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云气定神闲的点点头,完全忽略了坐在一旁的叶孜,说出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关心!毕竟,慕氏有今天的成绩,是你好不容易才打拼下来的,我心疼你,也害怕……”
白若云话没说完,就被慕宁佑抬手打断:“事情已经解决了,不劳你费心了。”
慕宁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顷刻间将白若云打回原形。
她回身扫了叶孜一眼,目光阴沉,而后才转过头来叮嘱道:“既然已经解决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招呼!”
慕宁佑微微颔首,目光仍然停在眼前的文案上:“好。”
白若云离开后,叶孜垂眸暗暗思考,她想不通对方专门跑来说这些废话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在她面前炫耀?炫耀自己又一次成为漏网之鱼?
忍不下这口气的叶孜开始意气用事,在没有引起慕宁佑注意的前提下,尾随白若云一直走到会议室旁边。
白若云停下脚步,转身挑衅的望着叶孜:“怎么?有什么事吗?”
叶孜双眼喷火,实在看不惯白若云这种憋了一肚子坏水,还一脸傲娇的样子。
她推开会议室的门,用眼神示意对方跟她进去。
白若云怎会害怕叶孜,只轻蔑的笑笑,就毫不犹豫的走进屋内,且不忘带上房门。
空荡荡的会议室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两个女人久久对立,谁都没有先开口。
氛围静谧的古怪,叶孜见白若云这么沉得住气,不得不开门见山的指认对方:“白若云,那天你故意引我上钩,请了个小毛贼把文件抢走,然后又借刀杀人,利用秋国宇和叶洛洛的关系,让他将文件倒卖给周辰的父亲——这一桩桩害人不浅的坏事加起来,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白若云鄙夷的扬唇,以一种打量小孩子的目光平视着叶孜,仿佛觉得对方极其幼稚又可笑。
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理直气壮的反问说:“是我的做的又如何?遭天谴?叶孜小朋友,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活在幼儿园呢?还真相信因果报应这一说?没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我就是看不惯你要算计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叶孜神色冰冷的睨视着心态扭曲的白若云,觉得自己跟对方完全无法交流。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岂不乱套了。
叶孜上前几步,审视的目光在白若云脸上来回逡巡:“别装模作样了白若云,你表现的再镇定,也掩盖不了你心虚的事实!不怕遭报应?那是时候未到!”
白若云冷哼一声,偏过头避开叶孜的追视。
留意到白若云的小动作,叶孜更加确信:其实白若云心里也没底,她一个年纪轻轻女孩,即便有天大的胆子,内心深处还是有软弱的地方。
好在,她没有被白若云强撑出的气势给唬住,否则她就真的太懦弱了。
叶孜环抱着双手,挺着孕肚,脊背笔直,她相信害人终不得善果,更相信白若云早晚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打量着白若云那张清纯无比的脸蛋,叶孜幽幽发问:“值得吗白若云?以前的你,或许会是宁佑值得去爱的女孩。但现在的你,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还有,你做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等哪天被人翻出来,全部摆在宁佑面前的时候,你又有什么脸面面对他?”
白若云恶狠狠的瞪着叶孜,用她冷冽的眼神示意叶孜住口,可叶孜被她暗算了这么多次,早就深刻领会到人善被人欺的道理。
冷冷一笑,叶孜继续讽刺:“瞪我干嘛?不想听?白若云,你凭什么打着爱的名义,做尽伤天害理的事!你这样的爱,经过宁佑同意了吗?他愿意接受吗?”
白若云凝着叶孜,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她表情猖狂的回呛道:“我说叶孜大小姐,你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是在劝我收手?别做梦了!你就继续赖在宁佑身边呗,看我玩不玩的死你……”
犹如魔鬼附体的白若云,轻飘飘的说着令人胆寒的话,面目狰狞的她,早已没了叶孜初见她时那种天真烂漫的气质。
事到如今,叶孜对白若云的认知只有恶毒和恐怖,尤其当她看穿白若云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蛋下,所藏匿的阴暗与污浊。
见叶孜不说话,白若云以为叶孜怕了,就继续发表自己爱的宣言。
她绕着叶孜来回踱步,满脸的不屑,仿佛被她围绕在其中的女人,只是她放在砧板上的一块肉,可以任她搓圆揉扁:“叶孜,你听好了!不管谁站出来跟我抢宁佑,我都会让她没有好果子吃!不论是你,还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孙茉莉!”
叶孜心中一惊,眸色错愕:她怎么会知道孙润之想撮合宁佑与茉莉?
捕捉到叶孜惊讶的神色,白若云狞笑出声:“哈哈!叶孜,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小啊!这就怕了?当初我给过你机会,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抬举,非赖在宁佑身边不走!”
叶孜真的听不下去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白若云,十分不理解对方的思维方式:“我为什么要怕你?白若云,你到底在骄傲什么?又在得意什么?你看不出宁佑对你越来越反感了吗?”
白若云脸色一变,气得胸脯上下起伏:“闭嘴!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叶孜目光平静,直言不讳:“就凭我是个正常人,而你,早就配不上‘人’这个称呼了。”
叶孜的语气不轻不重,也没有故意要惹怒白若云的心思,她所说的完全就是心中所想。
白若云为了抢夺慕宁佑,已经发展到丧心病狂的地步,确实早就失去了自己原本的人格,被邪念和嫉妒操纵。
叶孜甚至能联想到,有多少个夜晚,白若云因为害怕失去或者不甘心而睡不着,苦心孤诣的琢磨着怎么对付自己的情敌,无论手段有多恶劣,无论后果是什么,她都不在乎。
这样的心态,说好听点是一片痴心,说难听点就是自私至极。
面色铁青的白若云,眼神毒辣的像利刃,她傲慢的回视着叶孜,不服气一般反驳道:“你这是在暗示我没有自知之明?你也配?说起来……你跟孙茉莉比起来,有哪一点胜过她?你批评我的同时,麻烦拿一面镜子好好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白若云越是怒不可遏,叶孜就越是沉静,谁是跳梁小丑,外人一看便知。
针对白若云拿茉莉跟她作比较的话题,叶孜也完全不避讳的回答道:“茉莉当然很优秀,我从没说过我比她好,也从没说过你比我差。白若云,你能不能不要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看不起你的人根本是你自己!如果你够自信,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比来比去?”
叶孜的嘴皮子功夫本就不弱,以前之所以不争辩,仅仅是因为她不屑于勾心斗角。
现在她连珠炮一般将白若云堵得无话可说,气得对方只能干瞪眼。
眼珠忽明忽暗的白若云,不再跟叶孜斗嘴,而是提起秋国宇即将入狱的事。
她走到叶孜眼前,眸色奸诈的警示道:“某人巧言善辩的很嘛!我倒要看看,等秋玲母女找上门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说得天花乱坠!”
叶孜看不懂白若云眼神里的内容,但也没那么容易被吓到:“该担心自己处境的人应该是你吧?秋国宇这次栽了跟头,可是你一手策划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若云明白叶孜是想套话,便眸色晦暗的挑起唇角:“啧啧!跟我交过手这么多次,你还是没学聪明啊。我既然敢做,肯定有脱身的法子咯。至于你这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贱人,就等着接我的后招吧……”
叶孜心里咯噔一下,但不敢表现出来。
她锁视着白若云的双目,发现对方并不是在装腔作势,手指不自觉的蜷成一团。
短时间内,叶孜还推论不出白若云所谓的后招究竟是什么,就只能先按捺住心底的狐疑。
她处变不惊的回视着白若云,不慌不忙的提醒道:“你三番两次拿叶洛洛开刀,她会这么蠢,看不穿你的阴谋诡计?”
白若云胸有成竹的抿抿唇,将脑袋移至叶孜耳边,压低嗓音得意道:“还真让你说对了,她就是蠢!我得去忙了,至于你——就等着替我背黑锅吧……”
叶孜眼神一黯,面色煞白。
她明白为什么白若云会说叶洛洛就是蠢,因为不论白若云做过什么,叶洛洛都不会转移目标,甚至还会摈弃前嫌,暂且跟白若云联手。
在叶洛洛那里,她就是那么有吸引力,可以得到对方极其专一的报复。
白若云离开后,叶孜一个人呆坐在会议室。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她猛地站起来,眸色惊恐,心里七上八下。
叶孜猜测:白若云早就计划好一切,造成一种是叶孜在自导自演的假象。至于动机和目的,无非就是报复秋家,谁让秋家一家都跟她不合呢。
多么天衣无缝的栽赃手段,各方面白若云都考虑到位了。
看来,这个锅,她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