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住的什么下里巴人的鬼地方!”
沈望庭嘴里低低咒骂着,费劲儿地把车开进了倪小雅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
“沈总!这里房租便宜,打工的都这样啊!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送我的。。”
“住口!你以为我愿意送你吗?你还嫌今天不够丢人吗?”
“丢人?......好吧!那真该多谢沈总!”
“住口!快滚!”
沈望庭不由分说,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狭窄的过道边。
倪小雅咬紧了牙根儿,不再多言。她默默地打开车门挪下地,跛着脚,吃力地一瘸一拐往自己住的那栋楼走去。
沈望庭在车里注视着倪小雅,她那纤瘦而倔强的背影刺痛了他的眼睛。这小妮子就是所谓的雅罕后裔?还真是他妈的有股子牛劲儿!
沈望庭心念一动,这样的丫头还真是少见!他忍不住摇头骂道:“真该死!丫的服个软求个饶都不会?!”
他一咬牙,拉开车门跳下车去,闪身就到了倪小雅的身后。
倪小雅只听到脚步声传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就已经被人从背后一把给横抱了起来!
“啊!”
“啊什么啊?!”
沈望庭冷着个脸,一副救世主的威严模样,抱着倪小雅就往黑漆漆的楼道里走去。
“沈总,你这是干嘛?!”
倪小雅看清了是沈望庭,马上全身紧张。
“怕你这笨瓜又给摔死了,明天谁给我干活!——这什么鬼地方,又臭又脏,连电梯都没有!”
“额!老小区都这样啊!”
倪小雅顿时不知所措,狐疑地向沈望庭看去,一心想要搞清楚他的动机到底何在。
“那个......我下来自己走吧!”
“少废话!几楼?!”
“啊?那个!那个......”
老旧的楼道里没有电灯,大白天的都很暗,倪小雅看不清沈望庭的脸色,也不敢贸然拒绝,只好乖乖报了自己的楼层。
就这样由他一直抱到了楼上。
打开倪小雅那间小出租屋,狭窄的房间里就一床、一桌、一椅子而已,简陋,但是收拾的倒很整洁。
沈望庭四下看了看,完全没有合适的地方啊,只有把倪小雅放到床上去了!
在床边弯腰的瞬间,沈望庭的胳膊还压在倪小雅后背下,两个人离的很近,几乎都可以看得清对方脸上睫毛的翕动。
一路抱着倪小雅爬楼,沈望庭难免有些轻喘着,热热的呼吸吹拂在她脸上。
他身上特有的阿迪男士香水的味道直冲她的鼻息,她往后缩了缩身子,满眼戒备。
“切!你以为?!”
沈望庭当然看到了!
他倏然抽出了自己的胳膊,鄙夷地朝倪小雅冷哼了一声。
“明早准点上班!不准再给我偷懒!”
撂下这句话,他摔门而去!
倪小雅愣怔了片刻,无奈地摇摇头!
“这人什么德性啊!算是好意还是有所企图啊?真是莫名其妙得到家了!”
她嘀咕着,爬起来翻出上次摔跤没用完的外伤喷剂,给自己扭到的脚上了药。
跟着那个家伙折腾了大半天,却还饿着肚子!
倪小雅搜了袋方便面,坐在床上,掰下一块来塞进嘴巴。
刚嚼了一口,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哗哗地流了出来。
倪小雅只觉得满腹委屈和心酸,不知道该向谁诉说,不由得马上想起了逝去的妈妈。
她从颈间取下一块半月形的玉佩,紧紧握在手心里,那是妈妈临终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正是因为这块叫做“玲珑”的玉佩,倪小雅才被后妈扫地出门!
倪小雅的父亲,在妻子病逝后不到半年,就领了一个女人回来。
那个彪悍的女人,从进门的那天就横竖看倪小雅不顺眼。
尤其,当她无意中见到倪小雅妈妈留下的“玲珑”之后,贪婪的她认定那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古玉。
那一个雨夜,天上下着瓢泼大雨。
那个女人怂恿丈夫让小雅把“玲珑”送给她,小雅自然不从。
于是,一场大吵之后,倪小雅被后妈一扫把赶出了家门!
最让倪小雅伤心的,是她那个懦弱的父亲:眼睁睁看着女儿被赶出家门,除了唉声叹气,竟然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
站在冰冷的雨地里,倪小雅发誓,绝不再留在那个城市。
然后,倪小雅连夜离开了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兜里揣着几百元钱,只身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K城,那是妈妈生前有意无意提到过的地方,但愿一切从头开始!
“妈妈!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我都会坚持下去的!请你放心,我一定会过得好好的!”
如今在这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城市,倪小雅必须靠双手养活自己,必须好好生存,才对得起最爱她的妈妈!
所以,她必须学会忍受,包括忍受那个喜怒无常、反复无情的boss沈望庭!
倪小雅哭了很久,然后,她哭累了,倒在枕头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或许昨晚没睡好,或许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累坏了,她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晚上。
这是一个农历十五的夜晚,苍茫的夜空,一轮圆月冉冉升起。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前薄薄的纱帘照进了小屋。
枕头上,倪小雅还在酣睡着。
渐渐地,月光移到了她头边,映照在了她放在枕边的玉佩上。
刹那间,“玲珑”折射出一片莹洁的光芒。
雕琢在它中央的那朵血红的木棉花,顿时散发出一抹血色的光环,将倪小雅笼罩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