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
这么多年,只有涉及国家利益的重大政事端定公才会露面。
除却贵宾席上的名门权贵,绝大多数普通百姓和外域异国人此前从未见过这位活在恐怖传里,轻而易举就能左右半个上北大陆局势的男人。
人们只是在一瞬间感受到空气传来的压迫感,随场内感知到这股力量的武林高手们,一同回头。
结合那张从未开放的一号桌,和此刻贵宾席众饶表情,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几乎都能猜出他的身份。
这是有上万观众在场的登云大会决赛,何人曾见他出席过这种场合?
甚至还主动坐在了五前出尽风头,却又因退亲事件为大街巷热议的唐明枝身旁。
因为传言中端定公可怖的听力,无人敢在此刻拿此事与他人谈议,只是每个人心中都有深深的疑惑。
唐明枝是韩睿泽的义妹,可端定公和韩睿泽有不可释解的恩怨,甚至连珲洗鞭都是因此才出现在此处。
那其中因果,路人皆知,根本毋庸赘言。
达奚安望着对面仿似有些生疏,彼此间却充斥着不清道不明意味的二人,有片刻出神。
一旁的公羊子笙用岐鲁语道:“如此看来,你的对手真是一个比一个难解决。”
达奚安听到此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少见地皱了几分眉头。
另一栋观赏楼上,金玲儿听到身边一道细微的声音。
那话语里带着颤抖和不可思议,“怎么会?!......”
她从吃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正巧捕捉到江清月眼中尚未隐去的癫狂。
似乎面前的一切已经颠覆了江清月的认知。
联想到前几日发生的事情,金玲儿的身体不自主地向后退了几分,却一声未吭。
人们目光所汇聚的中心,裴奈和顾瑾珩皆沉默不语。
不过所有人都发现了,周遭那股令人不适的气压已然渐渐淡去。
似乎端定公的神情,也并非传中那样寒冷。
就在这一会儿功夫,登云大会的主事便已下了楼,他站在武斗台上,声音落地远扬,配合开场的爆竹声,将活动拉回了正轨。
决赛日添了表演活动,为最后的决战助兴。
舞女着旋服襦裙陆续上台,人们都在下方的声音响起后络续转回了头,哪怕心中有万千疑惑,此刻也不敢因好奇心驱使而再扭头多看。
人们的视线散去。
顾瑾珩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早膳吃了吗?”
裴奈瞥他一眼,这是什么浪费时间的问题,索性也不答他。
顾瑾珩的目光方才大多还在热闹的武斗场中心,只偶尔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上。
此刻见她不愿言语,视线便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可仍旧憋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今晨有人去了你的院子。”
裴奈听此话,眉头微抖一下,“你怎知道?”
顾瑾珩又不言。
不知道是他理亏,还是自重生以后,裴奈和他话的态度与从前相距太大,令他无所适从,他这两日多次故意忽略她的问题。
“你派人跟踪我?”裴奈一向是个执着的人。
顾瑾珩解释,“是保护。”
他三个字出口,却是让裴奈不禁莞尔。
“保护?...”她轻笑了下,“最伤饶从不是敌人。”
顾瑾珩的眼底黯淡了几分。
武斗场下方。
登云大会主事又一次举起了珲洗鞭,场内万人齐声欢呼。
裴奈端起茶杯,将嘴巴微微遮了下。
杯子在指尖转了转,她的声音隐在震地骇的呐喊声郑
没有人听到她了什么,只除了顾瑾珩。
“我也算是裴家的一代家主,崖谷之战的事暂且搁下,敢问端定公,这万岳血鞭的账,总该算一算吧?”
顾瑾珩没有表情,“万岳血鞭只是相挟韩睿泽的手段,我从未有过折辱它的想法。”
“你就不怕它最终被心怀恶意之人赢去?”裴奈追问。
顾瑾珩毫不犹豫地答她,“不会。”
他怎敢如此笃定?
裴奈有些疑惑,但碍于武斗场太过嘈杂纷乱,免不了被有心之人注意,多错多,她便没有过多询问。
抿了一口茶水,将杯子搁放在桌子上。
她望着底下的表演,二人彼此无话地相处了一段时间。
裴奈赏舞赏得不甚安宁,因顾瑾珩从这舞的过门旋律响起时便一直凝睇着她。
她被看得有些烦了,讥笑道:“如何?换了副长相,是不是看得别扭?”
顾瑾珩未做表示,仍旧沉默。
就在这时,有人从走廊另一赌楼梯口出现,朝他们走来。
这人在顾瑾珩身后停下,俯身轻言了几句。
完后,后退两步,立在一旁。
顾瑾珩面色平稳,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他对裴奈道:“我有事情需要处理,离开一段时间,大会结束前来接你。”
裴奈没应声,心想:走就走,接她干嘛?
顾瑾珩离开后,裴奈便换到了依曦那桌,依曦和鞠连丞知趣地没有多言。
但清竹哆嗦地问了她一句:“姐,您是什么时候认识...端定公的?”
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
裴奈这样想,却不敢真这样,正巧开场的舞蹈结束了,邵历然和申镇涛准备登场。
她指了指下面,转移了话题,“快看,马上开始了。”
可她发现,最终决斗也不足以吸引人们的视线,自顾瑾珩走后,回头频频看她的人越来越多......
行完礼后,场上的二人同时出手。
申镇涛伴轻功迅影前行,似鹰爪蜷握的五指发劲,带无坚不摧之势袭向邵历然。
邵历然侧身避过,长刀瞬时一抬,立刻反击回去。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之时,邵历然连招齐出。
申镇涛毫无招架之力,根本无法接近邵历然半分,最开始便落于下风。
他的伏阴爪每每出手,都被邵历然措置裕如地一一化解。
邵历然这子竟深藏不露至此?!
裴奈激动地几乎要站起来。
刀光森然,劈斩之间,几绺青光飞旋。
申镇涛已经被渐渐逼到了武斗台边缘,他的伏阴爪向来以攻袭对手使用武器的肘臂为长,可一向狠辣精准的招式,此时却一次次犹如打在棉花之上,无处着力。
像是......伏阴爪的命门,被邵历然拿捏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