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面试的女生见自己的魅力似乎一点都没打动那位，不由得有些失望，表演的时候有些发挥失常。但举手投足间，总是若有若无地带了一丝勾引。

徐谦倒是没什么感觉，旁边的导演感觉身上一股邪火，暗暗啐了一口，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上台，却始终没有人入得了徐谦的眼。从始至终徐谦都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甚至眼神都没为谁有什么变化。

导演坐在旁边，即使有几个稍微满意的人选，也不敢吱声，只能先暗暗记下来，做个备选。

前面几个都毫不例外地或多或少地表达对徐谦的意思，但徐谦都无动于衷。但不知为何，一向反感女人对他暗送秋波的他，这次竟然破天荒坐了那么久，而且没有一丝想要离开或者发怒的意思。

导演这下子稍微明了了些，看来那个传闻，也不净是乱传的。

徐谦的眼里漆黑如水，隐隐有翻腾的趋势。若是以前的许素素，当然明白这是某人要不耐烦的征兆，但此时的许素素坐在后台，顾不上蹭破皮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熟悉台词，好让自己更有把握一点。

这个面试，一定要过啊！

之前的三个女生正好坐在许素素的斜对面，其中一个女生晓宁瞥了许素素一眼，见她还在记台词，不由得冲芙君递了个眼色。

“纪柔姐，你看刚才那个女的，现在还在记台词呢，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记得台词，还指望面试上，真是痴心妄想。”

芙君领会到晓宁的意思，心里却更加鄙夷她，做什么事都要带上自己，一旦出了什么问题，都让她来背锅，好处全都让她占净了。

但即使这样，还是不能撕破脸皮。

“就是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记台词，没办法，乡下人有点妄想很正常，说不定就一飞冲天了呢。”

芙君看不起晓宁，同样看不起看上去素颜但是还是显得很漂亮的许素素，这种女生，不是傻白甜就是绿茶婊。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周围的人都能听到，她们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开玩笑，纪柔女主角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们也跟着沾光，会分到几个角色，到这里来面试，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当然不在乎其他人了。

许素素早就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却依然保持沉默。刚才都忍下来了，现在要是计较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她们自己说累了，自然会停下来。

于是许素素依然记着自己的台词，那边三个人又说了什么话，许素素已经没听进去了。果然，过了会儿，她们便没有八卦闲聊，各玩各的手机去了。

“23号，纪柔。”工作人员看到纪柔走过来，明显态度变了许多，指引纪柔上台的时候客客气气，就差没扶着上去了。

晓宁见状，颇为骄傲了扫视了一圈周围，像是被如此对待的人是自己似的。

不知道前面的纪柔表现的怎么样，用的时间似乎比别人长了些。许素素依然淡淡地坐着，不急不躁。

过了会儿，纪柔的高跟鞋“噔噔”地急促响起，许素素抬头看过去，那位大小姐的表情似乎不怎么好，直接到座位上拿起包就转身走人，连她两个小跟班都没理。

旁边两人不知所云，急匆匆地跟着离开了。三个人身影消失后，隐约听见四周的议论声和嗤笑声。

“48号，许素素。”终于轮到许素素了。

“来了来了。”许素素小跑过去，上了面试台。

许素素在中间站正，一张素净的小脸在橘色大暖光中显得格外清纯，一下子让人眼前一亮。前面那些也不是说不好，就是跟人设相比，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女主角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素面朝天又天真单纯，要演的这个片段，就是女主角第一次见到男主角的一个小片段。

前面那些人，虽然都知道要演的是这么一个“干净”的女主角，但也真还没人真的因此不化妆，这姑娘，倒是别具一格。

脸虽然干净，但也不显得苍白柔弱，反而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尤其是那双眼睛里，满是决心，整个人的气质完全符合女主角人设，说到底，还是底子好，是个可塑之才。

许素素站定后朝前面的导演和投资方鞠躬，抬头一下子便看到了坐在正中央的徐谦，蓦地一愣。

他怎么来了？难道他是导演？

徐谦见许素素怔在那里，眼里的疑惑和惊讶一览无遗。

这女人，都到了这里了，还要装不知道他会来吗？

一时间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眼睛却始终牢牢盯着许素素。而许素素在几秒的惊讶和慌张之后，默默握紧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

就算他真的是导演，她也要尽力拿到这个角色，因为，这是她父亲的救命钱。

许素素立即收好心中纷杂的思绪，闭上了眼睛，睁开眼时，已经融入了那个角色。已经背得熟烂于心的台词，和由于做编剧多年的阅历，以及看过那么多优秀的演员演戏，这个小小的片段，还难不倒她。

她要做的，不过是完全投入，完全忽视那道深沉而又复杂的目光，那惊人的烫度，较之前竟然丝毫不减。

因为她打了他一巴掌？那是他活该！

浪子！无赖！

那可是她保留了20多年的“初吻”！打了他一巴掌那都算是轻的！哼！

毫无障碍地演完这个片段，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不拖沓也不抢节奏，不刻意也不造作。初见那人的第一眼，惊艳和小心翼翼，慢慢地靠近，却从来不敢上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那巧夺天工的侧脸，就已经很满足。

从开场到结束，整个会场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不由自主的屏息欣赏，再到最后被带入到那个场景里面，仿佛看到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怀着粉色的情诗，无人可说，那般静谧而美好，让人不想打破。

暖橘色的灯光温柔倾泻在许素素的头发上，有一瞬间徐谦以为，他的素素回来了，在用那般深情而眷念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