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
周不忘伸手拉住了朱弘飞的手,朱弘飞不会武功,她还是有些担心他的,毕竟这里人挤人的,万一被挤散了,这么多鞑子兵,可就麻烦了。
朱弘飞只能随着周不忘在人群中侧着身往前挤,也看见了城门上的“仁风门”三个大字了。当然了,他也看清楚了那个挂在城门洞上方的人,那是一个年轻人,约莫二十左右岁,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穿着一件银色的锦袍。
他甚至都不用问,就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了,身边议论纷纷的人群在告诉他,这年轻人是靖南王世子耿精忠。这可是著名的三番啊,是那个十年后和大汉奸吴三桂一起造反的耿精忠,听说,这家伙也不是个好人。
“爹,您快救救孩儿啊!”
“闭嘴!”
坤兴公主可不惯着他,直接长剑拍出,拍在了耿精忠的嘴上,引来一阵哀嚎,有鲜血从他的嘴里流下,滴落在锦袍的胸前。
“长平公主,只要能放了犬子,条件随便开!”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坐在马上,被无数护卫保护着,声音焦急的中年人就是耿精忠的老爹,如今镇守福建的靖南王耿继茂了。朱弘飞大概知道为什么坤兴公主要先把各处的追兵引走了,很显然,这其中也包括了镇守在泉州城的一部分清兵了。
“放肆!本宫乃是大明崇祯帝坤兴公主,你父亲耿二,本是我大明参将,却甘心事贼,成了鞑子的鹰犬,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和本宫谈什么条件?你还不跪下,先给本宫磕三个响头,本宫或许可饶恕于你。”
耿继茂的脸黑很,他最为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自然不想自己的儿子有任何的损伤了。
“朱媺娖,如今是我大清的天下了,朱家人丁凋零,我劝你还是臣服于我大清,好好感受我大清教化,做个良民,总还有安定的日子可过。你若是投降于本王,本王一定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耿继茂,你这个贼子!难道你不知道,我大明鲁王世子朱弘飞如今就在这泉州城里,打算来取你的狗命了吗?”
朱弘飞苦笑,这怎么又扯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耿继茂虽然有所耳闻,甚至是昨日里也见过了不少的传单,却还是不肯相信,这世上竟然还会有一个鲁王世子的村子,他高声喊着:“什么鲁王世子朱弘飞,不过是郑氏搞出来的傀儡罢了,说不定他根本就不姓朱。朱媺娖,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是吗?”朱媺娖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声震动四野,“那本宫今日就请你见识见识鲁王世子的真面目。忘儿,过来吧!”
朱媺娖已经看见了周不忘和朱弘飞了,两人此刻,已经挤得离城门很近了。她突然这么说,街上无数人,都是四处张望,只有朱弘飞暗自叫苦,坤兴公主这是打算把自己扔在火上烤了啊!
只是容不得他多想,周不忘的手,已经到了他的腰间了,直接抱着他的腰,脚尖轻点,已然从地上跃了起来。
“什么人?”
“站住!”
“抓住他们!”
四周顿时大乱,周不忘人在空中,已然开始下落,却是正好点在一个清兵的头上,接着跃起,已然离坐在马上的耿继茂,不是很远了。
“保护王爷!”
人多有好处,却也有坏处,坏处就是投鼠忌器,这里人挤人的,突遇变故,却是有些慌乱,但也都把手里的长枪立了起来,朝向了正在下落的朱弘飞和周不忘。枪尖闪着寒光,朱弘飞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避开的。
他突然听到了四周的惊呼声,头顶上有猎猎的声音传来,抬头时,却见城门楼上的朱媺娖,已经甩出了一条黄绫,黄绫如箭射来,周不忘空着的左手,已然向前一抓,正好抓在了黄绫上。
原本正在下落的两人,如飞鸟一般,在空中上升着,朝着城门楼而去。这一切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等那些清兵反应了过来,周不忘已经带着朱弘飞,稳稳的落在了朱媺娖的身边了,“娘!”
“师父!”
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朱弘飞还是喊了一声。两边的城墙上,也有清兵堵住了去路,只是隔得远远的,并不敢靠近。
朱酶促却只是点了点头,周不忘却已经从剑鞘里拔出剑来了,伸手就递给了朱弘飞,嘴里说道:“拿着!”
朱弘飞只好接了过去,却是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周不忘。
倒是朱媺娖开口了,说道:“飞儿,这是我大明叛将的后人耿精忠,你杀了他吧!”
“杀了他?”
朱弘飞也不是傻子,这一瞬间,他已经明白了,原来这两天的一切,并不是简单的只是要引开追兵,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来杀耿精忠的。这就类似于入伙的投名状了,不管自己是谁,只要杀了耿精忠,就成了整个清廷的敌人了,不死不休。
“师父,能否随徒儿到一边说话?”
他并不想撕破脸,只能请求了。
朱媺娖明显有些小小的不悦,问道:“你想说什么?”
虽然是嘴里这样问着,朱媺娖还是跟着朱弘飞向着后面走去,直到城墙的另一边,才停下了脚步。
朱弘飞也已经看见了,城外依然有清兵堵着去路。他当然知道,朱媺娖肯定有别的法子可以离开,但终究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更不想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她们母女都会武功,跑起来比自己要快,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呢?
“师父,您还是让徒儿走吧!”
朱媺娖眉毛轻挑,问道:“飞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弘飞无奈的笑着摇头,说道:“既然师父还怀疑徒儿的身份,又何必强行留着徒儿呢?徒儿对什么中兴大明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不如就放徒儿走吧!”
“放肆!”朱酶促的嘴唇都在颤抖了,尤其是这样的话,从一个朱家的子孙口里说出来,“你是鲁王世子,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徒儿本来就不是什么鲁王世子,是师父你们硬是要赶鸭子上架的。徒儿虽然杀过人,但不代表着没事也要去杀人。师父,您这样做,和您心里痛恨的鞑子,又有何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