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罗南回想帕图交待的情况，没想到白头鹰转到了特事局。
之前得到的各种消息，白头鹰一直是特勤局负责。
比起从来没打过交道的特勤局，特事局对他稍微有利。
罗南在特事局有钉子。
拿出手机，拨了专门留给卡罗莱娜的手机号码，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这些我不太清楚。”卡罗莱娜的级别不够高：“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打听一下。”
罗南对她有更高的期待，专门叮嘱：“别暴露。”
卡罗莱娜应道：“我知道。”
罗南挂断电话，这只被老美当成国宝的白头鹰不好弄。
不说真正负责管理和保护白头鹰的人，单是安德鲁训练基地就是个巨大的麻烦。
美国多部门联合培养精英的地方，里面一堆列兵，士官估计也少不了。
旁边还是安德鲁空军基地，部署多架武装直升机和战机！
罗南不想以肉身去尝试多管火箭弹和空地导弹的威力。
过往，他总是以大当量和重火力的现代化武器去对付其他超凡者。
这次来华盛顿，情况好像反了过来。
极可能要面对全世界现代化程度最高的一支军队。
罗南唯一的优势，目前藏在暗处，身处华盛顿这个特殊的城市中，任何人使用重型火力都有所顾忌。
所以，杜克这个马甲不能崩。
罗南继续稳固这个马甲号，专门给今天稍微混熟的马特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相熟的房产经纪，准备在华盛顿租赁房子。
来华盛顿正儿八经工作的架势先要做足。
报社编辑部里，马特尚在加班，照片拿到手，发现罗南这个摄影师水平确实了得，拍摄的遇害人照片各种细节一应俱全，瞬间激发了他创作新闻的热情。
在美利坚，单纯死个女人引不起多少关注，新闻需要给人遐想。
就像罗南拍摄的照片，马特看了以后深表怀疑，为什么拍摄角度这么刁钻犀利？摄影技术跟谁学的？
马特是个办公室老油条，确定罗南会在工作中带来帮助，比白天时更为热情，直接打电话帮忙联系了一位房产经纪人。
罗南接到房产经纪人电话，加上从帕图那里问出的情况，干脆给主编霍华德打了电话，以处理生活事务为由，请了一天假。
霍华德那边应了下来。
说了下对房子的要求，罗南约好与房产经纪人明天见面。
…………
结束与德里克和道格拉斯的会面，彼得-罗素开车回家，进车库掏出烟盒想要抽一根，刚把白色烟卷抽出来，接着又塞了回去！
女儿在家，她不会想看到一个瘾君子父亲。
罗素想要女儿艾莎留在华盛顿，父女破镜重圆不容易，说什么都不能再分开，他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闻了一下身上，赶紧从手扶箱里取出古龙水，在身上喷了一些。
罗素这才下车，通过车库内门进入房子，一进客厅就看到正在听音乐的好女儿，问道：“晚上出去跟朋友玩的开心？”
杰丝摘掉耳机，想到今晚的事，笑着说道：“很有意思，收获非常多。”
罗素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工作忙，没时间一直陪着你，你多结交一些朋友。”他全心全意为女儿将来考虑：“人脉关系广了，将来在华盛顿发展会顺利。”
杰丝顺着他的话说道：“他们愿意接纳我，全是你的功劳，你是众议员。其实我看得清楚，你才是我最大的保障。”
听到女儿这么说，罗素心情极好：“我今天刚与党派几个人见了面，准备竞选宾州州长，再等一段时间，你就是州长的女儿。”
杰丝歪头：“州长的女儿，听起来很不错！”她纯粹觉得好玩：“什么时候才能成总统的女儿？”
看着女儿的殷切期盼，这一刻彼得-罗素雄心万丈，豪气冲天：“艾莎，我向你保证，绝对会有这一天！”
这些话听在耳中，杰丝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点不忍心，但想到能取悦那人，都无所谓了。
那人与她什么关系？彼得-罗素算的了什么。
杰丝不着痕迹说道：“我是不是提前做些准备？一点政治都不懂，会不会成为你竞选州长的弱点？你常带我去高端政治场合看看，我也能增长点见识。”
罗素一口应下来：“没有问题。”
杰丝顺着刚才的话问道：“最近有没有国家级别的政治活动？”
罗素想了想，说道：“有！我听国会的人说，好像法国总统临时确定来访问，协商北约的一些问题，法国在非洲一些事上，需要获取美国支持。美法关系向来复杂，这次是一个积极信号，双方可能在北约东扩的一系列问题上达成一致。”
他叮嘱：“国务卿那边正在与法国方面确认过行程，几天之后就会正式公布，现在还是小范围的消息，艾莎你不要对别人说，还有北约东扩的议题，不在公开讨论范围之内，也不要说。”
杰丝因为罗南交待的那两方面，对北约较为敏感，立即想到俄罗斯人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华盛顿搞事了。
法国与美国之间向来有诸多龌龊，远不如同为五眼联盟的英国和大批美军驻扎的德国。
在某种程度上，法国在北约内部甚至是美国的反对派。
一旦法国与美国就北约再次东扩达成协议，俄罗斯人能不跳脚？
杰丝并不关心俄罗斯人如何，知道罗南想要的关键是什么，问道：“这么重大的外事活动，代表美利坚的白头鹰会出席？”
罗素想了想，说道：“按正常程序，该出席。但这种事不归国会管，我也不是很清楚。”
杰丝说道：“你去问问，我很想看看那只老鹰，最好能近距离合照。”
如果能弄到白头鹰，在那人眼里地位肯定会猛涨，怎么也会超过炸弹那破鸟：“要是有公开的媒体活动，带我去参加？”
罗素皱眉：“打听好说，等待接待程序出来，怎么都能打听到，但我和你去……”
杰丝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小女孩：“你是众议员，宾州未来的州长，我无所不能的父亲！”
最后这句话，直接命中要害，罗素一口应下来：“行！到时我想办法！”
说什么都不能让女儿失望。
杰丝回到自己房间，迅速掏出专用手机，拨通了罗南的号码，将刚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跟罗南仔细说了一遍。
熟悉的声音在电话另一边说道：“做得很好。”
听到赞赏，杰丝胆子稍微大了一点，想到炸弹那个笨鸟的待遇，内心愤愤不平，鼓足勇气说道：“能……能给我一包鳄鱼肉，当零食吗？”
刚说完，就忙不迭解释：“一小包就行，炸弹用的那种。”
“可以。”那边的话让杰丝提着的心放了下去：“下次见面我给你。”
杰丝挂断电话，心里终于平衡了一些。
…………
酒店房间里，罗南靠坐在床头，思索杰丝刚传来的消息。
高端政治圈内的消息，普通人很难接触到。
比如尚未公开的法国总统临时访美。
可能在俄罗斯情报局高层，这些不是秘密，但对于远离政治圈子的人来说，这还是未知。
法国总统访美，意味着双方关系良性发展，期间秘密讨论北约东扩，这是俄罗斯无法接受的。
今年三月，刚刚有七个中东欧国家加入北约，北约再东扩，毛熊家的洞口就被人拉屎撒尿了。
罗南判断，伊戈尔的任务不止是激活种子们，估计还与此有关。
两国元首会晤这样的高端政治活动，白头鹰出现的几率很高。
这是个机会。
罗南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见见伊戈尔，毛熊们最好能亮出爪牙。
第二天起床，刚洗刷完，卡罗莱娜打来了电话。
“我查到一些关于白头鹰的消息，今天独立路活动之后，曾经有人打过白头鹰的主意，其中有两个骑士，被养鹰人酋长亲手击毙，因为白头鹰是魔化动物，涉及超凡元素，特勤局强交给了特事局。”
“他们早就不想管这只累赘，甚至把酋长和两名守卫官，也转到了特事局，三个人只负责守护白头鹰，特勤局无法调动他们，要不还不如不要。”
卡罗莱娜郑重提醒：“杜克，如果你在打那只白头鹰的主意，一定！一定！要万分小心！”
罗南说道：“具体情况？”
卡罗莱娜详细说道：“酋长是一名原住民混血，年近五十，一辈子都在学习古印第安的猎手之道，早已是二阶驯养人，有证据显示他今年跨入三阶，成为了图腾师。”
她继续补充：“两名守卫官也转入特事局，资料显示他们为二阶士官！”
罗南一阵头疼：“就一只鸟……”
卡罗莱娜回道：“美国的几位国父，尤其乔治-华盛顿和雷电法师富兰克林说过，白头鹰关系到美国国运。”
罗南倒不意外，西方本就是有神论的世界，况且这世界有超凡力量。
美利坚的国运？
在罗南的印象里，代表国运的应该是经济发展和航母导弹核武器之类的。
“你查这些会不会出问题？”罗南大棒和胡萝卜玩的很溜：“有危险立即撤离特事局。”
卡罗莱娜在笑：“没事的，我有把握。”她准备挂电话，临别再次叮嘱：“不管你做什么，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的五十万美元酬劳，你才给了十万美元！”
罗南挂断电话，决定看过房子后，去安德鲁空军基地附近看看。
从已经得到的资料看，想要在养鹰人的注视下，搞到白头鹰的眼睛很难。
一个三阶，两个二阶……
罗南吃过早饭，来到酒店大厅，房产经纪人已经等在这里。
聊了几句，房产经纪人开车载着罗南去看房子，昨晚交流时说过具体要求，看了四处房产之后，罗南敲定了一栋单身公寓。
这房子与马修的马甲在圣莫妮卡租的公寓类似，面积不算大，住一个人很宽敞，卫生间窗户就是侧墙，下去是条幽深的巷子，方便进出。
办理好租住手续，罗南又更换其他马甲，在别的地方租赁几处安全屋，购买不起眼的二手车辆。
办完这些，已经到了下午。
罗南顶着路人马甲，开上辆普通的雪佛兰，驶出华盛顿，来到马里兰州的乔治县，很快接近安德鲁空军基地。
这是美国空军的一个基地，华盛顿重要的守卫力量，也是空军一号和直升机的基地。
基地里面不止有军人，还有很多军属与平民雇员。
周边配套的商业设施同样不少，一辆车在这里并不显眼。
就在安德鲁空军基地旁边，还有个占地规模同样庞大的训练基地，从外面看过去，戒备远比空军基地严格。
荷枪实弹的军警、高高的围墙、一座座耸立的哨塔，还有密密麻麻的监控摄像。
罗南夹杂在车流中，开车从附近经过，快速扫过围墙，就没发现监控死角。
天上，有无人机在飞！
训练的同时，也在监视周围动静！
这地方，涉及到了美利坚的核心利益！
临近晚饭时间，罗南找了个地势较高的露天饭馆，边吃饭边悄悄打量训练基地那边。
高高的围墙遮挡住了视线，隐约能看到士兵换岗。
注视的时间有些长，罗南竟然产生心悸的感觉，这是猎食者的警觉在报警！
在罗马的安东尼奥庄园，一度有过这种心悸。
这代表其内部有能严重威胁到安全的存在！
罗南收回目光，闯入安德鲁训练基地不是个好办法，弄不好进去就出不来了。
换成其他组织机构的地方，还可以架起迫击炮、火箭筒和单兵导弹轰特酿的，但轰了这个地方，八成会有导弹轰回来，然后各种飞机出动……
以往的火力优势，在这两个基地面前微不足道。
罗南颇为无奈的吃饭，以前都是他用现代化武器带来的火力优势去欺负别人，这一次在火力上面只能认怂。
还是要想其他办法，比如杰丝所说的法国总统来访。
吃完饭，罗南又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见路上车辆减少，掉转车头返回华盛顿。
…………
安德鲁训练基地，最高的机库里面。
翼展超过两米的白头鹰从低空略过，因为顶棚遮挡无法展翅高飞，只能盘旋两圈，落在一架飞机的尾翼上。
“你生来属于这个国家，而不是天空。”
穿着迷彩装的酋长看着白头鹰，轻声说道：“在古老的预言里，你会与美利坚同在。”
另一个穿着作训服的男人，挎着背上的枪，说道：“你真相信这些？”
酋长背着箭筒和短弓，一手扶着腰上的猎刀，另一只手摩挲着半个指头大的图腾石，说道：“相信！快脚，我的祖先曾经携带白头鹰，与乔治-华盛顿并肩作战，他亲耳听到并且亲手记下乔治-华盛顿和富兰克林的预言。”
绰号快脚的士官笑着摇头：“酋长，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是原住民后裔。”
从外表上看，酋长就是个正常白人，除了较深的发色和瞳孔，几乎看不出原住民特征。
突然，酋长举起一只手，打了个唿哨。
白头鹰飞起来，躲进一架飞机的机舱里面。
快脚取下枪，抵在肩膀上，枪口指向酋长看的那边。
片刻后，酋长放下手来，摇了摇头：“警戒解除！”
快脚问道：“怎么回事？”
酋长简单说道：“外围工事上的警戒图腾报警，有人心怀恶意，长时间盯着基地。”
快脚收起枪：“太正常了，放眼全世界，谁不想干美利坚一票？”但他没有放松：“那几个闯入基地想抓白头鹰的人，具体什么来历。”
独立日活动之后，有些人摸进了基地，想要劫杀白头鹰，被他和酋长带人干掉，其中有两个明显是二阶骑士。
酋长说道：“特事局那边认为与圣殿骑士团有关。”
他诧异：“这群早该埋进历史尘埃中的疯子，抢白头鹰做什么？”
快脚胡乱猜：“想吃鹰肉？”
酋长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开个玩笑。”快脚赶紧转移话题：“上面发来通知，法国那些小鸡要来访问，到时需要携带白头鹰出席。”
酋长说道：“多做些准备，防止他们再对白头鹰下手。”
快脚点点头：“可惜，斯拉夫特中士拉着兽化人去中东特训……”
酋长手里时刻攥着图腾石：“快脚，这是你、我和山姆的使命！”
…………
黑色的雪佛兰轿车停在华盛顿希尔顿大酒店前的停车场上，罗南下了车，来到酒店大厅，在休息处坐下，观察电梯间那边。
同时集中精神，倾听人的呼吸和心跳。
等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目标人物，就在罗南考虑着要不要按照杰丝提供的地址，直接找上门时，一个衣着普通的中年人从电梯间出来。
这人眉毛粗重，有个鹰钩鼻子，还留着络腮胡子，似乎是个陌生人。
但在罗南这个惯于伪装的人眼里，化妆痕迹比较明显，独有的呼吸节奏，骗不过他的耳朵。
等到中年人出酒店门，罗南不紧不慢跟了上去，
中年人上了一辆美国人常开的道奇，开车出了停车场。
罗南跟上去。
对方是个特工，罗南不敢跟的太近，但耳朵能捕捉到道奇特有的发动机轰鸣声。
往西南开出很远，道奇停在公共停车场，中年人下车朝着远处教堂走去。
华灯初上，教堂前的小广场上游人不少，罗南拿着相机，边走边拍广场夜景。
中年人穿过灯火通明的区域，进了教堂侧面的一片红顶房子。
红房子多栋连在一起，房顶有高有低，罗南绕到房子后面，助跑两步跳上房顶，落下时轻如羽毛，没有半点动静。
人待在一片阴影中不动，迅速融入其中。
仔细倾听房间内的声音，很快就听到了伊戈尔的说话声。
“不要疑惑，我代表祖国而来！”伊戈尔在跟人说话：“你的祖国在呼唤你，你可记得要为之奋斗的事业？”
接着是个年轻人的声音：“抱歉，我记不起来了。”
伊戈尔早已做了初步工作，确定种子有效，进行初步唤醒，才把人约到这里，激活深埋于意识之海中的种子：“安心坐着，放松身心，你很快就能记起来！”
年轻人没有对抗，说道：“开始吧！让我知道，我到底是谁！”
伊戈尔换成了俄语：“1988年！俄罗斯！高尔克村！科洛姆纳古城！行动代号：种子！”
每一段俄语从伊戈尔嘴里冒出，年轻人眼睛就迷惑几分，到最后直接抱住脑袋，意识一片混乱。
伊戈尔停了片库，突然用俄语唱起歌来：“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
歌声让年轻人的混乱消失，深植于脑海的某些记忆突然涌起，合着伊戈尔的声音，用俄语唱起了当年听过无数遍的歌曲：“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唱着，唱着，年轻人哭了起来，那个国家，那个强大的世界另一极，那个发誓要奉献一切的国家，消失了！
一遍《喀秋莎》唱完，那枚意识种子不但生根发芽，还长成了窜天大树！
年轻人腾地站起来，向伊戈尔行了一个苏式军礼！
“长官！”他以俄语说道：“种子营，少年士官果戈里报到，请布置任务！”
伊戈尔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多少有点吃惊，意识种子一旦激活，竟然唤起了遥远的记忆和归属感：“果戈里，请坐。”
等到对方坐下，他才说道：“接下来，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寻找当年你的同伴们，确定他们在美国的身份，但不要暴露你的身份，我怀疑有些人做了可耻的叛徒！”
果戈里应道：“是！”
伊戈尔口述了一些名字和可能的身份职业，让果戈里去做初步认证。
美国名字叫瑞安的果戈里，养父是华盛顿特区的官方人员，本人经营着一家大型保洁公司，为多家政府机构提供保洁服务。
罗南在房顶上听得清楚。
没有意识种子，这就是蠢材计划。
但有了意识种子，以超凡力量影响人，这计划貌似能制造些麻烦。
不知道当年撒下多少种子，伊戈尔所说的人和身份中，有些早已是美利坚的社会精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