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江三合震怒之下花白的胡须一个劲乱颤,嘴唇都气乌了:“江宴礼,你,你翅膀硬了?敢忤逆我了是不是?”
江天盛连忙扶住江三合:“爷爷,你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江继业则扶住江三合的另一边胳膊:“爸,人各有志,咱们就不要勉强宴礼了,他要走就让他走吧。”
“对呀爸,让他走吧,他宁愿看着咱们江家破产,也要跟依依小姐退婚,可见他对咱们江家一丝感情都没有,这样的人真是白瞎咱们养他二十八年了。”
“要走赶紧走,不要在这气咱爸了!”
“好。”
江宴礼冷冷扫了一眼各怀鬼胎的江家人。
他也是到了今天才发现,他对这个家,对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完全没有半点留恋。
是时候告别了。
人生的前二十八年,被掌控,被挟制,荒唐至极,无聊至极。
往后余生,他想依着自己的心意,肆意而畅快的活一次。
江宴礼不再看他们,转身抱起已经再度晕厥过去的江渔,大步往门口走。
“江宴礼!”江三合气得声音颤抖:“今天你敢跨出这道门,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江宴礼冷冷勾唇,不回来就不回来。
江三合怒声又喊:“逆子!你不要你母亲了吗?”
江宴礼身影顿了顿,瞬间有了低头服软的念头。
但江渔血肉模糊命在旦夕。
墨依依是凶手,在场的江家人又何尝不是帮凶?
他江宴礼,绝不与他们为伍。
大哥江继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不冷不热说了句:“宴礼,你既然要跟咱们江家断绝关系,不如把你的手机和银行卡都留下吧。”
“对,你的手机和银行卡关联着江氏集团名下所有企业公司,既然要断,就断得彻底一点,把手机和银行卡都留下,这样我们江家的财务流水也不用从你账上过了。”
江家有人跟着附和。
江宴礼身影顿在原地,似有迟疑。
老爷子江三合忙道:“宴礼,我可以看在二十多年父子亲情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向依依小姐认错,求得依依小姐的原谅,我们江家依旧有你的位置。”
墨依依缓缓抱起手肘,长睫毛微微眯起,等着看江宴礼在江家人的压力下承认错误并向她道歉。
这男人跪过第一次,就一定还会再跪第二次。
只要他肯低头。
她可以宽宏大量再原谅他一次。
谁让他的生辰八字跟她最合,而她又十分喜欢他的长相呢。
墨依依目光落在江宴礼性感凸起的喉结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今天心情不错,你道歉试试,兴许我一下就原谅你了。”
“你的原谅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江宴礼神色漠然,把手机,钱包,手表,戒指等物品放在一旁的桌上,冷声看向江家人:“这下我可以走了吗?”
江三合江继业江天盛等人:“……”
墨依依呵呵一笑:“既然铁了心要断绝关系,就把身上的衣服也脱了吧。”
衣服是男人的脸面。
她不信他真敢脱。
但江宴礼不仅脱了衣服还踢掉了脚上的鞋子。
江三合眼睁睁看着江宴礼抱着江渔头也不回的离开,由气生怒,由怒生恨,再由恨生怖……
“宴礼,你别走。”
“没有江家的庇护,你在云城还怎么立足?”
“得罪了墨家,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宴礼你好好想想,为了这么个低贱的下人,跟我们闹翻,跟墨家闹翻,值得吗?”
“宴礼,你回来,我不许你走!”人已经走远了。
江宴礼抱着江渔上了车,一路疾驰来到云城中心医院。
血肉模糊的江渔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江宴礼推着担架床着急忙慌找医生的时候,正好遇到司颜迎面而来。
两人都愣了一下。
此情此景,让两人都忘记了凌晨发生在杂货铺的那点不愉快。
司颜脱口叫出那声‘江先生’后,注意力一下就被担架床上惨不忍睹的伤者给吸引了。
“他怎么了?”
“他被……”
江宴礼一开口,脑海里就浮现出江渔被滚水泼,被狗咬的惨烈场景。
“他被人欺负了。”江宴礼眼眶湿润,语气微哽:“司颜,你能借我点钱吗?”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若不是江渔的钱包里还有一点零钞,刚才他连江渔的号都挂不上。
司颜完全没想到这才过去几个小时,江宴礼就变得如此狼狈。
他身上连件像样的外衣都没有。
头发也有些凌乱。
俊脸颓然。
湿漉漉的眼眸被水雾晕染得破碎感十足。
明明是一米八几的帅气男子,这一瞬间,竟让她心底升起了莫名的保护欲。
司颜拿出手机:“我这就给你转一百万。”
江宴礼忙道:“别转手机,我手机留在江家了……,你可以借我点现金吗?”
司颜愣了愣,他这是……被江家的人赶出来了?
她没有多问,而是让梅朵把李秀芹带到那边的候诊大厅等着,她自己则风风火火坐扶手电梯下楼去取现金。
江宴礼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涌起一股异样暖流。
情况紧急,不容多想。
王医生带着几名医护人员急冲冲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病人怎么伤成这样?”
“他被滚水烫了之后,又被狗给咬了,医生,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放心,救死扶伤是我们每个医生的职责。”
王医生带着几名助手,简单处理了一下江渔的伤口,便急冲冲帮江宴礼把这个叫江渔的伤者往手术室里面推。
病人的情况非常糟糕。
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头皮,肯定是完全保不住了。
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做一个杀菌消毒的创面处理,万一导致颅内感染可就麻烦了。
消毒做好了,才有可能进行下一步的缝合和修补。
伤成这样,就算做十次八次的修复手术,也是个失去五官的重度伤残。
伤者的脖子被烈犬撕咬得血肉外翻,汩汩冒血,还必须得尽快找到出血点才行……
“快快快,赶紧安排手术!”王医生和助手们推着担架床刚要进手术室,手机突然响了。
杜院长语气严肃,开门见山:“小王,你那里是不是接了一个头部被严重烫伤的伤者,叫江渔的?”
王医生道:“是的院长,我正准备送他进手术室。”
“赶紧把他赶出医院,我们医院不能救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