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刚回来火气就这么大啊。”余岩不怀好意的抱着双臂,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余岩第一眼看去让人有点惊吓的感觉,两条眉毛粗厚浓黑,一双细长的单眼皮小眼睛总让人看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一条有筷子般细长的伤疤从眼角蜿蜒到脖颈,只有高高挺起的鼻梁才有点帅哥的特点,要人命的是鼻子下面那张略微外供的大嘴总觉得很煞风景,但是看得久了,也就习惯了,觉得除了那道疤痕和咧开的大嘴还可以接受。
“哼!你这会给我惹得祸还小吗?”夏天佑拧着眉毛坐在余岩的对面。
苏云曦端起瓷白的茶壶为两人添满茶水,然后递给怒火未消的夏天佑。
“谢谢,苏小姐。”余岩很客气的说着,点头微笑。
苏云曦回以礼貌的微笑,她知道夏天佑与余岩在生意上是好搭档,在生活上更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她一直都在尽力的博得余岩的好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觉,总觉得余岩跟她很客气却从来不真心相待。她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进,也是因为这点她被苏家成功的推到了夏天佑的面前。此时她不用看就知道夏天佑和余岩肯定有要事相商,于是起身离开,转身关了门。
而站在一旁充傻装冷的秦乾却厚着脸皮不肯走。
“秦乾,你去天意建材看看我们那批料赶出来了没?”夏天佑抿了一口茶,清香四溢又解渴。
秦乾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他需要隐忍然后蓄势待发。
“你信不过他?”余岩望着秦乾离去的方向。
“这个人过于圆滑,可用而不可交。”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余岩为他填满茶杯。
“那要看什么样的人。”
“那你见我第一眼的时候是不是就决定真心相待了?”余岩嬉笑着递给他一支雪茄,然后狗腿的点燃。
“很狼狈,有一种想一脚踹死你的冲动。”夏天佑狠狠的吸了一口雪茄,然后睥睨着余岩。
那是多年前的秋天,夏天佑刚谈完一单生意天色已经漆黑一片,车子缓缓的在外环行驶,突然一个急刹车将闭目养神的他惊醒。司机老王立刻下车查看,然后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哆哆嗦嗦的汇报着:“夏总,不……不好了,我好像撞了人。”
夏天佑急忙下车查看,不料地上躺着的人竟然咬着牙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浑身是血,衣衫凌乱,脸上是一道泥一层血,根本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个年轻的男人。
“兄弟,你没事吧?”他倾身相扶。
那人挪开手臂,让他扶了个空,然后摇摇脑袋确定没事就趔趔趄趄的走了。老王一头雾水
“不会,脑子被撞坏了吧。”
但是那男人与夏天佑擦肩而过时,说道:“你带钱了吗?”
老王轻视的撇撇嘴,真倒霉,敢情遇到了碰瓷的主儿,真舍得下狠心,把自己整成这样,现在这个社会真是要钱不要命啊,得了就算是破财免灾吧,他很不情愿的掏出身上的一千元甩给那男人。
谁知道那男人竟然瞪起眼睛目露凶光,
“我不是乞丐,我说的是借,以后要还的。”
“你别蹬鼻子上脸,给你几个你就拿着,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夏总……”老王还没有说完就被夏天佑罢手停住
“我相信,这是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你拿去,记住我叫夏天佑,这是我的名片,记得来还我。”夏天佑抽出一张定额支票附带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面前的男人。
“兄弟,谢了。”男人惊愕的停滞了一下,然后接过支票转身消逝在夜色。
现在想想,可能真是这样,有些人你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或者过多的考虑,当你看到他第一眼你就会觉得和这个人很投缘,愿意施出援助之手,不去计较真伪和得失,他和余岩就是这种人。
“天佑,有你这样的朋友,此生足矣。”余岩忽然说出这样一句感情真挚的话,他定定的看着夏天佑,那双细长的眼睛此刻是那样璀璨。
“岩,我们是朋友,只是有些事情我希望你不要逃避,例如你和顾逸蚺,先不说你每次运货为了绕道春城而长途跋涉,可是该来的终究要来的,你们总有碰面的一天。”
“我知道。”余岩低下头,将手中的雪茄掐灭,他隐隐的觉着他和顾逸蚺相见的一天已经不再遥远。借债还钱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对于他们这种混道的人来说杀人就如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但是他误杀的是从小看他长大的顾大妈,也是他光腚哥们的亲妈,就凭这点他一辈子都觉得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