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欢儿一声令下,周围士兵不顾静灵口中辩驳,直接反剪了她的双臂,押下楼去。
尹占站在柜台前,正招呼着客人,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白衣被众多铠甲包围在中央,面色当即一变,慌忙赶上前来。
“诸位官爷,这、这是何意?我家小姐犯了何罪?”
押着静灵的那人冷笑一声,“犯了何罪?株连九族的大罪!谋杀公主常乐!”
此话恍若晴天霹雳,轰的尹占脑海刹那间空白一片!
四周人闻言,面色纷纷大变,嘴里窃窃私语着什么。
“没看出来啊,长得这么漂亮,却心如蛇蝎,莫不是看常乐公主比她美貌,所以杀了灭口?这世间就只有她一个美人?”
“古人有云,蛇蝎美人,不是没有道理,现在还是觉得我家那糟老婆子好。”
一番议论下来,众人都是摇头惋惜。
可惜常乐公主被这妒妇所杀。
可惜,虽是妒妇,却生的如此美貌,从此也香消玉殒。
尹占从晴天霹雳之中回过神来,静灵已经被护卫军押送到了门口。
他撒腿就追,“官爷,官爷!此事定然有误会,我家大小姐绝不是这种人!公主之死,定然另有原因!还请官爷明察!”
“明察?”领头的人一脚踹在尹占心窝,看着他在地上两三滚后倒在地上,眼中满是铺天盖地的寒霜冷意,“证据确凿,又有淮安王妃作证!还需要如何明察?老子真是被你们害死了!公主出事,老子也逃不了干系!你还好意思当街求饶?!”
说着,又想上去补两脚,最后看围过来众多百姓,还是忍住了。
尹占从地上爬起,呕出一口血,脸色瞬间苍白了不少。
他挣扎着爬起,一身褐色长袍沾染了不少灰尘,胸口一个巨大的脚印甚是明显。
“官爷……”
“尹占!别过来!”
静灵心头揪起,两眼满是焦急、愤怒!
挣扎的动作不禁也大了几分,两个将士都摁她不住。
“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静灵不管不顾,只想上前制止朝她爬来的尹占。
他嘴角的血迹,似是一滴硫酸,烫在她心头,生疼无比!
在这世上,她就这一个亲人了,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这里。
铮——
一道寒光如同银色水带,瞬间乍现,凉意慎人。
尹占双眼瞬间睁大到极致,“不要!”
那人不管不顾,高扬起手!朝着静灵后背劈下!
只这力道,一刀下去,必定血腥弥漫!
静灵一回头,只觉刀锋携裹强猛劲气迎面扑来!
好似冰凌,寒气咄咄逼人!
许是她强大的怨念,让她得以重生一世,只是没想到,今日却要命绝于此?
她怎能甘心!
就算要死,不见李言之,也定要拉上念欢儿一起!
深吸一口气,“小鸢”二字正要脱口而出,却听“铛”的一声脆响,眼前刀刃应声而裂。
握刀将士面色瞬变,身后弟兄刀剑齐齐出鞘,“什么人!”
一抹紫影从天而降,面色峻峭似冰川,剑眉倒竖,如渊黑眸此刻风起云涌,单手负于身后,一身锦绣紫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本王,李珺焱。”
薄唇轻启,六字,字字如碎冰。
话音将落,他双脚恰好挨地,一步一步,朝着静灵走来。
静灵脑海中短暂空白。
不知为何,好像在紧急关头,每次都是他出现帮她化解。
似是凭空出现了一只手,将静灵心中的怒气与焦急抚平。
她眉眼舒展开来,扬唇微笑,“好似与王爷每次见面,林静都是多灾多难,处于风口浪尖。”
那双寒沁沁的黑眸在她面上扫过,见她并无受伤,眸光这才柔和了几分。
“你若平安无事,那要本王何用。”
静灵心头,仿佛落下一记重锤,“咚”的一声狠狠落下。
脸上笑容凝固在嘴角,目光停滞,盯着他冷硬的侧脸,看了片刻,她连忙移开视线,呼吸、心跳开始不受控制。
深吸了一口气,堪堪压下,面上恢复往日一般淡然清冷。
“睿王?参见睿王殿下。”
众人收起刀剑,齐齐下跪。
李珺焱冷眼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视线最终落在了跟在队伍后面的念欢儿身上。
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升起一团怒意,“又是你。”
念欢儿脖颈缩了缩,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
”谁来告诉本王,这是怎么回事。”
距离他最近的护卫军双手抱拳,将事情一五一十尽数告诉了李珺焱。
“常乐死了?”李珺焱浑身一震,揪起那人的衣领,“人在何处?现在、立刻带本王去看!”
那人被吓的面色瞬白,被传闻中残酷冷血的睿王如此近距离的攥着衣领,无异于一只脚在鬼门关徘徊。
“就、就在后面……”
李珺焱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在念欢儿身边,放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身鹅黄的灵俏女子。
他甩开手中人,快步朝着常乐走去。
两指并剑,贴在她脖颈。
他眼眸微微闪烁,缓缓站起身来,两眼望向念欢儿。
“淮安王妃为何在此。”
念欢儿直了直脊背,“本宫今日陪公主来忆灵轩玩玩,怎么,睿王有意见?”
“意见?”李珺焱淡淡道,“本王对一般人,一般没有意见。”
念欢儿被他话一堵,面色难看了几分,紧接着戾气也随之高涨。
“王爷今日在此,莫不是又来替这狐猸子说话的?今时不同往日,这狐猸子,今日可是犯了株连九族的死罪,除非王爷有通天之能,否则就是天上神官来了,也饶她不得!”
“本王自是没有通天之能,但淮安王妃,似乎有。”
念欢儿眉头微蹙,“睿王此话何意?”
李珺焱看了一眼担架上躺着的常乐,“听护卫军所言,淮安王妃似乎没有喊来大夫,自己手这么一探,便知常乐死了,而且还死于毒茶。”
他盯着念欢儿脸色,继续道,“这便是宫中御医来了,也要诊断半晌,淮安王妃这手一探,便知了个彻头彻尾,这不是通天之能,是如何?”
念欢儿心下一紧,辩解道,“当时情况,睿王并不知晓,只是他人三言两语,便得此结论,未免也太过武断了些。”
“那倒有劳淮安王妃带本王前去看个一二了。”
念欢儿见他神色越发淡然,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睿王目光如炬,若是去了,被他看出来个蛛丝马迹,那该如何是好?
“淮安王妃,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