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觉得陈礼就是典型的油盐不进，看到陈礼有找着借口溜了，李二也很无奈。

对陈礼这样的存在，李二是无可奈何的。主要原因，就是陈礼太混蛋了一些。但是对于除了陈礼之外的人，李二可以不那么客气的。

比如说现在的袁天罡，他现在就有些战战兢兢。本来以为来到长安是一个机遇，只是现在看起来也很有可能是一个莫大的风险，这让袁天罡心情有点乱。

气氛压抑的甘露殿，李二和长孙皇后丝毫没有掩饰的想要压迫袁天罡。或许袁天罡是一个高人，但是高人再高，那也是‘人’。至于某个开溜的家伙，先是‘仙’再是‘人’。

注意到袁天罡额头的汗越来越多，长孙皇后开口，“袁卿，可知道本宫为何召你入宫？”

袁天罡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留着冷汗。

长孙皇后继续问道，“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人，他的面相如何？”

袁天罡本来想要找个说辞，只是忽然间觉得不能，“此人面相，臣不敢说。”

李二冷哼一声，既有对袁天罡还算识时务的认可，也有些对袁天罡故弄玄虚的不满。

长孙皇后笑了笑，再次轻轻开口，“袁卿，本宫可是短命之相？”

汗如雨下的袁天罡一动都不敢动，只是一个劲的流着汗。

李二忽然开口，声音严厉，“袁卿，为何不敢说？”

“圣人。”袁天罡声音有些发抖，战战兢兢说道，“皇后……”

李二冷哼一声，直白说道，“袁卿，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朕知道你擅相术！”

袁天罡也发狠了，他知道不赌一把是不行了，“圣人，皇后命格有了变数。”

李二和长孙皇后对视一眼，对于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这也算是符合了他们先前的猜测。在他们的猜想当中，如果不是陈礼的出现，长孙现在已经在九成宫薨了。

袁天罡可不是这么认为，他确实觉得皇后似是有短命之相，只是也不是现在。但是得了陈礼赐了仙药，再加上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李二和长孙皇后现在也是无比庆幸，他们差一点就天人永隔了。

长孙皇后继续问道，“袁卿，那人面相你为何不敢说？”

“臣，看不透！”袁天罡实话实说，“形相虽恶而心术善，无害为君子也。刚才那人，面相不在臣平时所学之中。”

长孙皇后追问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袁天罡解释道，“那人面相看似普通，只是臣看不真切。那人面相，如同有着一层雾，不想让臣看懂一般。”

李二和长孙皇后更加觉得不意外，那人是什么身份，他们清楚。要是那人的面相那么好看，那就不是谪仙了。

不过这个袁天罡看起来还是有些本事，不像有些方士、术士，远远的偷看了陈礼一眼。要么说是人中龙凤、要么是衷心可嘉或者脑后有反骨等等，那些人才是招摇撞骗没有真本事。

溜了、溜了。

陈礼心惊胆战啊，他曾经也很好奇，主要是《推背书》的名气太大，也有一些人试着做些批注。这玄学也古怪，可能有些是伪作，只是好像还真的暗合了很多的历史大势。

陈礼也有些后悔，刚才遇到了袁天罡，导致他有些心神不宁。

武则天啊、李治啊，我可能真的就稀里糊涂的改变了历史，只是现在还不自知！

有些心不在焉的陈礼回到了他的府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他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好好的去想一些事情。

程府派人来报丧了，程咬金的嫡妻孙氏去世了，仅三十一岁。

陈礼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或许是没办法避免的。只是当这一幕出现的时候，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伤感了。说起来，这也是陈礼来到大唐后，第一个认识的人、也算是有交情的人去世。

关键是三十一岁，这实在是太年轻了，就这么没了。

刘永昌小心的提醒着陈礼，参加丧礼还是需要注意一些事情的。对于陈礼，刘永昌有些时候也是会担心，他知道郎君有些不懂礼仪。

陈礼耐心的听着，入乡随俗还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丧礼，这也是对孙氏的尊重。

陈礼出发了，到了宿国公府。

因为孙氏是肺痨，这样的病在这个年代也是很多人都会担心的。传染性强，也有个‘传尸’的称呼。

大操大办是不大可能的，因为也担心传染给其他人。

程咬金是一个铁汉，在战场上厮杀，生死这样的事情其实也可以说是看多了。只是现在这情况不一样，这是他的发妻、是他最亲近的人。

只是作为男人，有些时候也不能表现的太软。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程咬金还要装作一副顽强的样子，要安排孙氏的后事，要招待一些来拜访的亲朋。

程咬金基本上是要陪葬昭陵的，因为他是李二的心腹大臣。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孙氏是没办法葬入陪葬墓群的。

秦琼来了、李靖来了，包括尉迟恭、李勣、段志玄、侯君集等人，他们都是程咬金的‘同事’，同殿为臣不说，私下里也算是有些交集，都是曾经秦王府的人。

陈礼其实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汉朝有厚葬之风，唐朝其实也是一样。大名鼎鼎的唐三彩就是冥器，按照达官显贵们品级，葬制和规格也是不一样的。

他能做的只是听着而已，这样的一些事情陈礼也确实没有什么发言权。

想了想，陈礼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去陪程处默，这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程处默跪在院子里，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门在哭泣。

“游骑。”看到陈礼过来，程处默努力想要挤出笑脸，但是失败了。

陈礼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接过纸钱。烧纸钱的习俗起源于魏晋南北，鼎盛于唐宋。

“我们兄弟间也不用说那些。”陈礼叹了口气，说道，“她肯定还是希望你们兄弟两个能够过的好，好好过，这就是对她最好的怀念。”

程处默点了点头，说道，“我小时候不爱读书，阿娘总是打骂，那时候我总是不喜欢......”

看着哭起来的程处默，程咬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这样的事情，一般人其实也根本劝不了。

程处默擦了擦眼角，哽咽着问道，“游骑，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说人过世了会去不同的地方，你说我阿娘，她会去哪？”

陈礼想了想，开口说道，“应该是去天上吧，化作星星可以看着你们。记得啊，和处亮好好过。你是做兄长的，也要照顾好、保护好处亮。”

程处默点了点头，他知道陈礼这么说的原因。

因为继室是清河崔氏，出身高贵不说，而且也有子女。到时候崔氏的子女，也都是嫡子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庶子’。

嫡庶之分，在这个年代还是明显的。

哪怕有程咬金坐镇，但是程府说不定也会有些波折。没了母亲的程处默和程处亮，以后在程府的生活不一定就会像以前那般自在了。

高门大户里的一些事情，有些时候会比想象中的要复杂，有些时候也是无比丑恶的。

虽然崔氏看起来是比较聪明人，有着程咬金的坐镇，也不大可能苛待程处默和程处亮。但是如果崔氏为了她的子女，说不定也会有可能针对程处默、程处亮。

不要将人想的太坏，但是也千万不要将所有人都想的太好，这就是陈礼的一些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