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珺焱已经忘记了这个女人,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一场比舞、一场比武,原以为可以轻松胜她,不必进行这第三场,但是没想到,竟然打了个平手。
这个女人给人太多意外,但这驭兽之术,除了天赋加修炼,没有运气可言!
这第三场,绝不会出一点差错。
看着她眼中的胜券在握,静灵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还在想,要不要输了这场?
左右她是要走的,那个男人也忘了她了,她赢了这比赛,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
心不在焉的走到红毯中央,启舞伸手递给她一根竹笛。
“看大家似乎都很担忧公平问题,那这竹笛便给你,以免有人说本公主胜之不武。”
静灵扫了一眼那竹笛,没有去接,“不必,如此就好。”
启舞眉梢扬了扬,纤细的手指将竹笛转了转,“你确定吗?可是会输得。”
“我输了……”静灵自嘲道,“不是三赢局面吗?”
启舞不再言语,迈着莲步走上前去,微抬下巴,看着那群太监道,“把笼子都打开吧。”
太监听令,将笼子同时打开。
五百只鸟儿,同时展翅,翱翔天空,四散飞去。
“公主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这些鸟儿可是比赛的道具,这一下全都飞走了,上哪儿再找去?
“慌什么?”启舞瞥了那人一眼,“有驭兽师在此,你还怕这鸟儿跑了不成?”
话音落下,她便伸出双臂,闭眼,嘴里轻哼起了曲调,似是摇篮曲一般,催的人昏昏欲睡。
天空中半数鸟儿似是受到了这歌声的感染,放缓了飞行的速度,在空中打了个转,掉头朝启舞飞来。
歌声忽然转变了语调,启舞两手轻柔摆动。
而那群鸟儿,便随着她手臂摆动的方向,在空中左右飞舞。
场面甚是壮观,看的诸位大臣使者口中连连称赞。
“我的天,早就听闻启国驭兽之术何等神奇,今日一见,简直叫人大开眼界!”
“谁说不是呢?谢灵儿当初百鸟朝凤,也不过百鸟而已,而启国公主所驭飞鸟,怕是没有三百,也有四百,这天上一共五百只飞鸟,几乎都被她给召过来了。”
一白胡子老头捋须道,“这启国公主,实力还有所保留啊,这一场,毫无疑问,启国公主赢了。”
一干人等,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立在红毯上的静灵。
真是可怜啊,谢府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她一个,现在睿王妃的头衔也没了……
只一个弱女子,出了睿王府的门会是什么下场,基本可以想象。
他们在这边替静灵操着心,静灵却立在那里,不喜不怒,面容平淡,仿佛一颗石子抛入心湖,都激不起任何波澜。
脑海中只纠结一个问题。
这最后一场,赢的好?还是输的好?
赢,好像没什么必要。
输?凭什么是他们三赢,她呢?
心中略有不甘。
“谢小姐,该你了。”
一道轻柔的嗓音传来,唤回了静灵的思绪。
定睛一瞧,那原本受到惊吓在天空中胡乱飞舞的鸟儿,此刻,绝大多数已经进了笼子。
即便笼门未关,也没有一只鸟儿飞出来。
“还飞了几只鸟儿,就劳烦谢姑娘召回了。”
她微微颔首,看似谦逊有礼,实则暗暗炫耀。
静灵假装听不出来这弦外之音,刚准备上前,就听到旁边有人道。
“还上什么上啊,一共五百只飞鸟,启国公主召回大半,只剩下那么几只,你上去了又能干什么?把剩下的几只给召回来又能怎样?”
“就是,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何必非得上去,再自找难堪呢?”
各种难听的、让静灵放弃的话不绝于耳。
“赵大人,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李玥然恶狠狠的瞪了说话那人一眼,旋即望向静灵,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加油灵儿!别听他们满嘴屁话!你才是睿王妃!”
听到这句话,启舞眼皮撩动,回头望了李玥然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静灵,“靖王与谢小姐……看起来倒是关系匪浅啊。”
“深与浅,似乎与公主无关。”
静灵说完,不理会她微变的脸色,排开众人的言论,抬脚径自上前。
垂眸扫了一眼地上规整的鸟笼,静灵有些不明白。
原来其他人驭兽之前,竟然是要唱歌的?
她以前,没有玉笛的时候,也可以直接跟鸟兽对话,甚至号令它们。
没见过启舞之前,还以为天底下的驭兽师都是跟她一样的。
李珺焱坐在矮桌前,一手紧握着酒杯,黑如点漆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抹纤细的白影。
她若展示出来惊人的驭兽之术,暗中盯着她的人定然会有所行动。
他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出手,那先前策划的一切,不是全都白白作废了吗?
灵儿,你要本王如何是好?
手上力道蓦地加大,将手中的酒杯,竟然硬生生捏碎。
静灵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直纠结的那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那就……输吧。
这样,就不会再有牵扯。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朝着正前方伸出一只手。
“呵,局面已定,她还在这装模作样呢……”
“哎,人家就想碰下壁,咱们也管不着啊?看戏看戏……”
各种嘲讽讥诮的话,一九九源源不绝于耳。
静灵平心静气,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启舞半眯了眼,看着她的身影,莫名有些不安的攥了攥手。
见静灵还不出手,她上前一步道,“谢小姐为何还不出手?可别叫在场诸位等的不耐烦了。”
静灵还没来得及答话,一道冷冷的嗓音从前方飘来。
“胜负已定,何必苦苦挣扎?本王这睿王妃的位置,当真叫你那么稀罕吗?”
一句话,似是一盆夹杂着冰渣的水,朝着静灵兜头浇下。
伸出去的手紧握成拳,僵硬着收回。
她脚下微动,侧身,遥遥望着那一抹紫影。
往日温柔如他,此刻冰冷的似是一座冰雕,手中握着一支酒杯,细细的打量着,连正眼都懒得看她。
脑海中依稀想起,就是这个人,在她危难之时从天而降,剑眉倒竖,口中铿锵有力,对着她道,“你是本王唯一的妃。”
彼时那句话尤犹在耳,此刻,依旧是那个人,却用完全不同的腔调,说出了完全不同的话。
心脏某处,仿佛被一把尖刀刺入。
指甲早已深深嵌入了掌心肉,她面上犹如寒刀覆雪,一丝丝冷意从骨头缝里渗出。
深深看了他一眼,张口正准备喝出一声,一道劲风却突从远处飞来!
速度迅猛!
让人根本避闪不及!
啪!
正中静灵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