灵,两天来,自己共听见了3次冥顽不灵,如果是厂长的话是一种激怒策略或者是一种偏见,那皮诺这么说,算什么。
只有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追凶之中,才能暂时排解福尼克心底的纷纷扰扰。眼下两个守卫和一个监工的交通事故也极为有意思。
“这个监工为你效命?”福尼克找到了前来报案的监工老板埃里温男爵,与一般的虫人不同,这个橙纹虫人肥壮的流油,尽管甲壳、节肢都经过精心的修饰,但依旧掩盖不了在硬质的皮层下,快要奔突而出的油腻躯体。
“是的。平时是个比较机灵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遭遇抢矿都没察觉。”
“井下死的这500兽人,你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吗?”
“这就是我报案的原因,这500人都是我的人,自己人抢自己人的矿说不过去。”
“好的。除了死了500人,一个监工、两个守卫之外,还有其他损失吗?”
“没什么特别重要的,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
“老板,我们这是在办案,所有的异常都可能成为线索。有什么损失,你就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才能水落石出。”
“少了一万积分,本来用于这个月劳动积分发放的。另外少了一个牛人。不过他的积分本身已经快满了。”
“因为一万积分,在井底打死500人,不科学。这事有猫腻。另外一万积分应该影响不大,我查到你的监工私自将一万积分兑换成积分卡,这是件有意思的事情。现在矿上还有人吗?”
“没了,死了500多人,没人敢下去清理。”
“带我到矿上看看吧。”
矿区偏远,埃里温和福尼克到达之时,整个矿区已经停止运转,连基本的供电都停掉了。
“长官,500矿工我不要了,这个矿我也不要了,这里太可怕了,我们回去吧?”
“你的意思是,要撤案?”
“是的长官,这点损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是一时愤怒才报的案。”
“老兄,把这个穿上,不用担心,有我在这呢。”福尼克笑着脱下自己的力场防护服,递给了这个瑟瑟发抖的虫人老板,接触的瞬间福尼克便知道,这个老板的胆小是真诚的。
“谢谢,你是我见过最棒的兽人。”
“我们不妨先探索一次,没消息的话我们再收。毕竟这件事你这边撤案了,矿区守卫队如果再报案,你还要过来配合检查。”
福尼克本来想说的是:如果案件存在可疑的地方,那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这样才不愧对自己作为圣光护卫队的光荣使命。但他害怕再遇到一句冥顽不灵,于是换了一种说法。听了福尼克的话埃里温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