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里面这些女人,姚锦瑟最敬佩的其实是贵妃。
在她看来,贵妃除了恋爱脑之外,其实也没有别的缺点,而且最重要的是贵妃从小习武,身体很好,如果没有嫁到宫里来的话,说不定有机会成为什么女将军之类的。
只可惜生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
说起来,贵妃的身体曾经因为习武还留下过暗伤,如今依旧生龙活虎很少生病,显然是当年习武留下的好处。
姚锦瑟自己琢磨着,也应该学一学贵妃才是。
就算没有什么条件学习武艺,可是正常的运动和锻炼是该捡起来的,她这样的身子,是应该好好运动的。
别的都不说,光说健康两字,就能抵过所有。
后宫之中时日漫长,再怎么会明哲保身的人,也总得有命熬到最后才行不是?她一向善于藏拙,但是总也不能藏着藏着把自己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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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面的人对于姚锦瑟的观感很多面,但大多都不是什么负面印象,要知道,就凭宜嫔和姚锦瑟住在同一座宫院之中,巫蛊这件事情,姚锦瑟本来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但这件事情最终却没有扯到她身上来,即便其中有皇帝要给贵妃脸面,以及始作俑者没有想着对她出手的缘故,但皇后没有把这件事情牵扯到她的头上,多少也是因为知道姚锦瑟不是那样的人。
一个肚子里边没什么笔墨,只知道守着女儿过日子的人,跟在贵妃身边也只能是做一些伸手打杂的小事,但凡是有那么一点儿争宠的心思,贵妃都是一个绝佳的跳板。
可是姚锦瑟一直谨守本分,从来不做超出自己份内的事。
沈清音想,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跟她说什么汉武朝的巫蛊之祸,她也是听不明白的。
铲除贵妃的爪牙,维持自己的权柄,是后宫之主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又不能做的太过,不能伤了贵妃的脸面,在做这种事情上,沈清音一向拿捏的很好。
她是一个贤德的皇后,不能在面上看起来太不能容人,贤后宠妃这样的配置,是皇上最想要的,那么作为皇帝的妻子,她就得按照皇帝的意愿做事情。
“虽然说打一棒子总要给一个甜枣,但是这两天皇上一直待在贵妃那里,娘娘也总得想点办法。”
夏竹伺候皇后上了香,从佛堂出来的时候,悄声说道:“姚婕妤也病了好几日了,听毓秀宫的人说,姚婕妤现在也已经能下床了。”
嫔妃是不能随便称病的,妃子毕竟不是大臣,身上还有侍奉皇上的责任,若是一直生病,自然就会被认为是于皇家子嗣无益,这名声虽然说也是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伤害,但是毕竟不好听。
况且身在后宫,嫔妃们都恨不得让皇帝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个,称病避宠这种事情本来也不大常见。所以在夏竹看来,姚锦瑟一开始或许是真的病了,但是风寒这种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既然已经能够下地走动,那么不就应该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么?不来,就是不把自家娘娘放在眼里,姚锦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肯定是贵妃在授意!所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以姚锦瑟做由头,去打贵妃的脸。
反正协理宫务之事,是皇帝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姚锦瑟要是拖病不来,那么抗旨不尊和欺君之罪,就得选一个了。
沈清音倒是没有这个心思去处置姚锦瑟。
这本就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姚锦瑟是老实本分的人,欺负她干什么?她是皇后,要斗也是和贵妃争一争皇帝,可是她早就知道皇帝和她之间没有男女之情,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左右她是皇后,只要皇上不起废后之心,她的地位就一定是稳固的。
更何况,身边婢女看不明白的东西,她却能看出来。
贵妃是得皇上喜爱,可是贵妃背后的陈家,国公府里还没有断气的老国公,却也都是皇上的心腹大患。
真到了那一日,皇上和容贵妃这份真情实意,还能像现在这样情比金坚么?既然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那就没有必要这么着急了。
“姚婕妤既然已经好了,就不用咱们去敲打了。”沈清音喝了口茶,叫了花嬷嬷来身边伺候,转身吩咐夏竹道:“你且去庄妃宫里走一趟,大皇子马上就是开府的年纪了,身边的东西和人都要好好挑一挑,毕竟是皇上第一个皇子,这件事情得谨慎着。”
夏竹低头应了一声,快步离开,花嬷嬷捏了扇子轻轻摇动,柔声说道:“夏竹姑娘也是好心思,只是她到底年轻,娘娘别往心里去。”
“本宫倒不是介意这个,”沈清音捻着手中的佛珠,摇摇头:“她和春菊是在我身边长大的,都是嬷嬷一手教起来的,本宫自然知道她的性子,只是今天她也给本宫提了一个醒,嬷嬷,本宫这个皇后是不是太仁慈了?”
即便是这次的巫蛊之事,她都没有严厉处置,只是处理了一批宜嫔手底下的人,还有就是借机弄掉了几个贵妃的眼线。
可是这种毛毛雨一般的处理方式,根本伤不到贵妃的根基。
“皇后宽仁,是六宫的福气,”花嬷嬷哪里不知道自家姑娘是个什么心思,皇后做到这份上,一味的仁慈,总有被人看轻了的可能,旁的不说,就连太后都教导过皇后不可太过软弱,可是皇上就希望皇后是这个样子的,她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这后宫的主子,说是您和太后,但是终究也是要顺着皇上的心意来的。”
“太后和皇上是母子,不管是太后娘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皇上都不会怪她,可是娘娘您不一样啊。”
花嬷嬷说着就想起当年在王府时候的情景,自家娘娘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无欲无求的贤德模样,她这么压着自己,不就是因为要顺着皇帝的意思么?
可是都忍了这么多年,现在不忍,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娘娘宽心,咱们且看以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