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侦探先生,麻烦借一步说话——
原田医生杀人案解决后不久,外面的天色正一片漆黑,刚刚结束与川野信之交谈的毛利一家挥手作别,远些的地方是萩原研二和浅田彻离去的背影。
毛利小五郎正准备踏上他那辆租来的蓝灰色宾利,橘弘一温润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怎么了?”毛利小五郎奇怪地扭头,对着欲言又止的橘弘一面色不耐地清了清嗓子,“我可是很忙的,要是案子的事直接去找那个姓浅田的警官。”
正对寻人委托感到头大的邋遢侦探甩下一句话就想坐进驾驶位,在后排听得真真切切的工藤新一没忍住咧了咧嘴。
就是因为大叔总是这样,毛利侦探事务所才没什么客人上门。
“不是案子,”橘弘一好脾气地笑了笑,对臭着脸的侦探先生似乎是格外有耐心,“刚刚听说川野先生委托毛利侦探找江阪哲也?”
“你有线索?”毛利小五郎迈进车里的脚步顿住。
“倒也不算是什么线索,我和江阪哲也小时候认识。”
橘弘一温和地笑了笑,得到毛利小五郎示意的目光后才继续说下去:“不过说是认识也不准确——我和那家伙打得交道还挺多的,总之我和他不太对付,三天两头总得明嘲暗讽地吵上一架。”
吵红眼了没准还会动手,他大江阪哲也三岁,想把那家伙按地上揍一顿完全没有压力,但江阪哲也和他那个幼驯染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会一脸乖巧地转头告家长,一个会诓其他的人反过来揍他一顿。
不过都是些小孩子之间的冲动莽撞,没什么恶性事件更谈不上大是大非,邻里邻居的也就一笑而过,最多下次见面口上骂得更狠些。
当时见面冤家路窄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回忆泛了黄翻过篇,再拿出来回想倒是只剩下好笑,总归一群熊孩子半斤八两,要是再见一面没准还能勾肩搭背地坐下来喝上一杯,一起聊聊当年至少记满了十个小本本的仇。
不过这些都言之尚早。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毛利小五郎难得收敛了神色。
“不知道,”橘弘一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们也找过他很多次,但根本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他和辻柚子、日高梨子曾经都是住在江阪宅隔壁的邻居,在那之后的许多年间也试图寻找过江阪哲也,但曾经一起笑闹的那个小屁孩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江阪一家……都是非常好的人,我们都很希望他能回来,”橘弘一郑重其事地朝毛利小五郎深鞠一躬,面上认真而担心的表情不似作伪,“如果您有哲也的消息还请通知我们一声,至少让我们知道他平安无虞。”
毛利小五郎只觉得头大。
有效信息几乎为零,他总不能见到年龄合适的人就挨个问过去,看有谁小时候打过架。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毛利小五郎追问道。
那张全家福上的江阪哲也还是个小婴儿,除此以外甚至没留下一张照片,而江阪夫妻去世的时候他们儿子才六岁,如今过了十几年,这人是长歪了还是长残了他们一概不知,就算本人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这些人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两个不会画画的人凑在一起,加上事隔多年记忆模糊,橘弘一空口描述半天,毛利小五郎还是只脑补出来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总之是个人。
“算了,”橘弘一揉揉眉心,“您去问问梨子姐吧——她是学美术的,记性又一向很不错,或许能给您画幅肖像出来。”
梨子姐最近正在拉面馆当老板娘,爱好是做完拉面给客人画画,他和辻柚子一致决定在确认梨子姐用的铅粉可食用前不会踏进她的拉面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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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让我去问日高梨子——结果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啊。”毛利小五郎一脸郁闷。
他前段时间被琐事耽搁了一下,直到几天前才抽出空找到日高梨子,结果那个温柔漂亮的老板娘一问三不知,最后江阪哲也的肖像画没要到,他倒是被日高梨子塞了一张自己的速写。
一直到毛利小五郎被忽悠得神情恍惚结账走出店外,日高梨子还热情地挥手让他下次再来。
拉面倒是挺好吃的。
但这真不是什么新型的拉面店宣传手段么——橘弘一把他引到这就是为了帮朋友的店铺刺激一下消费?
就他这段时间的调查来看,江阪哲也最后一次出现也是在江阪夫妻出事后不久,此后再也没人见过这人,生死祸福一概不知。
毛利小五郎苦着脸摇了摇头,视线重新集中在面前的街道上。
新落成的商业街恢弘大气,清一色的玻璃砖反射出刺眼的阳光,商业街两头为了剪彩仪式摆放了不少鲜花制的拱门和气球,几家大媒体的摄影师正忙碌着从车上卸下器材。
水上山形两大集团估计是请了不少有名的嘉宾,周围停得车辆几乎各个叫得出牌子。
“听好了,这次是水上社长特别允许我才带你们两个过来的,”毛利小五郎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故作正经地理了理领带,扭头看向后座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这可是人家听说我不当警察了,特意过来照顾我的生意,你们两个可别给我添乱。”
他是偶然结识水上社长,对方听说他曾经先后供职于火灾二课和搜查一课后显得格外热情,这才让没什么名气的事务所接了个大单子。
“知道啦——”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一前一后走下车,小侦探臭着张脸敷衍式回答,随即抬头愣了一下。
“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面一身半长款的藏青色风衣,微风轻轻拂过风衣下摆,他俯下身笑着对两个孩子打了声招呼,又抬起头看向毛利小五郎。
“——之前听说毛利前辈在找人,”萩原研二含笑的声音传到毛利小五郎耳朵里,“山崎前辈的邻居说,四年前江阪哲也曾经出现在山崎前辈的家门口,似乎是希望登门拜访。”
据说那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但声音听起来格外年轻。
毛利小五郎眼睛亮了一秒:“那位山崎先生——”
“很遗憾,山崎前辈十六年前就去世了,”萩原研二摇摇头,指向揭幕式的会场方向,“凶手就是盯上水上社长的那个平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