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冷静的可怕,只有仪表滴滴答答的在走,她很害怕这样孤单的时候,更害怕看见这样不死不活的许以桥。可是她还是得说,她怕今天不说,以后再也没有勇气这样说了。
“许以桥,陆越辰拖你下水有责任,但并不是全部。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吸那些货的。你怎么可以……”她说着说着,忽然哽咽起来。
那个在她记忆里最美好的少年,就这么消失在她的面前了。
她拿着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沉默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劲:“陆越辰对不起你的事儿,我来替他还。只要你还昏迷着,我就会来看你。每天都陪着你说说话。那些负面新闻,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让他们散去。等你醒过来,要是想演戏,还可以接着演,要是觉得累了,就彻底不干,随便去哪里游玩都可以……”
“你不要害怕孤单,我以后都陪着你。”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站起来离开。
秦深站在玻璃窗外,看着她满脸失落,心里没来由的就开始烦躁起来。
等她出来了,他就阴阳怪气的说:“真是不知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恶,你明明知道要怪也该怪他心术不正,你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苏小小点点头,对他说的话表示赞成。
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了出来:“几个人里,就只有你最省心了。”
秦深还想再说些难听的话,结果听见她这么说,骄傲的仰起头,那是,也不看小爷是谁。
连续一个周,苏小小每天都来看许以桥。从开始的时候跟他说话会难受,到后面说着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她陪他说话的时候,秦深有时候会在窗外看着,看见她笑,就知道她在跟许以桥讲以前她们发生的故事。
虽然他心里非常不痛快,可是又不能说什么。
赵庭盛也说了,尽量跟许以桥讲一讲以前的事,说不定可以唤醒他。
如果他能醒过来,那苏小小心里的愧疚也能少几分。所以他只能看着她在重症监护室里陪着许以桥。
每当看见她陪着许以桥的时候,他心里都会羡慕不已。如果躺在监护室里的人是他呢?
她是不是会多看他好多眼?
许以桥从重症监护室里搬出来之后,秦深才有机会陪着苏小小在一起陪着许以桥。
能听见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这时候,他才知道,苏小小笑的时候,是在跟许以桥讲笑话。
真是傻丫头,他是个植物人,怎么能听见她讲的笑话。
苏小小伸手把许以桥的被子掖了掖:“你瞧,其实你挺勇敢的。都渡过危险期了呢。再过一段时间,也许你就醒了。等你醒了之后,你肯定会笑话我的,你明明把我伤成那样,但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还是照顾你的。”
“以前都是我笑话你,现在轮到你笑话我,是不是很得意?”
秦深越听越听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她又要开始难受了。
他走上前打断她的话:“行了。别说了。”
苏小小努力微微笑了笑:“我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怎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她有些懊恼。
秦深不想看见她这种表情,出声安慰她:“你这不是肚子里有孩子么,听说很多女人都会有产前忧郁症。你现在这状态,还算好的。”
苏小小摸了摸已经有些鼓起来的肚子,轻轻的拍了两下:“坏宝贝,是不是又闹妈妈了?”
秦深微微撇过头,不想去看。
苏小小忽然拉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秦深一愣,条件反射就要抽出去,他才不要跟她的孩子打什么招呼。
苏小小却加重了几分力气:“宝宝,现在跟你打招呼的人是你二叔,知道吗?”
谁他妈要做她孩子的二叔,秦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一定要这样逼小爷么?”
苏小小抬起头看他:“我不逼你,你永远都说不出口。”
“你知道小爷心里怎么想的,难道还不够么?”秦深没好气的说。
苏小小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你没有死心,虽然你想要放下我,可是你总是犹犹豫豫。我怕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难道你要让小爷现在随便找个女人么?”
这话一下子把苏小小噎住了,她自然不会看着他去沦落。
秦深哼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还在管着小爷,所以小爷才这么犹豫。”
“我管你,是把你当做朋友。而且你是陆越辰的弟弟,我是你嫂子?”苏小小问他:“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难道一家人,还能看着自己家人在外面胡来么?”
秦深被她的话刺道,不由后退了好几步。
家人?嫂子?他忽然妖娆笑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苏小小:“好啊,好得很,小爷倒是不知道你长了这么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苏小小咬着唇不说话,过了好长时间她才说:“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小爷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难道还轮得到你来做主?简直是笑话。”不过一会儿时间,秦深又变成那种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小爷是以前女人太多,现在想清闲几天,不然你以为小爷身边为什么没女人。别以为小爷以前喜欢你几分,就把自己看的有多重要,小爷没给你家里密码么?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留在小爷家里不肯走,别他妈以为小爷非要强留你。”
苏小小看着他,十分认真地说:“陆越辰在牢里坐一辈子,我就等他一辈子。”
秦深只觉脚下一虚,差点就站不稳,他扶着墙勉强让自己站直,紧握住手,等缓了一阵子,才打开门出去了。
他往赵庭盛的办公室里走,赵庭盛正在办公室里看书,看见秦深这么早就上来,不由笑着调侃:“不陪许以桥了?”
秦深红着眼睛看着赵庭盛,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
赵庭盛看他好像被谁欺负了,这么委屈,护犊子的心情蹭蹭往上窜。拉着他就问:“小秦深,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你跟哥哥说,哥哥去教训她。”
平常秦深才不把赵庭盛的话放在眼里,可今天他实在太难受了,急需要一个人来安慰:“她竟然要等哥哥一辈子。本来小爷以为没准还有机会的……”
赵庭盛楞了楞,半晌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该知道,小晴是为你好的。”
秦深沉默着没说话。
赵庭盛又说:“要是因为老大进去了,她立马就踹了老大,你还会喜欢她么?”
秦深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赵庭盛接着又问:“你明明知道她是个死心眼儿,为什么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小爷哪儿知道啊,小爷已经决定放手了,可是要是说放就能放下,小爷还用这么难受么?”秦深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赵庭盛又说:“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呢,该放下的时候自然放下了,现在你还放不下,是因为执念太深,等没有执念了,你也就会看淡你的感情了。”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让他根本听不懂,可是有两个字他却听懂了,执念。对,他对苏小小的感情,就是执念。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去拥有。
他想,要是之前得到了,也许他很快就会抛弃了。
这个晚上他失眠了,把苏小小送回来之后,他想看着她就跟看一个普通女人一样,可是他发现,还是做不到。
他说的放下, 只是口头上的。
如果他看不见她,如果她不在他这里住,他真的会发疯。
执念太深,就是心魔。苏小小就是他心里的魔杖,他赶不走。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好爬起来,想去拿几瓶啤酒,也许灌醉了,他就能睡过去。
结果才走到客厅,看见清风窝在沙发里喝着啤酒,脚边滚了一地的啤酒瓶,看见有人心里不痛快,秦深反而痛快了不少。
他踢了踢清风的脚:“滚那边点,给小爷留个地儿。”
清风喝的醉醺醺的,这会儿都不记得跟秦深是死对头,乖乖往旁边的地方挪了挪,还给他递了一瓶啤酒,然后仰着头咕嘟嘟的喝了起来。
秦深看她喝酒的模样像个男人失恋的时候才有的表情,不由好奇心开始作祟:“你失恋了?”
清风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是失恋?
秦深嘴巴贱兮兮的又问:“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小爷说说,让小爷开心开心啊!”
清风瞪大了眼睛,把酒瓶子狠狠一扔,幸好秦深手脚利索,赶紧接住了,开玩笑,家里还住着小晴,这么一摔,不是把她惊醒了。
那他还问个毛线。
他凑近她,笑眯眯的跟她说话:“好端端的,你喝什么酒啊,喝酒伤身,难道你不知道吗?”
秦深迷迷蒙蒙的睁着大眼睛,看着秦深:“要你管?”
呵呵,他是不想管,但是他想知道她为啥喝酒啊。这个死女人比男人还彪悍,什么事儿能让她喝酒,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秦深继续套她的话:“你这么喝酒,你老大知道吗?”
听到老大两个字,清风笑着摇了摇头,醉醺醺的说:“他啊,他现在应该是没工夫管我的。”
呦!感情是跟陆越辰有关。
秦深就更好奇了,正准备开口问,她自己就先说了出来:“为什么她根本配不上老大,老大却把她当成宝贝。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他就一点也看不到。妹妹,谁要做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