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这么说你嫂子,她也不容易。”金姜氏也知道自己说的话纯属胡扯,却也只能依靠着这点安慰来平复自己的心。
“那咱们真的要给份子钱吗?”李秋容不容易,金玉碗当然清楚,眼下最要紧的是这份子钱如何解决。
自打李秋拿了几两银子走之后,家里就没有多少余剩钱了,这会儿再拿一两出去,那都是要了他们的命。
“等大伟回来,再和他商量商量吧。”金姜氏叹着气,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把家弄成这个样子。
金玉碗不忍心看她这样愁下去,只能回房间里待着。
天一点点的冷了起来,家家户户都要准备柴火过冬,金大伟就跟着赵大哥上山砍柴,两个人有个伴不说,赵大哥也能帮衬着他一点。
他们从山上回来,路过赵家,赵家大嫂子看见金大伟背着柴火放在自家门口,擦了擦围裙凑过来帮他卸柴火:“你家媳妇儿刚刚回来,又匆匆走了,你赶紧回去看看。”
听到李秋回来,金大伟心里一紧,到了声谢就赶忙回家去。
还没走到家门口,金大伟就闻到了豆子的香气,回到家看见金姜氏坐在门口叹气,老丫头也不见身影。
“娘,我听赵家嫂子说秋儿回来过,是怎么回事?”金大伟艰难地走过去,轻声问道。
“这么早就回来了。李家老闺女要嫁人,她让我们拿一两银子当份子钱,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凑到这些钱。”蹲在这儿想了这么久,金姜氏已经决定出这钱了。
她话音还没落,金玉碗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哥,那可是一两银子,不是十文二十文。她从家里拿去的钱都够李萍嫁十回了。”
“怎么说话呢。”金大伟看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老丫头话糙理不糙,这段时间她从家里拿的钱越来越多,他和娘辛辛苦苦攒了十几年的积蓄都搭了进去。
再这样给出去,老丫头的嫁妆他都给不出了。
“我去李家问问,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金大伟沉着脸,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那是他的媳妇儿,自己要是去哄哄,兴许还能有点用。
可金玉碗仿佛看见结局似的,就算金大伟去了也只能遭人奚落,李秋是绝对不会因为金大伟出现就不要这一两银子的。
“哥,你就别去了。家里看看还能凑出多少,通通给她当份子钱。反正她就一个妹妹,总不能再嫁一回的。”金玉碗拦着金大伟,不想让他被人奚落。
“可家里钱都给她,你……哎!给就给吧,你的嫁妆,哥再给你去赚。”金大伟在心底里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给老丫头赚一份嫁妆,不能让她在顾家面前抬不起头!
金玉碗可没指望哥哥给自己赚嫁妆,她压根儿也没打算能有多少嫁妆。如今家里没有赚钱的路子,嫁妆哪那么容易赚?
“哥你就别担心我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嫁妆还能不嫁人了呀。”金玉碗摆摆手,拖着金大伟的胳膊,拉着他坐在了凳子上。
“老丫头,是哥没啥用,耽误你了。”金大伟头一回这么低声下气的和妹妹说话。
一想到家里的钱都被李秋拿去了,他就悔恨当初。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成亲,让老丫头嫁个好人家。
“耽误啥耽误,哥,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子,有这么和亲妹子说话的吗?”金玉碗故意扯着嗓门说话,才让金大伟又抬起头。
他看着金玉碗,愁得头昏脑涨:“老丫头,到了顾家可不能再这样说话了。”
“我知道了。”金玉碗就知道他一定会纠正自己,也就没工夫再想那些破烂事儿了,转移话题,“哥,我想喝豆浆了。”
“啥是豆浆?”金大伟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金姜氏,“娘,你听过这东西吗?”
金姜氏也愣愣地摇头:“咱知道豆子能榨油,豆浆又是啥?”
看着他们两哥茫然的脸,金玉碗的嘴角忽然翘起,弧度越来越深,“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听说的,把豆子碾碎煮熟了,就能做豆浆。娘,要不咱们试一试?”
“这玩意儿你在哪儿听说的?兴许就是人家骗你的,可别啥都信。”怎么说豆子也是粮食,金姜氏不敢让金玉碗胡乱折腾。
金姜氏问出口的时候,金玉碗还小小担心了一下。如果真的做出豆浆来,她要怎么和娘还有大哥解释呢?
不过最终还是被豆浆的味道打败了。这是她能够做的最简单的东西,一定得试一试。
而且这个时代没有豆浆,指不定还能赚一大笔钱。
“我就用这么一小把,万一比炒豆子还好吃呢?”金玉碗掐着手指头,可怜巴巴地诱惑道。
金大伟碍不住金玉碗这幅可怜的模样,帮着她求情:“娘,就让她试一试吧。老丫头难得想动手,就算不成也浪费不了多少豆子。”
他带回来的米不多,闷饭根本用不着这么多豆子,花点豆子还能让老丫头开心,不亏。
他都这么说了,金姜氏只能答应。
她起身擦了擦手,走到米缸后面,掏出一个竹篮子,里面放着两个布袋子。
“怪不得嫂子没找到大米,娘你居然把它放在这儿了。”金玉碗踮着脚尖惊讶地看着她手里的袋子。
“她还从这儿带东西回去了?”金大伟突然问道,垂落在身边的手不自觉攥紧了。
“你别听她瞎胡说,李家嫁闺女,要用的东西当然多,也就是从家里拿了点蒜头和辣椒,没别的了。”金姜氏瞪了闺女一眼,补救道。
金玉碗噘着嘴,金大伟一看就知道娘说的不是真话。
为了防止金玉碗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实话,金姜氏赶紧抓了几把豆子,连同宽口碗一起塞进了她的怀里:“赶紧弄你那劳什子豆浆去,别在你哥面前乱说。”
东西都到手了,金玉碗当然不会再去触金姜氏的霉头,笑嘻嘻道:“是是是,娘说的是,我一定不会告诉大哥,嫂子还拎了半袋面走。”
说着她就一蹦一跳的离开了锅屋,也不管金姜氏在她背后数落一顿。
“娘,您别说老丫头,她也是心疼咱们。”金大伟叹着气,摸着那条跛着的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