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他低喃，冰冷的眸子瞬间失去所有的光泽，他的确是个可怕的人，他没有资格寻求她的原谅。

林灵抬眸，漠然的看着他，“没错，就是可怕，你可怕的让我心寒，让我心悸。如果你觉得你欠我的，那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如果你觉得，你不欠我的，甚至觉得我欠你的，那你就用尽全力对付我！”

“用尽全力对付你？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居然要我对付你。”

凌川微微一愣，眼前的林灵离他如此的近，可是却又感觉那么的远，他开始不确定自己做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是！”林灵别开眼，勾唇冷笑，声音尖刻，“我说的够清楚了吧，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

“我不会放弃的。”凌川转身，敛去眼角所有的情绪，抬脚走向门外。

身后的秘书大气不敢出的跟了上去，心却“砰砰”的直跳。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意外了，她真的第一次看到凌川和林灵闹的这么严重。

而秦萧呢，看着两人出去之后，又抬眼看看林灵，见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心里顿时充满愧疚。

她真是蠢，在签约之前，应该打听一些事情的，现在闹成了这副样子，真的太乱了。

“总经理，你还好吗？”

秦萧悻悻的走到林灵面前，扶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我真的不知道他——”

接下来的话被林灵抬手打断，“不用说了，这不怪你。这个项目，我全权交给你负责，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就不要汇报给我听了，我不想知道。”

“是，我知道了。”秦萧低下头去，心里有一大堆的话想要说，但是就是被闷在胸口说不出来，真是堵得慌。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能听见两个人喘息的声音，气氛尴尬的可怕。林灵坐在椅子上，眼波微动，脸色苍白。

“你先去工作吧，让我一个人在会议室里面待会。”

“总经理，你想开点。”秦萧抿唇，担忧的看了林灵一眼，还是转身下去了，还顺手帮林灵关上了会议室里的门。

秦萧出去之后，林灵抬眼看了看空荡的会议室，心头涌上无数思绪。就在这个小小的会议室里，她见到了五年未见的他。

明明在心里思念过无数遍，也想过无数次，两个人见面时的场景，可是为什么真正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会这么的不平静。她低吼，她愤怒，可是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本以为她对他，已经没了任何情绪了，不爱，或者也不恨了。为什么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她还是有数不清的愤怒，以及埋怨的话想说？

她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凌川，比起以前，他颓废了不少，就连面庞，也没有以前帅气，而是有着深深的忧郁。

还有他脸上的伤痕，创可贴，以前的他，从来不会允许这些事情在自己的脸上出现吧？五年，在他身上，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林灵闭眼，深吸一口气，干涩的眼眶渐渐染上雾气，她硬生生的将泪水逼回去了之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拉开会议室的门，挺直身子走了出去。

林灵告诉自己，即使经历了这一切，还是要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他和自己，没有关系，没有瓜葛了。

回到灵秀村之后，林紫烟是第一个出来迎接自己的人，“林灵，你回来了？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

林紫烟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她知性，妩媚，而又优雅。

她可以想象为什么祁威会这么的爱她，有的时候，她甚至羡慕林紫烟，她没有婚烟，但是却拥有了一份完美的爱情。

而她呢？她有一个摆脱不了的婚烟，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够感动自己的爱情。

见她盯着自己一言不发，林紫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立时问道：“怎么了？你见到凌川了？”

“嗯。”林灵点点头，脸色虽无变化，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她的悲伤被林紫烟尽收眼底。

“然后呢？你们说了什么？”

跟着她走进院子，在长廊里坐下，今日的天气不太好，林灵回来的早，但是大片的乌云早就已经压了过来，聚集在头顶的天空。

林灵抬眼，闷声道：“我和他吵了一架，我没想到自己还是这么的在意他对我做过的一切。我以为我会平静面对的，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是这么的没用。”

说着说着，眼眶竟然又红了起来，林紫烟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这是很正常的，其实，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是吗？”

“不！”林灵激动的否认，沉下脸道：“我对他早就已经没有感情了，这五年来，时光一点点的沉淀我对他的感情，那些被压在心底的东西，我再也不会让它浮上心头。”

“是吗？可是你能做到吗？”林紫烟苦笑着摇头，女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

有时候，明明知道它危险，却又要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有时候，明明知道自己爱的有多深，却有想要劝自己放弃。

林紫烟起身，看着黑的发沉的天空，心底的悲伤油然而生。

“这么多年的姐妹，我想我应该是了解你的。林灵，如果你想要开始新的生活，我会支持你。但是你必须先弄清楚，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如果放弃你们之间的爱情，真的会让你觉得好受，那我支持你。”

林灵的双眸之中落满深沉，她抬眸，平静道：“爱情？我和他之前，从来都没有爱情，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而我对他仅有的那么一点爱，在萌芽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狠狠地掐断了。”

黑沉沉的天际响起一道闷雷，紧跟着是闪电划过遥远的天边。豆大的雨滴从天空坠落，狂风卷起落叶，卷起林紫烟的裙角。

“进去吧，下大雨了。”林紫烟拉起林灵的手，拉着她往屋内走，“知道吗？其实他也是爱你的。”

走到门边，林灵停住脚步，皱眉看向林紫烟，“为什么这么说？”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林灵，这五年来，他过的也不是很好。”林紫烟敛眉，眼里流露出的是少有的失落。“他昨晚差点儿被人打死了，你知道吗？”

呼吸一窒，心狠狠的一颤，林灵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可是谁会打凌川？那样厉害的男人，谁又敢打他呢？

“在酒吧里喝酒的时候，别人打他，他没有还手，如果不是祁威也在，估计他已经被打死了。”

林紫烟笑笑，突然觉得凌川很傻。如果他被打死了，那还拿什么去见林灵？

林灵惊愕的看着她，想到今天看见他时，他脸上有许多的伤口。原来，他是被人打了，所以今早的他，是那么的颓然。可是为什么他被人打野不还手？他不是很厉害吗？

“你想想，如果他真的死了，你会因此而高兴一些吗？如果是，那你就永远都不要原谅他。”林紫烟凝眸看她，满眼真诚，“可是如果不是，你就该想想，怎么去面对他才对你们都好。”

林紫烟进屋，留林灵一个人站在门边。

林紫烟的话在林灵的心里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林灵呆滞的看着林紫烟离去的方向，心里很不平静。

道道闪电在耳后闪过，狂风卷起大雨，打湿林灵的衣角。林灵睁大双眸，转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到底怎么样，才对他们都好？

灵秀村的雨向来都是来得快，去的也快。正好翁荣勋今天要离开，林灵一早就帮他收拾好东西，送他到门口。

“好啦，这一次，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看到你呢，好好照顾自己。”将行李拎到门口之后，翁荣勋拍拍手，对着林灵微笑。

林灵没有办法微笑，只能抬眸看着他的眼睛，看见他眼底的深情之后，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你，一个人小心一些。”

真是奇怪，明明有一肚子话要说的，昨晚还想了一些矫情的话，想要今早一次性的说个清楚，可是怎么话到了嘴边，转个弯又被她吞了回去呢？

“傻瓜，我一个人，能怎么样？”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翁荣勋揉着她柔软细腻的长发，轻声道：“趁贝贝还没醒，我得早些走。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你，会想我吗？”

想了许久，心底的那个问句，还是想要问出来。或许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光是开口问她，看着她的反应，他就已经觉得够了。

林灵愣了一下，她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会想你的，荣幸，你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不是心目中的答案，但是却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翁荣勋浅淡的眉眼弯起，拎起地上的行李。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去了法国之后，会帮你照顾那边的公司。有事情，我也会和你视频。”

翁荣勋转身，依旧依依不舍。

“还有啊，早上起来贝贝要是想找我的话，替我告诉她，荣幸哥哥很快就回来。”

“噗。”本来伤感的气氛，却被他一句“荣幸哥哥”给完全破坏了。林灵摇摇头，讽刺道：“还荣勋哥哥呢？我都想吐了，你知不知道？”

“人家还年轻，不叫哥哥叫什么？”虽然背对着林灵，但是还是可以想象到她此刻的笑容有多美。翁荣勋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没有回头而是冲她挥手，“我走了，好好保重。”

“我送你到村口吧！”

林灵上前一步，想要追上他。但是他不给她机会，摇头道：“不用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他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连同他好看的眉眼，也一并消失。

林灵觉得她应该难过，可是所有的情绪都被压抑在心底，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