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深感欣慰,亲自起身,情不自禁用手摸了摸经书——这哪里是经书啊,这满满的,都是功德无量啊。她笑逐颜开,还拉过风云儿的手,赞许的点了点头。
大夫人心中还算平静了不少:这个丫头终是平日里没白疼爱。还知道在这种场合如何为自己攒人气。
这经书肯定是好几个月前就开始写的,也算是她做晚辈的有心了。
风云儿轻蔑一笑,再次望向了风萧儿的方向。明知她没有准备任何礼物,此时故意挑衅。
“不知姐姐可为祖母准备了什么礼物?妹妹蠢笨,也只知道一笔一划的抄经书呈给祖母。想必姐姐的礼物一定比妹妹的更精心的多。”
风萧儿面露温婉之色,不着急回答。身后的小幺却愤愤不平,大小姐说这阴阳怪气的话做甚?
还比她更精心的多?
大小姐好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礼物了,谁能有她用心呢?
小幺不免担忧的看了一眼夫人,夫人是会说有还是没有呢。
若有?肯定不及大小姐。
若没有,更让人啼笑皆非了。
担忧之时,见风萧儿缓缓起身:“妹妹秀美有力的经书实在让我敬佩。妹妹对祖母的孝,也让我感怀。可惜我这个礼物实在有些拿不出手,若各位不嫌弃,我献丑便呈上来。”
老夫人对这个丫头没有过多的情感。毕竟是自己儿子管不住身子,春宵一刻一不留神就有了这么一个野种。将来入不入族谱,还是尚未可知。
所以对风萧儿也不甚关照,平日里也不闻不问,熟视无睹。
老夫人终究还是过来人,今日见风萧儿不紧不慢,颇有大家风范。
她也瞧的出来,自己的亲孙女儿对她有诸多的挑衅之意。可风萧儿的脸上从未有半分不愉的神色,从始至终温婉淡笑,大方端庄得体。
就好似情绪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挑衅而起了波澜。
这种人,才是可怕的。
老夫人虽身体不好,但头脑还算精明。毕竟是在宾客们的面前,如果说不必,便会觉得他们整个风家都在偏袒风云儿,于是只得点了点头。
“谢老夫人赏脸,也谢谢各位来宾赏脸,我这就下去准备。”一抹纤纤素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人性有一个可笑的点,若是一个丑陋的人离开又回来,人们会觉得这时间怎么这么快呀。
若是一个大美人离开了人们的视线。再次回来时,人们总会觉得这时间过得怎么那么慢。
就连风云儿也颇好奇的,不禁若有所思:“姐姐这么久还没有回来,难不成这礼物是现成准备的?”
大家也是千盼万盼,不知道督主夫人究竟准备了什么礼物?
莫不是也是经文吧?那就有意思了。
突然,一阵竹音传来。
竹音虚无飘摇,在仿佛是从天际传来,众人纷纷环顾四周,不知这美妙的声音究竟是什么人发出来的。
莫非是风萧儿?
这是风云儿出现的的第一个念头,其间还夹杂了些微不可查的嫉妒,和微微有些发怵的恐惧,恐惧她真的会超过自己。
随即而来的第二个念头,便是,她吹笛子干什么?
风云儿刚刚狠狠的出了一把风头,搏的了一个孝女的名号。她还是不认为在献上佛经的情况下,风萧儿的礼物还能陵越于自己之上?
于是,有些好奇的看着远处,听着音律宛转悠扬……忽间,离宴会出数十丈的前庭水桥边,一抹纯色水袖甩将开来!
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好美啊!”有人惊呼!
翠笛,白衣,轻风带起衣袂飘飞,更如临凡仙子,美人与翻涌的水袖,与采采明灭的浮光,搭配成一副绝美的画卷!
风萧儿似乎有股吸引人的魔力,手腕一抖,将笛子持在手中。
有眼力价的人惊呼,这不是普通的舞蹈,这是剑舞!
台下的乐师们竟纷纷自发的为其弹奏起了响应的乐曲!
风萧儿听到了弦竹之声,更舞的风生水起,极具个人魅力,不得不令人佩服。
所有人看的如痴如醉,眼中更是露出欣赏,钦佩,与喜爱。
这就是督主夫人吗?好美啊,好崇拜啊!
是挑衅一般,原本神情淡淡的美人,足尖一个旋转,面朝风云儿,突然对其绽放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那笑容分外诡异,且转瞬而逝,再抬头时,举手投足之中又带着冷艳的诱惑,让人只想沉迷其中,一直看下去,永不停歇。
风云儿心中想是奔腾了一万只马匹,轰轰烈烈的久久不能停歇,手上的肉都快被掐出了血。
她绞尽脑汁打算通过自己的方式来阻止,哪曾想刚刚从矮几处站起身,一支舞还未结束的风萧儿突然出声了!
原本该是一口婉转悠扬的女子丽音,可能是因为刚刚饮了一杯酒的缘故,硬是被染上了几分性感低沉的别样嗓音……
“《乱世荼毒》
铁戟战鼓风雷云红。
胡马踏蹄露耳欲聋,
待看今日家园路穷,
不见石桥柳碧花红。
悲鸣斯吼,
何日重现恢宏。”
竟,又是一首佳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