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海涛焦急地看着我,我知道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放弃对机车杀手的追踪,即使前些日子在铃美家里搜出机车杀手的衣服,也不能让他悬着的心完全放下来。
我极力地回忆着,第一次是在烂尾楼遭遇到的机车杀手,第二次则是在大街上,第三次、第四次……
我已不能控制自己越想越害怕,不知道以后还会遭遇多少次?
还有那些在家里的莫名其妙发生的事情以及家门口的死老鼠,都不会是无缘无故发在的。
“够了,钟海涛,不要再逼问冷然了。”
华远山走了过来,看他凝重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完全听到我与钟海涛的对话,他的身旁,紧跟着许翘,同样是神色严肃。
我看着许翘,白皙的面庞映衬着明眸红唇,鲜丽如花,又颓废若烟。
这就是华远山说的最重要的人物,甚至将我的未来托付给她,而此刻的我在脑海里捕捉着机车杀手的印记,与面前的美人做着重合的尝试。
很可惜,搜遍了脑海里所有关于机车杀手的记忆与短暂接触的感受,并没有许翘的影子与气息,那是一个女人的第六感官,说不出理由。
我也不知道钟海涛说的“快要揪住狐狸尾巴”是已经达到了何种程度,直觉告诉我自己,他应该是一个我身边熟知的人。
“为什么后来发生那么多次事件我不知道?”
华远山的神情异常严肃,带着责备的意味看着我,许翘也紧紧地盯着我的脸。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俩真的是天生的一对,任何小的细节都配合得那么的默契,简直是天衣无缝。
我好像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如果华大总裁你真的关心冷然的话,又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身边无处不在的危险?”
钟海涛冷笑一声,目光同时扫过华远山和许翘,两人之间那种显而易见的暧昧关系就摆在面前,根本无需多加以想像。
“我对冷然是否真关心,与钟大队长无关。如果钟队长大老远地赶来我家就是为了送什么枣红糕的,那么你可以走了。”
华远山瞄了一眼我揣在手上的枣红糕,一脸的嫌恶之情。
我极力地稳定情绪,靠近了钟海涛一些,尽量用一种平稳的语气说:“这里似乎没有做我的饭,我想跟涛哥一起下山,华总,就不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我想,“华总”二字已经足可以说明一切了。
华远山的眉头一耸,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直勾勾地盯住我的双眼,似乎不肯相信我会在此刻,当着钟海涛的面说出这样有损他自尊和面子的话来。
如果我顾及他的自尊和面子的话,那我的自尊和面子又在哪里?他可以公然与许翘耍着暧昧,又何曾想过我的感受?
许翘则耸了耸肩,于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微笑,扭头走开去,高跟鞋的嗒嗒声刺耳而响亮。
她是聪明的女子,在这种时候适时地离开,显得她非常知书达理。
相反,我却被她反衬出无理取闹和小心眼。
但我不想再继续顾及什么面子之类的,不想再继续夹在华远山与许翘中间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二百五了。
“冷然,你考虑清楚。”华远山捏紧了拳头,面无表情。
我知道他的弦外之音,又是威胁我“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之类的,但此时的我也已是铁了心肠,不肯轻易地向他低头。
自尊和面子不是别人给的,要靠自己找回来,我想就是再心痛,都不可能再继续委曲求全地在他与许翘中间不明不白地祈求一份爱情。
当初我是通过许翘的关系而联系上华远山做的专访,而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我所料未及,也真心不是我所希望的。
爱情本身没有错,错的是,我很不恰当地出现在他与她的中间,使得三个人都痛苦万分。
这是那一刻我对于我们那一段情感的全部解析,如果有一个人必须要退出,那自然而然就是我。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华总,明天也不用来接我,涛哥会安排的。”
我转向钟海涛,他则很配合地点了点头,不失礼貌地笑对华远山:“鉴于冷然目前的处境,我已上报警局采取必要的措施保护她的人身安全,所以接送冷然这件事,就不需要总裁先生操心了。”
钟海涛有礼有节,笑容灿烂,与华远山的冷面形成分明的对比,而且他的说法也合情合理,目前我的处境确实需要警方的保护。
如果华远山做不到,那么依赖钟海涛的庇护并没有错。
华远山紧握的拳头渐渐地松开,但语气依然冰冷:“好,那我就把冷然交给你,钟大队长,如果冷然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走吧,不送。”
他看都不再看我一眼,转身走回屋子里,留下我和钟海涛立于院子里,怔忡着,竟是心痛难忍。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我交给别人了?
就算是他们俩打一架也能够说明我曾在他的心中有过那么一丁点的地位,而现在,竟然如此的风平浪静,如此的卑微如草芥。
觉得自己就如凡间一蜉蝣,我的倔强与自尊在华远山的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可悲。
他甚至都不屑于为我出一拳一掌,平静得就象一个陌生人,象我第一次在精神病院里见到的那个冰雕冷塑。
貌似找回来的自尊,在华远山的面前仍然是一钱不值,输得彻底。
即便是我选择了和别人一起走,他照样可以潇洒地转身离开,毫不犹豫且毫无眷恋。
是我自己说的“已经考虑好了”,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倔强地仰起头来,努力不让眼泪往下落,亲热地挽起钟海涛的胳膊,默默地走出华家大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华远山的面前表现出与钟海涛的关系非同一般,钟海涛也很自然地拥着我走向他的破警车。
尽管我不知道此刻华远山是不是会在背后看着我们,我还是尽力高高仰起头来,高傲而坚定地走出去。
谁知道呢,也许他根本就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有许翘这样的美人在屋,冷然又算什么?
其实根本就是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已,许翘的存在就摆在我的面前,粉红睡衣也摆在面前,我却选择了无视,选择听信他的花言巧语,选择做一只不肯抬头的沙漠鸵鸟。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