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其实挺无奈的,无心之言很有可能成为有心人关心的焦点。
最关键的问题,自然就是想要平息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有些人也注定是不好糊弄的。
看到了长孙皇后,陈礼就觉得无奈,一点也不意外。
这段时间的相处,陈礼越发感觉到李二和长孙皇后这两口子,都是聪明人、精明人,是那种绝对不吃亏的性格。
觉得自己演技有很大进步的陈礼笑了,“皇后。”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陈郎,今日妾身闲来无事,可尽地主之谊。”
陈礼懒得说什么了,李二和长孙皇后明摆着就是欺负他人生地不熟的。
这两口子,可能也算是摸清楚了陈礼的性格,所以也算是底气十足的认为拿捏住了陈礼。
这也很正常,不管是李二还是长孙皇后,都是那种非常高情商的。
李唐定鼎天下,李二的能征善战当然功不可没。只是也绝对不要小觑昔日秦王府的那些文臣武将,那都是人杰。
一个个优秀的人才都被李二收服,这也说明了李二多么擅长任人唯贤,以及收买人心。
至于长孙皇后也不可小觑,比如说玄武门之变的时候。她就从容勉励将士,让将士们无不感激涕零、振奋激动。
面对这对夫妻,陈礼觉得自己好像是没办法和他们对比。那两口子,真的很有可能将他卖了,这边还在帮着数钱呢。
这不是在夸张,而是这两口子不管是可以的收拢人心,还是润物细无声的招揽,都很厉害。
此刻的两仪殿,李二试着和他的父亲沟通。只不过很明显,在玄武门之变后,李二就是逆子,是不被原谅的那一种。
现在想要沟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默默的叹了口气,李二只能喝着闷酒。整个天下,也就是在太上皇面前才会这般手足无措。
就在这对形同陌路的父子让整个两仪殿气氛越发尴尬的时候,长孙皇后来了。至于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少年,自然也就是陈礼了。
陈礼朝着李二拱了拱手,朝着李渊作了个揖。紧急学的,跟着蕙兰学的,还算标准。
李渊笑着站起身,“仙家,无需多礼。”
陈礼笑了笑,唐朝还是分餐制的。更何况李渊和李二的身份特殊,想要和他们同坐一桌,那基本上就是等同于找死,那简直就是活腻了。
长孙皇后忙起来了,一个个服饰豪华的舞伎进入了两仪殿。因为两晋南北朝时期,各民族大迁徙、大融合,乐舞文化大交流,为隋唐舞蹈艺术的高度发展准备了条件。
所以隋、唐两代继承和融合了南朝的汉族传统乐舞和北朝各民族乐舞。
软舞,是代表之一。
陈礼专心致志的欣赏着歌舞表演,这些‘古典舞’、‘民族舞’,还是很精彩的。
至于其他人,比如说这个世界上身份最尊重的两个男人和那个女人,都有意无意的注意着陈礼的表情。他们现在也是在等待着机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来打探一些消息。
陈礼是很有耐心的,但是李二和李渊心里急啊。只是这个时候,忍着。
长孙皇后心领神会,端着酒樽说道,“阿耶,二郎、陈郎,满饮此杯。”
陈礼皱眉说道,“皇后,你还是不要喝酒比较好。就算要喝,也少喝一点。”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今日开心,少饮无妨。”
陈礼也没有多劝什么,知道劝了也没用。
更何况长孙皇后虽然有些气疾,饮食方面也确实需要稍微注意点。但是也不是说什么都不能吃,没必要当个‘苦行僧’。
有着长孙皇后在活跃气氛,所以现在看起来气氛也不尴尬、并不僵硬。尤其是长孙皇后时不时的还在讲解着这些歌舞的意义,李渊更是行家里手,鉴赏歌舞的能力更是一流。
陈礼觉得长见识了,真的长见识了。
“仙家。”李渊开口,试探着问道,“凡俗间的歌舞,和仙境如何?”
陈礼笑着说道,“太上皇,我如今只是一个凡人,莫要称我‘仙家’。若是陛下愿意,叫我陈礼就好。”
长孙皇后巧笑嫣然,提醒道,“陈郎,称名道姓的甚是无礼。”
好吧,是这么个道理。到了古代,直接称全名的确实没礼貌。尤其是现在的李二和长孙皇后,是将陈礼当做同辈,十分的平等。至于李渊,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陈礼想了想,问道,“好吧,以后也莫要称我‘陈郎’,可以给我起个大唐的表字。”
李渊还要开口,长孙皇后抢先说道,“陈郎,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
李二和李渊立刻明白了,周公制礼作乐为此后的中国文化定下了“礼乐文明”的基调,冠礼就成为周代通行数百年的礼仪。汉代的时候,更是极其重视冠礼。
不过从南北朝到隋唐,冠礼一度废而不行,数百年的冲击,冠礼衰弱之势明显。
陈礼愣了一下,真的要是在这里较真,他肯定是没办法较真的。长孙皇后要是忽悠人,陈礼肯定是没办法知道这些古礼,不知道其中的一些讲究。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陈郎,我等知晓陈郎返老还童,知晓陈郎真身非少年人模样。只是不知,陈郎究竟岁数几何?”
陈礼明白了,这是拐弯抹角的打探他的年龄呢,所以没好气说道,“千四。”
之所以这么说,四舍五入一下吧,我是一千四百年后过来的人,所以我算是一千四百岁。
至于是正数还是负数,现在都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
主要也是根本算不清楚。
一千四百岁?!
陈礼的话音刚落,李二他们都激动了。因为李二是亲眼见到陈礼返老还童的,他亲眼看到陈礼从天而降。所以陈礼说一千四百岁,李二也毫不怀疑。
李渊还在震撼当中,长孙皇后借着倒酒的机会,悄悄拽了拽李渊的衣袖,挤了挤眼。
李渊一下子明白了,建成败的不冤。太子妃郑氏出身于北朝望族荥阳不假,与太子举案齐眉。只可惜,太子妃也只能做这些事情了。
李渊嚎啕大哭,泪如雨下,“想想我那可怜的玄霸,十六岁便薨了。可怜我那五子,十四岁便被阴世师所杀。我李家祖坟,亦被那贼子毁了!”
陈礼听懂了,他只是很多的时候只是装作没听懂而已。
你造反,阴世师抓了造反者的家人正法,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封建社会,造反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诛九族、毁祖坟,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太上皇这一哭,那些舞姬等等哪里还敢跳舞。
李二和长孙皇后连忙去劝,结果越劝李渊的哭声越大。
陈礼总觉得李渊一开始哭的很假,只是越听越觉得李渊哭的很真。或许一开始是想要演戏,只是现在的李渊是真的悲从中来,这一切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李二和长孙皇后心里也开始不是滋味了,他们自然知道李渊为何如此伤心。
长孙皇后看着陈礼,有些焦急,“陈郎,阿耶如此伤怀,陈郎能否也来劝劝?”
陈礼叹了口气,为了自己的自由,也算是让这个郁郁寡欢的老人得到些许安慰。陈礼觉得,自己或许也只能撒个谎了,一个很大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