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我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整个人都微微地颤抖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地摇头。挣扎之间,蒙着眼睛的布条滑落下来。忽然刺眼的光线,害得我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一时间有些恍惚。等着我适应了,才睁开双眼,看到眼前那狼狈不堪的邱振华了。
邱振华的身份早已被我认出来了,所以他也完全没有继续蒙着我眼睛的打算。反而是狠狠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戳出个洞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邱振华,曾经的他永远是一身干净的西装,脸上打理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胡茬。而面前这个人,实在是打破了我对于他的一切记忆。凌乱的发型,简单的有些脏兮兮的运动服装,下巴处的胡茬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打理了,甚至还目露凶光。整个人完全没有以前的精英的样子,现在看起来,说是小混混反而更加贴切了。
“看样子,我猜对了,是你爸的生日吧。毕竟,这世界上你也只有他那么一个亲人了,你乖乖的,听话,也许他还能多活些时候……”邱振华微微一笑,因为怨毒的表情,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有些悲哀地看着他,金钱与名利,真的会改变人的一切吗?他现在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邱振华,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不动牵扯上我的父亲!邱振华,你这样,我会看不起你的……”我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若说之前我还对他的人性充满了一丝丝的幻想的话,现在,我对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伤害到我的父亲的!我唯一的亲人,我一定会守护到底。
“哟,生气了……别说的那么难听,一日夫妻百日恩,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我只要钱,只要霍余生给钱,你父亲还有你,我相信,都会安然无恙地活着……”邱振华一脸怨毒的模样,我都怀疑,我曾经是否真的认识过他。
邱振华的指尖灵巧地在手机屏幕上拨动,我听到“咔哒”的一声,有些悲伤地闭上了眼睛。没办法,还是被打开了,现在已经是逼不得已,只能继续顺着他安排好的套路走下去了。
抱歉,霍余生,这一次,似乎又把你给牵扯进来了。
邱振华却是不管我心中怎么想,也顾不得我脸上的悲伤的神情,只是淡淡地伸手,拨通了霍余生的电话,顺带还按下了免提键。
一定不要接,我求你,一定不要接啊!我苦苦地哀求着,渴望自己的声音能够被上帝给听到。拜托,霍余生,别管!求你,这件事你别管!
邱振华拿着手机,一步一步朝我逼近,然后站在我身边。那电话里传出的呼叫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只期盼着霍余生不要接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
机械的女声响起,那是未接通的信号,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觉得这冰冷而绝情的声音就像是天籁一样,让我感动地无以复加。
“竟然没接?”邱振华淡淡地瞥我一眼,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怎么可能,霍余生不是特别在乎你的吗?他怎么可能不接你的电话!”
“我都说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是你自己想太多而已。邱振华,我劝你回头是岸吧,也许自己还能得到救赎!”我淡淡地说道,眼睛根本就没有看向他。
眼不见心不烦,说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不可能!我不信!霍余生肯定是在乎你的,否则他不会在之前还给我一笔钱打发我走!”邱振华有些疯狂地说道。我微微一愣,什么钱?什么叫给他一笔钱还打发他走来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霍余生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究竟还发生了多少事?
也许是看到了我疑惑的表情单纯地想给我解惑,也许是他想向我炫耀他的成果……
“怎么,这么加分挣表现的事情,他竟然都没有告诉你?”邱振华眼里带着嘲讽,淡淡地说道。
我微微一愣,有些茫然地点点头——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严重地困扰了我,害得我根本无法去思考其他。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华泰的机密被我盗走换钱的事情你知道吧。那点儿小钱,还不够我塞牙缝呢,这不,花光了嘛。我觉得自己可以找曾经的岳父好好谈谈,说不定他一劝,你就乖乖地回到我身边了呢!”邱振华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忍不住狠狠地给他一个白眼——这还真是一个混蛋。不用想我也知道,父亲肯定是狠狠地拒绝了他。就是不知道他后来又继续说了什么,父亲自己还好么?我隐隐有些担心……
“结果你爸还真是硬气,非得说我是个人渣,还想把我轰出去。一个老弱病残能干什么,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被我推回床上了。结果嘛,霍余生突然出现,随手就给了我五十万,就想要让我离开。开什么玩笑啊,才五十万就像赶我走,想得还真是轻松啊!”
“你真是个禽兽!畜牲!猪狗不如的东西!父亲那么年迈的人你也下得去手,你真的就是一个混蛋!”大概是家教的约束,我从头到尾,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别的东西去骂他了。我微微一叹,表情稍微有些凝重。这一切,都还不足以发泄我心中的愤怒。
好不容易压制下来我的怒气,整个人顿时冷静地可怕。
“邱振华,有没有人告诉你,贪心不足蛇吞象!你这般贪婪,总有一天会栽跟头的!”我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经历了这么多,我实在是完全没有心情再搭理他了,我对他,算是彻彻底底地失望了。
霍余生已经给了他五十万,现在呢,他还想要多少!这个混账,他究竟还想要做什么啊!我有些悲哀地想着。难道金钱名利真地能让人这般改变么?为什么?为什么?曾经那个阳光热情,全心全意对我好的少年,可算是死在了名利斗争的漩涡之中了……
我微微一叹,心中满是悲伤。不知道是为了曾经的邱振华,还是为了如今的自己。
“呵呵,继续骂,继续!反正,我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反正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相处,就这么呆在这儿吧,慢慢地磨着。等什么时候霍余生打电话来了,我们在慢慢地谈谈彼此的价格的问题……”
我微微一愣,这家伙还真是不死心啊。就这样耗着也好,等着人来救我就好了,总会有办法的……
都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必然给你打开一扇窗。可到我身上,这窗分明就是给邱振华给打开的。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我着实被下了一跳的,忽然走了几分满意言说的感觉,不详的预感在我的心中升腾而起。
难道是霍余生打回来的?不,怎么可能,为什么,连老天都要帮这个人渣!
“呵,说曹操曹操到!乔安好,不得不说,霍余生还真是体贴地要死啊!你还真是幸运!”邱振华的一句话应证了我的猜测,一瞬间,我的心情跌落谷底。
“喂,安好?”霍余生略带关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我一阵激动,赶忙想要让他挂断电话。
“余生!别……”邱振华更是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捂住了我的嘴,从头到尾我都只能发出淡淡的“呜呜呜”的声音。
霍余生听了,似乎更加着急了,一直在问我怎么了。一时间,被人关心和爱护的感觉升腾而起,充斥着我整个心房。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疼都化作了泪水,全部涌出了眼眶。啪嗒啪嗒地滴到邱振华的手上。
邱振华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冷冷地把头偏向了一旁。以一种让人恶心的语气说道:“哎哟,这不是霍余生霍总吗?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只是让安好来陪陪我罢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嘛,她稍微有些不配合,不得已我只得动用一些小手段了……”邱振华低声说道,仿佛叹息一般悠长。
“邱振华!是你吧!我警告你,若是安好有什么意外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霍余生压迫力十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让我有了十二分的安心。
“哎呀,霍总怎么能这么说。安好可是我的贵客,我肯定以礼相待的。不过,安好要什么时候回到您的身边,就看您有多少诚意了!”邱振华有些热切的说道。
我还真是为他感到悲哀,他的世界里,除了钱,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说吧,你要多少!”霍余生冷冷地说道。这还真是意外,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妥协了呢。
“哈哈,真是爽快!霍总真是不一般的人!我也不贪心,一千万……一分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