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怜琛想到自己胃病犯的时候,那个小女人虽然嘴上说着不关心,但是却每天都来给自己带来亲手煮的粥,他的心里暖暖的。
他还为他求了郭大爷刻的棋子,照郭大爷的速度,没准已经刻了一大半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女人什么时候能拿到棋子?
“黑泽,这一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了。”慕怜琛也是打心里感激黑泽,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杜雨洁的消息,但是他相信一定会把她平安带出来的。
慕怜琛不知为何,总是相信那个小女人,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待着自己去解救,他心里着急着,他害怕她受到伤害,他宁愿那些所有的伤害,都落到自己身上,也不愿意让她有一点损伤。
仓库房里,杜雨洁筋疲力竭。经过一夜的无眠,她心里已经由一开始的害怕,变成了绝望。
房间不大,除了一扇门,与外界再无联系,而那扇门从霍元铭离开之后,还没有打开过。她不知道外面是天黑天亮,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过了多久,只觉得好像没有尽头。
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把守着,倒是不见一点声响,唯一的动静,就是屋子里的老鼠吱吱声,还有蛇偶尔吐信子。
这一晚下来也算相安无事,蛇大约是吞了一整只老鼠,酒足饭饱了,就一直蜷在她的椅子下没有动静,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惊动了蛇。
在这个房间里,行动受到束缚的只有她,她的手脚不得动弹,绳子捆的很紧,她根本没有办法像电视里的人一样,借助点什么把绳子割开,更没有办法向外界求救,她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霍元铭是狡猾的,他并不着急着要她答应他的条件,或者说,他根本就无所谓她答不答应,他要的也许只是折磨她,消耗她的意志,霍元铭这个人,向来是变态的。
杜雨洁不知道外面已经天亮,更不知道自己的消失,已经在东明市又掀起了一阵大讨论。
杜雨洁望着这个小小的房间,心里的绝望一点一点扩大,外面的世界不知道如何,她一点也不清楚,佳秀有没有发现她失踪,韩雅儿找人撞自己的事情有没有被发现?如果他们就认定了韩雅儿,只是一直追查韩雅儿,那自己是不是就很难等到人来救她了?
她开始失去信心,她怀疑慕怜琛能不能找到自己了,她一开始是满怀着希望,慕怜琛能找到自己的,可是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如何,更别说慕怜琛在哪里了。
杜雨洁甚至开始想,也许慕怜琛并没有真的那么喜欢自己,说想要保护她,不过真的是说说而已,她心里的想法反反复复,其实一开始,她是相信慕怜琛会来救她的,她也不愿意让慕怜琛因为自己,而改变了对霍元铭那一批货的做法,她虽然知道自己答不答应霍元铭的要求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她总是觉得没准慕怜琛真会因为自己而放弃了那批货。
但是经过这么长的等待,慕怜琛还没有来找到自己,警方没有,佳秀也没有。她开始绝望了,也许自己在慕怜琛心中的地位,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只是过了一个晚上,慕怜琛早就打动了慕家的力量四处搜寻杜雨洁的消息,更是请了黑道上赫赫有名的黑泽来帮自己打听,但是这一切,杜雨洁困在那狭小的仓库内,并无从得知。
即使只是一个晚上,但是这个跟蛇鼠一起度过的晚上,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了,这样的恐惧之下,一分一秒都被拉得好长好长。
杜雨洁想,自己恐怕是没有机会给父母报仇了。
正想着,门却打开了,是送饭的人来了。
“杜小姐,我来负责喂你吃饭。”送饭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女,看起来倒是挺和气的样子,杜雨洁对她没有那么抗拒。
她刚一开门,老鼠门刷的一下,全部朝着门奔了出去,那种重获自由的感觉,杜雨洁心里生出一股羡慕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杜雨洁也没有歇斯底里,她不想为难眼前的女人,她一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杜雨洁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霍元铭的手下做事情。
妇女慈眉善目,小心的勺起一口饭,送到杜雨洁的嘴边。杜雨洁皱了皱眉,没有抗拒,将饭吃了下去。她不怕饭里有毒,霍元铭要杀人的话,手段多的是,不需要这样子在饭里下毒这样的伎俩。
“现在已经是6号的早上了,有十点钟了吧,杜小姐你进来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妇女面容慈善,没有忌讳什么的就告诉了她时间。
杜雨洁才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皱起眉头来。
如果只是过了一个晚上,那她其实还没有必要这么担心,毕竟她知道霍元铭的势力庞大,慕怜琛或者警方,即使要找自己,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杜雨洁想,自己还是坚持着。
但是她又觉得很沮丧,自己好像在这里待了有一辈子那么久了,没想到才一个晚上,不知道自己要熬多久,才能有机会逃脱,或者说,没有机会了?
杜雨洁心里情绪很复杂,自从父母双双离世后,她早就学会了坚强,那些事情早就不能影响到她的情绪,无论是媒体对她的追捧或者打击,她都能用淡然的心态去面对,哪怕华莉给自己使诈,韩雅儿给自己的中药做手脚,她都能宽心对待,心里没有波澜。
但是唯独这一次,五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来自面对不共戴天的仇人霍元铭,包括独自面对蛇鼠一整晚的恐惧,包括对自己不知能否生存下来的疑惑,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害怕的,她害怕的不是死亡,所有人都会死亡,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可怕的,她怕的是死得太早,自己白练了一身功夫,还没来得及与霍元铭较量一番,她就要死在他手上,这让她怎么甘心?
杜雨洁咽下口里的饭,眉头一皱,又问道,“大姐,你知道霍元铭最近有在计划出一批什么货吗?”杜雨洁想起霍元铭跟自己谈条件的时候,提到了慕怜琛盯上了他的一批货,她想一定是很重要的货,她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批货,为什么霍元铭这么害怕慕怜琛的关注?
大姐面露难色,她其实很心疼这个小姑娘,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被这样绑着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还要跟蛇鼠待在一起,这小姑娘一定吓坏了,她会在霍元铭的手下,其实并不是因为她愿意,只是她的男人,跟随了霍元铭,她看着男人刀口里讨生活,心里是心疼得不行,对霍元铭,更是没有什么好感。
只是这不能表现出来,她见过霍元铭凶狠的样子,她不敢去招惹霍元铭,更别说违抗霍元铭的意思了。
关于那批货,她是知道一点,得知霍元铭有意要地下转移那批货,运往西明郊区的一家工厂继续加工,但是她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眼前的杜小姐,她害怕惹来灾祸。
“小姐,这些事情哪里是我们下人能知道的,我只知道我要负责每天给你喂饭,上面的事情,我们不好多问。”大姐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有将消息说出来,这个房间里虽然空旷,但是她知道布置了隐蔽的摄像头,她害怕每一分每一秒,也许都有人在监视着,他不能闹着合照。
杜雨洁听了沮丧的低头,霍元铭做事隐蔽,她想来是知道的,只是心里总也还希望能得到点什么消息,也许,自己可以从这对付霍元铭。
但是现在自己还被困着,哪里能谈这些,杜雨洁想了想,心里的沮丧更加无限扩大。
“大姐,你怎么也在帮霍元铭干活?你看着就是善良人的样子啊?”杜雨洁开始关心起来眼前的这个大姐,她想知道霍元铭凭借的什么手段,让人能这样死心塌地的追随?也许知道这个,也能成为自己对付霍元铭的一个突破口。
大姐叹了口气,她很想跟这个小姑娘聊一聊这些年的经历,她怎么愿意在霍元铭手下干活呢?她只是迫不得已,就算她离开她的丈夫,霍元铭也不会放她走的了,霍元铭手下的人不愿意叛变,无非就是知道自己即使想走,也没有办法逃过霍元铭其他手下的追杀,还不如跟着霍元铭干活,也许还能立点功,能获得更加不错的生活。
黑道这种事,向来是一只脚踏进来,就别再想出去了。
大姐看着杜雨洁头发凌乱,眼神略略有点空洞,就知道这一个晚上肯定把她吓坏了,她以前也曾给霍元铭绑架的其他人负责喂饭的工作,她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心里肯定是慌乱绝望的,但是她但是镇定,也不像那些被绑架之后大哭大闹跪地求饶的,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大姐对杜雨洁的感觉,倒是觉得挺好的。
也许下午送饭的时候,她可以给她带来一点点信息,让她觉得不那么绝望吧?大姐喂完最后一口饭,收拾好东西关上门离开,房间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她和那条一直蜷缩在椅子下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