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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苏玉左丘宴 之四】
作者:神婆阿甘更新时间:2024-10-23 10:10:50
第413章 【苏玉左丘宴 之四】

第413章 【苏玉·左丘宴 之四】

【八】

苏玉在国公府鲜少出头说话,是以家中叔伯们从未留意过她这么个望门寡。

不过是家中养的闲人,怎么也来参与男人的事?可毕竟是女流,众人也不好轰她离开,只是好声劝慰道:“八弟妹,下这么大雨,你衣裳都湿了,快回去换衣裳吧,免得惹上风寒。”

苏玉并没有退缩,鞋里的水聚集在一起,像是踩在滩涂之上,湿漉漉的。她屈膝行礼,继续说道:“还请叔伯们听我一言。”

二伯觉得好笑,但看她平日寡言少语,便随口应了。

苏玉看看四周,示意所有仆从都退下,才开口说道:“此次十殿下南下,圣人原只遣他一人去。因皇后娘娘担心,又下才添了七殿下。”

“当真?”

“我与元阳公主相熟,圣人在猎场就已下令十殿下南下议和。当时七殿下是被圣人轰走了的。”

众人的面色渐渐从随意转为凝重。

苏玉又道:“再说,十殿下既没有得罪士族,也没有得罪宗族。”

起先苏玉还担心左丘宴受伤,方才一说长公主被拦在宫门外,还被七殿下一剑刺死,心中便明白了。

左丘宴早知此事难办,干脆就摔下马“晕”了。这样一来,棘手之事就轮不到他来面对。

这件事,谁办谁就错,怎么办都是错。

正好门上来人回话:“宫门落钥了,国公和夫人被留在宫中,进宫的人都没让出来。”

那人又道:“不过,元阳公主没有进宫,带着太医去了十殿下府上。有个小内官也进了十殿下府,我们看着像是颜贵妃身边的。”

众人顿悟过来。

二伯沉思一阵,与其他几人对视,不再犹豫,备好上等药材,二伯陶思桥冒着狂风骤雨去了左丘宴府。

苏玉坐在正院厅中一直候着消息,快入夜时,二伯回来了。

与二伯一起到家的,还有七皇子被囚宗人台以及皇后闭门思过的消息。

众人欢喜不已。

这一次是赌对了!“十殿下醒过来了,送的东西没有收,但我看别人送的他也没有收,”二伯顿了顿又道,“受了伤那般虚弱,还专门见了我,那么多人,十殿下就只见了我一人。”

二伯喝了一口热茶,抬起头看向众人:“还问你们好。”

苏玉垂着眼帘静静听着,起身准备回屋。

二伯又叫住她:“幸好弟妹消息灵通,待父亲母亲回来了,要给弟妹嘉奖一番才是。”

苏玉淡然一笑:“一家人,不必见外。”

次日,翊国公回来,听了这消息,特地让国公夫人将苏玉请到前院来夸赞了一番。又提及圣人要遣陆铮出征,崔礼礼捐出家产,被圣人封为惠安县主。

国公夫人知道她与元阳和崔礼礼交好,便说既然都是好友,日后就要多多走动,请到家中来也是可以的。

苏玉应了下来。

翊国公回到家还未休息得舒坦,便又被召回宫中。

这一去,圣人驾崩,左丘宴登基。

【九】

有了元阳和崔礼礼的加持,红姣对苏玉殷勤起来,端茶送水也热情得多。

可苏玉总是恹恹地坐在窗边发呆。崔礼礼几次约见她都没去。不是不想去,而是知道崔礼礼可能是要替左丘宴传话。

直至陆铮出征那一日,她才打起精神去了。

她站在人群中,只见左丘宴一身朱白二色武弁服,头戴“金珰附蝉”笼冠,站在城楼上迎风眺望。

几个月不见,他已不再是风流人间的皇子,而是坐拥天下的帝王。

苏玉理不清心底那一抹酸涩究竟是什么。眼看着左丘宴从城楼上快步走下来,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两步,躲进人群中,转身快步离去。

刚回到国公府没多久崔礼礼又替他来做了说客。

苏玉从妆奁中取出那串珊瑚珠子,递给她:“如今他已是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崔礼礼尽职尽责:“我看他对你真心,你当真不想和离?”

苏玉摇摇头:“我这人最是怕麻烦。如今获得自在,为了一个男人进宫,还要与那些女人争宠,太麻烦了。”

“若他不肯放手呢?”

“不过是得不到的执念罢了。等他有了新宠,便会忘掉。”他是圣人,后宫里会有各式各样的女人,多她一人不多,少她一人也不少。

崔礼礼收下珠串:“我替你去拒绝此事。”

目光落在那串珠子上,苏玉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裂了一条口子,血不断涌出来。

绵绵不绝地疼着。

她咬紧下唇,过了好一阵才说:“麻烦你了。”

也不知崔礼礼怎么跟左丘宴说的。

几日后的深夜,左丘宴毫不客气地闯入她的房间。

守在外间的红姣依旧睡得死沉,被他让影卫将人抬了出去。

苏玉从梦中惊醒,还未叫喊出声,就被左丘宴死死抵在床榻上,所有的声音都被尽数吞没。

她下意识地抗拒,双手却被他一掌紧箍着举过头顶,压在床上。

灼热又愤怒的气息彻底将她笼罩。

那只手凶狠地揉掐着,她痛得不住摇头求饶,可左丘宴根本不准备放过她,用力在她心口种出一朵鲜红似珊瑚的花儿。

黑夜之中,左丘宴的眼眸亮得吓人,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宣告他不会轻易放手。

拒绝皇子,可以。

可拒绝帝王?太难。

自从上次食肆一别,连着好几个月不见她,原以为她会想明白。如今他已经是圣人了,她要的扬眉吐气报仇雪恨,他都可以替她做到。

他受伤生病,在城门外晕倒,元阳都在他府上住了好几日。她呢?翊国公府的人来时,他是欢喜的,还以为她会想法子带句话。结果呢?

就算她好面子,陆铮出征那日,他让崔礼礼亲自登门去劝她,她却让崔礼礼将珊瑚珠子送回来。

“要断绝来往?”左丘宴越想越气,愈发放肆凶猛。

床榻嘎吱作响,素色的帐子抖得像漠湖的波涛。

苏玉突然想起幼时在漠湖边的初见,那一叶扁舟晃得也是如此厉害,身子顿时一僵,连一点回应都不肯给他。左丘宴见状心中更怒,怎样都觉得她是在挑衅自己。

情场浪子,花样百出,他使劲挥身解数,就要看到她被情欲淹没的模样,仿佛那才是她藏在心底的话。

“苏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左丘宴在她耳边低声唤着,逼着她面对自己的欲念,“还怎么拒绝我?”

他没有说“朕”。

苏玉像是被撕裂开了一般。

不断地逼迫自己回想漠湖上的小船,回想学堂前的马车,可是又羞耻地感觉到身体早已被他拽进了那道白茫茫的深渊她沉沉地昏睡了过去,身上遍布他刻意留下的痕迹。

左丘宴将她搂入怀中,将那串鲜红的珊瑚珠子再次套在她的腕间。手又放在它最习惯的位置,握着最柔软的她。

毫无睡意。

一想到她始终不松口,他的眼眸黯了几分。

起初他以为她留在翊国公府为的是复仇,如今他是圣人,能给她荣光,能让打她耳光的苏家人从此匍匐在她脚下。

后来他又想,她应该是不愿做小。百姓的妾,她不愿意做,皇子的妾,她不愿意做;如今他是圣人了,一个妃位多少女人抢破了头,她还是不愿意。

她拒绝他究竟是为什么?【十】

苏玉醒来时,左丘宴已经走了。

隐约记得他临走前,捏着她的下巴,说:“不许拒绝我。”

不知他那些女人是否都这样被征服的。霸道又温柔,风流又执着。

苏玉酸涩地想着。

红姣应是被下了药,睡得很沉。

她拖着酸软的四肢,悄悄寻了帕子擦拭身体。将昨晚那些欢好的残余,一点点擦干净,再换上干净的衣裳,继续躺下假寐。

可没睡多久,就有人来传话,说母亲来看她了。

苏玉不想见,翻了一个身:“我在替亡夫抄经,不便相迎,有什么话留下便是。”

那人只得去回话。

第二日,母亲又来了,还带着父亲。

对于苏家的盘算,苏玉再清楚不过。定然是因为那日在食肆里见到过左丘宴,便想着要她在左丘宴面前说两句好话,“拉扯”兄弟。

苏玉懒得应酬,干脆将自己关进佛堂里,说她要抄经四十九日,谁都不见。

如今她在翊国公府里说话有些分量,下人见风使舵,她不愿见娘家人,下人自然也不怎么热络,留着两人在门口喝了一口茶,便不再理了。

如此清静了两个月。

京城大雪纷飞时,突然流传起了一个小道消息。

说捐家产的惠安县主成了当今圣人无名无分的新宠。圣人亲自派马车接她入宫,日夜留在清静殿中伴驾,太后召她说话,还要看圣人眼神。

国公夫人便来问苏玉:“这个惠安县主,不是与陆家老二有些纠葛吗?怎的又进宫伴驾了?”

苏玉不认为崔礼礼会对左丘宴起心思。然而,左丘宴未必不会对崔礼礼起心思。

他那样的人,看上的,总要想办法弄到手。

消息才传出来没多久,宫里就遣内官来找苏玉,说是元阳公主在宫中动了胎气,需要静养,请她和纪夫人进宫。

苏玉原是想要拒绝的。可这内官是对着国公和国公夫人说的,意思是要得国公的首肯。

国公夫人没有阻拦。圣人与元阳公主关系最好,苏玉能进宫陪伴元阳公主是殊荣。

反倒是翊国公私下叮嘱了一句:“如今宫内形势微妙,老八媳妇还是要谨言慎行,太后那边万万不可得罪。”

“媳妇知道了。”

进宫后,她刻意没有去面圣,径直去与元阳、纪夫人和崔礼礼见面叙旧。

只是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左丘宴得了机会就将她拖进内室之中,狂风骤雨地袭来,不容她有半分拒绝。

苏玉对于他的急切有些难以理解,后宫那么多女人,难道他都不碰吗?

崔礼礼解释说她进宫这几个月,左丘宴只进过一次后宫,还是为了将她从太后手中解救出来。

“如今我可是他无名无分的新宠。”崔礼礼朝苏玉挤挤眼,又正了神情说道,“他也不容易,孤军奋斗,着实辛苦。你来了,陪他说说话也好。”

苏玉大约明白左丘宴在宫里的处境了。

左丘宴的皇后和几个贵妃都是潜邸时,太后给安排的女人。

后宫的恩宠从来不是真的男欢女爱,而是权势的分配。如今太后权势渐强,他绝不能再给那些女人一点恩宠。这是平衡之术。

苏玉有些心疼他,更为自己庆幸。这样的地方,当真不是她该来的。

可说话归说话,有些事,她又怕太过沉迷。

后来几次,她与崔礼礼约好。一旦被他拖进内室,崔礼礼就在门外娇声娇气地唤“十郎”。

这冷不丁地唤了几次,便伤了“龙脉”。每每入戏时,左丘宴就担心崔礼礼会来捣乱,觉醒的“龙脉”顿时就沉沉睡去。

左丘宴忽然觉得这一招也似曾相识。便抓着苏玉问:“学堂门口,你是不是在我的马车旁敲过锣?!”

那刺耳的铜锣声,也曾叫他“力不从心”了好一阵。

苏玉没有被识破的窘迫:“是。学堂门口,实在有伤风化。”

左丘宴先是无奈地笑了笑,忽然又想通了一件事:“苏玉,你是不是在害怕?”

苏玉抬头看他:“什么?”

“我的过去,让你害怕。”他的眸光将她锁定。

“没有。”她垂下头飞快地否认,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左丘宴伸出手来拉她:“崔礼礼进宫是迫不得已,待事情一了,我就接你进宫来,可好?”

他目光灼灼,深情款款的模样,让苏玉心中一软。

可很快又想起那条小船,那驾马车,以及后宫的勾心斗角,吓得她一激灵,连忙站起身,跪在地上,倔强地挺着背:“民女无心进宫,当初也只是好奇,凑巧遇到圣人,承蒙圣人不弃,有了这段露水情缘。还请圣人莫要放在心上,凡事以国事为重。”

她称呼他“圣人”,是刻意在两人之间划出一条鸿沟。

左丘宴呼吸一沉,似是有千斤万斤的石头坠在心尖,用力向下拉拽着。

灼热的眸光渐渐冷下来,他负手望着窗外皑皑白雪,一片萧瑟,就像他如今的境地,虽有一线生机,却不知要等到何时:“罢了,朕.也不留你了,明日,你就出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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