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是被吵醒的。
院子里常年没有人住,放了许多老人家的舍不得扔的杂物,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响声。
她猛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床?她什么时候又睡到了床上。
随意的拢了拢顺直的头发,睡的太晚,头有些疼。
外面的动静不小,顾不得什么了,********就走了出去。
入眼的就是厉悦森一脚将郭磊踢飞了出去。
童话几乎是尖叫着跑到了郭磊身边,扶住了马上要倒下的他,
“郭磊~你没事吧?”
“我没事。”郭磊努力的扯出一丝笑意。
“这个人说他昨天跟你睡在了一起,我觉得是他欺负你,所以就跟他打了起来。”
童话瞪了眼几乎是毫发无伤的厉悦森,才稍微偏着头对郭磊说道,
“你别听他胡说,我没什么都没发生。走,进屋去,我给你把脸上的伤涂上药膏,好的会快一些。”
厉悦森眼见着自己的女人扶着一个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进了屋,气的踢翻了面前的一个铁盆。
尖锐的响声无比的刺耳。
童话转过身冷冷的道,
“厉悦森,你最好赶紧让人过来把这些乱七八糟恢复原样,该赔偿的赶紧掏钱,要撒野你也得挑挑地方,传出去你随便打砸一普通的渔民家,也真的是有失你的身份地位。”
门哐当一声被甩上,厉悦森就这样一句话没来的及说,就被当成了恶人关在了门外。
仿佛,他才是个局外人。
艹,先出手打人的又不是他,到头来怎么全成了他的错。
握了握拳头,厉悦森已经察觉到他自己身体的变化,发烧,如约而至。
环顾院子里的慌乱,终究还是拿起电话调了昨天的两个人过来恢复原状。
他则是气大的一脚踹开门,进了屋里。
沙发里,童话正给郭磊的脸上涂着药,素净着一张白嫩的小脸,温温柔柔的,看在厉悦森眼里很碍眼。
“郭先生,你一大早过来找我打架,不会是为了勾搭我太太亲自给你擦药吧,这种低劣的手段,以后最好不要用。”
童话停下手里的动作吼厉悦森,
“你能不说话么?怎么道理都是你的!你要是不低劣,怎么满脸是伤是他?”
厉悦森的身体靠在门框上,眸色很深,呼吸也有些急促,
“厉太太,你胳膊肘总是往外拐真是让我十分的不爽!”
童话低头继续擦药,不以为意而又愤恨的道,
“不爽你就滚的远远的。不要以为这世界都是围着你转的。”
她这一句话是真的激怒了厉悦森,男人迈着长腿来到沙发前,拎起面前的医药包,一把就丢出去好远。
童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厉悦森!”
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有这么大的脾气,郭磊并不觉得意外。
其实这脸上的药,也并不是非擦不可,他也确实是顺着童话存心挑战面前这个男人的。
厉悦森一看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越激怒他,他想与童话和好的机会就会越低,这个他十分清楚。
厉悦森开始头疼,鼻音也很厚重,低沉阴森的道,
“干什么你不知道?看着不爽!你敢再给他擦药,我不介意多找你个人,把他弄到医院去躺上十天半个月。”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就去了这间房子唯一的一间卧室,大力的甩上了门。
房间的墙壁甚至都被他这关门声震的抖了几下。
药水全部都被打翻,童话气的人都哆嗦了。
还是郭磊先开了口,
“我没事,小伤,看不太出来的。在路口没等到你,上来看看你,没想到他也在,以为你被欺负,就冲动了,是我的问题。”
“怎么能怪你呢!”
童话起身收拾地上的医药包。
桌子上的闹钟响了起来,是她定的,八点了,再不去学校就该迟到了。
“该去学校了。不好意思,我个人的事把你牵扯进来。”
郭磊拍拍她的肩,柔和的道,
“行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嗯,我先收拾收拾,还得麻烦你先过去了,不过你的脸…”
“没事,不仔细看,也看不太出来,回头弄几个鸡蛋滚滚。”
“嗯。”
郭磊走后,童话去换好了衣服,刚要出门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厨房里有饭,去吃了再走。”
是卧室里的厉悦森发过来的。
谁稀罕吃他做的饭。
童话拿起包就离开了,临走时很用力的甩上了门。
躺在床上的厉悦森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就这么饭也不吃,看都不过来看他一眼的就走了。
哪怕是过来找他吵一架也好。
竟然就这么走了。
——
童话晚上挺晚才回来的。
郭磊本来是要来送她,下午的时候临时收到一个律所的offer,只能暂时离开岛子了。
幸好休病假的老师也病愈回来,童话也可以随时离开了。
开开门,屋里黑黢黢的一片。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厉悦森终于是离开了。
洗了把脸,刚卷着袖子想去厨房给自己随便煮碗面吃,就听到卧室有杯子掉落的声音。
什么意思?那人还没走?
急急忙忙去了卧室,开开灯,就看到早上打人的时候还一身是劲的男人这会儿竟然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可能是要喝水,不小心把水杯给打到地下去了。
见童话进来,他拧着冷峻的眉目,低低哑哑的道,
“我要喝水。”
童话撇嘴,上前收拾掉落在地下的杯子,无情淡漠的道,
“生病了你就吃药去医院,在我这里躺一天尸,苦肉计呢?”
厉悦森发烧烧的浑身没有力气,闭着眼睛,黑色浓密的睫毛动了几下,
“我难受,你给口水喝还要扣个帽子给我?”
“等着。”
童话没好气的去给他倒水,这人难道是昨天晚上在院子里冻感冒了?
不是…冻了也没多久?
再说现在也不是…冬天…
找着各种理由的童话,克制着心底某些情绪,她这个人是有点豆腐心…所以,嗯,告诫自己要硬下去。
厨房里,早上她没有做饭,所以,锅里的冷粥还有鸡蛋饼是他做的?
也就是说,他躺在床上一天没有吃饭?
拿了温水回到房间。
“起来喝水吧。”
厉悦森烧了一天,也把自己给饿了一天,这会儿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你过来扶我一把。”
“爱喝不喝。”
童话把被子放在了床头柜上,正准备离开,就被抓住了手。
滚烫的温度让她皱了一下眉头,忘了甩开男人的的手。
“乖……扶我一下。”
男人重感冒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半阖着星眸,头发有些许的凌乱,不似平日的高高在上。
虚弱恹恹的样子,让童话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
房间的氛围一时有些静谧,大概这是从昨天见面到现在最平静的一刻了。
“你该去看医生,烧这么高,喝口水睡个觉就能好开医院的都要破产了!”
童话一边念叨着一边坐在他身边,手越过他的脖颈,扶着他起来。
童话拿过枕头,给他垫在了腰下,然后拿过杯子递给他。
“你喝,我去给你找退烧药和感冒药。”
她刚要起身,就被厉悦森拉住了手。
“干嘛…唔…”
是厉悦森没忍住,有点冒进的吻住了她。
大概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干巴巴的昏睡了一天,总得要点报酬。
童话没有防备,嘴巴一张,就被卷了唇舌去。
滚烫的温度,一阵温柔的缱绻勾缠。
厉悦森也没有贪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结束了这个吻。
他眯着深色的眸子勾着虚弱的浅笑,伸手替她整理额间的碎发,
“抱歉…昏睡了一天,梦里都是你,所以没忍住。”
童话握着拳头,有些咬牙切齿,不过攻击力弱下去不少,
“有力气亲人没力气喝水?自己喝。”
说完,她就伸出胳膊起身了,橘黄的灯光下,小脸有些发红。
厉悦森也不说话,像是得到了奖赏,兀自拿起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
“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
厉悦森说完就掀开被子下床。
“你快躺着啊,人都快不行了还惦记给别人做饭,你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
她嘟囔着刚说完一句话就尖叫了一声。
厉悦森整个身体往她身上倾斜了过来,然后头就压在了童话细细嫩嫩的脖颈之间。
他这么重,童话一时推又推不开。
厉悦森的两只手已经环上了她的腰。
只听他低磁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既然不小心撞到了,就让我抱会儿吧。看在我还惦记给你做饭的份儿上,嗯?”
这男人还在她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童话简直不能再忍他了。
“厉悦森,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狗你信不信。”
扑在女人的怀里贪恋着那份独有馨香的男人徐徐缓缓的道,
“不信,我可是你老公,你才二十岁,就想着当小寡妇了难道?”
童话推又推不动他,打么,一个高烧的重病号,打也打不下去手,吓唬更是没什么卵用。
“滚回床上躺着,我去给你找药、做饭。人家这里是婚房,你想死在这里恶心人一辈子我可看不下去。”
“嗯。”厉悦森恋恋不舍得乖乖起身,坐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