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和雷横派来的那两个亲信就在这种情况下被“请”进了石碣村芦苇荡之中的一艘船中——这也是本次叶灵他们的临时“帅账”,叶灵吴用公孙胜杨志四人和几个亲兵正在此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十里之外。
听那两个人说了这次官兵的情况之后,吴用笑道:“本来这一战我还只有九分把握,如今更是有十分了,你们回去通报两位都头,让他们假装前进就是,到时候记得千万不要下水,找地方藏好就是,我保管你们没事。”
那两人看到人家这里早有准备了先吃一惊,再看到叶灵等人的气势更是相形自惭,忙不迭的磕头后去了。
朱仝雷横得信之后也是暗吃一惊,两人马上吩咐下去,赶快先把石碣村都占了,然后假装四处搜寻,而把主战场留给后续的余万春等人。
半个时辰后余万春带着大队人马过来了,朱仝雷横就禀告他们已经顺利“攻占”了石碣村,但是并没有发现贼人的主力,想必已经逃走了。
余万春一眼望去,就见整个石碣村都是一片狼藉,大部分村民都不见影踪,只有少数十几个渔夫被朱仝他们捉了过来,问询之下都说阮家兄弟的家本来就在湖荡之中,非坐船不能勾到达。
余万春看到朱仝雷横轻轻松松拿下“占领石碣村”的首功心中不服气,鞭梢一指让两人带领手下在这里先安营,他则带着大部队来到了湖边,只见到处都是芦苇,而且港汊杂多,这里面别说藏百十个人了,就算千人也没有问题。
此时朱仝他们早已经搜寻了近百艘小船恭恭敬敬的送了过来,余万春难得的给了一个笑脸:“尔等今番干得不错,就在这里等着吧,本官剿匪归来定然不会亏待你们,哈哈。”
朱仝雷横心中暗笑,表面上还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道:“小人提前预祝大人马到成功。”
余万春得意洋洋的带着三五个亲信手下在众人拥趸下登上了战船,向着阮家平日里打鱼的地方直闯过来。
行不到五六里水面,只听得芦苇中间,有人嘲歌。众人且住了船听时,那歌道:
打鱼一世蓼儿洼,不种青苗不种麻。
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赵官家。
余万春并众人听了,尽吃一惊。只见远远地一个人,独棹一只小船儿唱将来。有认
得的指道:“这个便是阮小五。”
余万春把手一招,众人并力向前,各执器械,挺着迎将去。只见阮小五大笑骂道:“你这等虐害百姓的贼官,直如此大胆!敢来引老爷做甚么!却不是来捋虎须!”
余万春背后有会射弓箭的,搭上箭,曳满弓,一齐放箭。阮小五见放箭来,拿着桦楸,翻筋斗钻下水里去。众人赶到跟前,拿个空。
又行不到两条港汊,只听得芦花荡里打唿哨,众人把船摆开,见前面两个人棹
着一只船来。船头上立着一个人,头戴青箬笠,身披绿蓑衣,手里拈着条笔管枪,
口里也唱着道:
老爷生长石碣村,禀性生来要杀人。
先斩余万春巡检首,京师献与赵王君。
余万春并众人听了,又吃一惊。一齐看时,前面那个人拈着枪,唱着歌,背后这个
摇着橹。有认得的说道:“这个正是阮小七。”
余万春喝道:“众人并力向前,先拿住这个贼!休教走了!”
阮小七听得笑道:“泼贼!”便把枪只一点,那船便使转来,望小港里串着走。众人发着喊,赶将去。这阮小七和那摇船的,飞也似摇着橹,口里打着唿哨,串着小港汊中只顾走。
众官兵赶来赶去,看见那水港窄狭了,余万春道:“且住!把船且泊了,都傍岸
边。”上岸看时,只见茫茫荡荡,都是芦苇,正不见一些旱路。余万春心内疑惑,却
商议不定,便问那当村住的人,说道:“小人们虽是在此居住,也不知道这里有许
多去处。”
余万春便教划着两只小船,船上各带三两个做公的,去前面探路。去了两个时辰有余,不见回报。余万春道:“这厮们好不了事!”再差五个做公的,又划两只船去探路。这几个做公的,划了两只船,又去了一个多时辰,并不见些回报。
余万春暗道:“这几个都是久惯做公的,四清六活的人,却怎地也不晓事,如何不着一只
船转来回报不想这些带来的官兵,人人亦不知颠倒!”
天色又看看晚了,余万春思想:“在此不着边际,怎生奈何我须用自去走一遭。”拣一只疾快小船,选了几个老郎做公的,各拿了器械,桨起五六把桦楫,余万春坐在船头上,望这个芦苇港里荡将去。
此时已是日没沉西,划得船开,约行了五六里水面,看见侧边岸上一个人,提着把锄头走将来,余万春问道:“兀那汉子,你是甚人这里是甚么去处?”
那人应道:“我是这村里庄家。这里唤做断头沟,没路了。”
余万春道:“你曾见两只船过来么?”那人道:“不是来捉阮小五的?”余万春道:“你怎地知得是来捉阮小五的?”
那人道:“他们只在前面乌林里厮打。”余万春道:“离这里还有多少路?”那人道:
“只在前面望得见便是。”余万春听得,便叫拢船,前去接应,便差两个做公的,拿
了叉上岸来。
只见那汉提起锄头来,手到,把这两个做公的,一锄头一个,翻筋斗都打下水里去。
余万春见了吃一惊,心知大事不好,这必是中了贼人奸计了,马上大声喝令手下赶快划船后退,一群人又是拿着弓箭胡乱四射,这才逃了出来,但是进来的四五百人已经只剩下不足百人了,其余都被阮家三雄一路上零敲碎打的给收拾了,他们人数虽多,但是在水里却根本不是三阮并那些手下渔夫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