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点问题的除魔录
《后汉书·张衡列传》有云:“阳嘉元年,复造候风地动仪。以精铜铸成,员径八尺,合盖隆起,形如酒樽,饰以篆文山龟鸟兽之形,中有都柱,傍形八道,施关发机。外有八龙,首衔铜丸,下有蟾蜍,张口承之。其牙机巧制,皆隐在尊中,覆盖周密无际。如有地动,尊则振龙,机发吐丸,而蟾蜍衔之。振声激扬,伺者因此觉知。虽一龙发机,而七首不动,寻其方面,乃知震之所在。验之以来,合契若神。自书典所记,未之有也。尝一龙机发而地不觉动,京师学者咸怪其无征。后数日驿至,果地震陇西,于是皆服其妙。自此以后,乃令史官记地动所从方起。”
谛听出现在这里,走过来,目睹这一先贤的奇迹。
整体以黄铜与现代合金制成,借由极度良好的机械加工打造而成,经过现代化改造之后,有着光缆所构成的伺服线路,在其中心部位则环绕着特种合金钢制的液压活塞,外部则有一整套保护性折板。
“每次看这个东西,都会感觉到……难以置信,就靠这个,就能监察几乎所有层面的强者战斗,简直神乎其技,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一台机械却能轻易做到。”谛听感叹着,走向不远处。
在那里,普通人或许什么也感觉不到,除了会有些头晕之外,几乎不会有什么不适。
但谛听走到这里,却能够感觉到这个地方的宏伟与震撼。
天地间的自然之力自然荡漾,组成了一根又一根看不见的琴弦,不知道这些琴弦连接到什么地方,但几乎无穷无尽的琴弦向外蔓延而去,每一秒钟,每一根琴弦,都正在以极高频率振动,带着波痕激荡,然后将自身的波动传达到地动仪身上。
地动仪承接着这些所有的信息,然后将之汇集起来,由一个完整的团队负责解析,这样一来,就能监察所有层面的高烈度战斗。
无数密密麻麻的琴弦,从地动仪上,蔓延到一个个不同的层面、再从这些层面继续延伸,直到可以布满大半个世界。
只有极少数存在或者地方可以规避地动仪,而日本是没有的。
在对应着日本的那几十根丝线上,强烈的震动正从中快速席卷而来。
这也是谛听被呼唤前来的原因。
“日本那边出事了?”谛听放下手里提着的菜,随口问道。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出来,点点头:“出大事了,起码有两个天上院家成员动手了,而且是全力出手,精神世界那边动荡很大,五方使者已经对‘天庭’汇报,他们的法身已经陨落,是天上院宮出手。”
“噢,是那个啊,所以为什么把我叫过来?这和我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五方使者的法身……那确实挺难办的,十年之内,总召咒都没啥用了?”张启明……或者说,谛听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总召咒可以临时修改,让其他神祇顶上,不碍事,但是天上院宮的事情有点严重,天晟公司的负责人,就是那个叫李俊的年轻人,被紧急撤退带回来了,伤的很重,而且还带回来了不少消息。”
“什么消息?算了,你也别告诉我了,老天师,你知道我的性子的,直接说让我干嘛吧。”谛听挠了挠头,有些烦躁的说道。
“好,你看这个。”被称为老天师的老者点了点头,
然后,他伸出手,手掌中央,放出一副画面。
是一个浮空岛的模样。
“啧啧,真是方便啊,掌中观山河。”谛听语气酸溜溜的说着。
大雄真迹枕危峦,梵宇层楼耸万般。
日月每从肩上过,山河长在掌中看。
伸出手便是掌中山河,万里江山抬手一观便知,真是非常方便。
谛听监听万物,但比起这般手段还是逊色了不止一筹,不过老天师可不能天天当个监视器,他们这种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谛听比不了。
但是,一道无形的空间波动从手中那栩栩如生掌中山河的场景上传了出来,某种力量,化作无形的波痕传来。
但随即,这东西似乎经过了什么特殊的结构,被极大削弱,又经过掌中一道透明的古怪存在,再次削弱,连续两次被削弱,威力已经十不存一。
但就是这十不存一的威力,谛听却只是“听”到了这道古怪的波纹频率,随后一震,双眼的神采迅速暗淡了下来,身躯保持着惯性,扑通一下就摔在地上。
然后,掌中山河那座小小是浮空岛,“嘭”的一声化为漫天光点碎屑,又一闪后,又在手掌外聚集起来,但没坚持太久,又再次崩溃,
过了好一会,谛听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惊骇。
“那是……什么玩意儿?”他看向掌中山河。
然后他才发现,掌中山河已经崩碎掉了,老天师已经把手收起来了。
“有人不希望我看他,所以就看不了。”老天师收起手,背在背后,如此说道。
“说的什么东西,我问的是你看的什么,光是看一眼,就能隔着掌中山河给我震成这样,这种级别的事情,我能插手?”谛听满脸怀疑。
这种事情他过来不是找死?
“看的是什么?浮空岛嘛,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有浮空岛?”老天师笑着反问道。
“……高天原?”谛听想了想,皱着眉头回答道。
高天原,是日本《古事记》中所记载,由神明所统治的,天神所居住的地点。
有别于地上的大八州,高天原被描写为飘浮在海上、云中的岛屿,很显然,这是纪实描写,实际上的高天原,就是一块漂浮在空中的大岛屿。
《古事记》云:天地初發之時、於高天原成神名,於其嶋天降坐而、見立天之御柱、見立八尋殿。
“嗯,高天原。”老天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下说道:“刚刚我就是在窥伺高天原上住着的天上院家,不过他们力量并不弱,所以能够察觉掌中山河,甚至能顺着视线发起反击,崩碎我的神通。”
“所以,老朽是肯定看不了,但谛听你可以借助地动仪,监测那边的情况,这是老朽叫你来的原因。”老天师说道。
“不是吧阿sir!”谛听一听这个,脸上变成了苦瓜脸:“你都顶不住,我能干嘛啊?监听天下,也就听听大动静而已,他们里面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听得见啊?”
“听的就是大动静,不然为什么会让你来?”老天师伸出手,敲了谛听一个脑瓜崩。
谛听被敲的龇牙咧嘴,不解的问道“高天原能有什么大动静?”
“当然有。”老天师再度凝聚出掌中山河,但这次没有试图凑近看,所以暂时没有遭到反击,但是,放大了看,却能看见一个骇人的事实。
连谛听都看呆了,傻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鬼事!
高天原!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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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原当然在动,因为有人在催动。
一整块,如同一个省份那么巨大的浮空大陆,正在被人用伟力催动着,以难以置信的威势在超感知层面里挪移。
两个天上院家的成员,一男一女,站在最上方,控制着这巨大的陆地飞行。
高天原方圆超过数万平方公里,整体体积更是超千亿立方公里,如此巨大的体积,却被这两个人控制着,以看似很慢,但实际上比飞机更快的速度移动着。
对比起这块大陆,这种速度确实在外观看起来很慢,不过,这速度已经非常惊人了,如果再快的话,那需要的力量会成倍提升,没有必要这样。
“宮哥哥那边,真的需要带着高天原过去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快点过去才对,而不是拿着这个,慢悠悠的晃过去。”那个男性的天上院家成员有些担心的说道。
他倒是一副很正常的模样,没有天上院宮那么古怪的发型,只是普普通通的长发,长相帅气逼人,非常英俊,比明星帅多了,穿的是休闲外套和牛仔裤,看起来非常的现代化,并没有古里古气的。
“好了,岿,哥哥是那么吩咐的,那么照做就行了,哥哥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再说了,在日本,又有什么能威胁的到他?事情关系到精神投影,还是慎重点好,不要自作主张。”那个女性的天上院家成员劝慰道。
她反而打扮的非常古怪。
既不是天上院宮古代日本的模样,也不像是天上院岿那种现代人的打扮,她反而梳着的是古代神州
头上是元宝式把,两头翘起,双凤钗,有金丝缠绕,衣服是排珠翠带衣衫,古称昭君套,但却又金蛇在左右靠,衣服正中间嵌一块明珠,隐隐放着光毫,又有碧玉环坠在耳稍,仔细打量,远黛含新月晓,细弯弯似柳叶的眉毛,三山式把罗裙,云肩佩,又有穗子飘,暖翠袖子,薄如蝉翼,几可透光。
怎么看都是一个传统古典美人,而是不是日本的,是神州的。
“说的对,不过,绯姐姐……我总感觉有点不对,这样的动静太大了,其他的地方应该都察觉到了吧?我已经能感觉到好几个神通了……”
“泥糊之眼,掌中观山河,乌加特之眼,湖中水镜,孔雀尾羽的注视,甚至那颗全视卫星也在,全都来了。”天上院岿如此说到。
(注:泥糊之眼,圣经:约翰福音第九章,耶稣说了这话,就吐唾沫在地上,用唾沫和泥抹在瞎子的眼睛上,瞎子便看见了,然后成为了门徒。
乌加特之眼:埃及神话中在天穹注视下方的月亮之眼。
湖中水镜:传统萨满教通过湖面观察远方的技巧。
孔雀尾羽:百眼巨人阿耳戈斯,警惕者,受神后赫拉派遣,永不停歇的监视,死后他的百只眼睛被安在了孔雀的尾巴上,继续注视一切。)
言语之间,他的手上,同时轻轻一点
叮,一股难以言喻的波纹蔓延向更远方。
顺着“因果”与“注视”,不知道多少东西,不知道多少正注视着这边的目光,全都被这道无形波痕扫过,尽数崩碎,就和刚刚老天师手中的掌中观山河一样,根本看不见这边的任何详情,只能看见高天原正在缓慢的移动。
“算了,不用管那些,等精神投影完成,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不会有纷争了,我们也可以不用固守在这座小岛上了。”天上院绯摇了摇头,虽然也很不满,但她加大了力度,让高天原飞的更快了些。
按照这个速度,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高天原就能移动到关东平原,最多半个小时,就可以飞到东京上空。
届时,就可以知道宮哥哥是准备干什么了。
而且,到了之后,就真的安全了,有高天原在,还有精神投影在,以及三个天上院家成员,是绝对安全的。
只要宮哥哥没事,那么剩下的贱种都无所谓,对天上院绯来说,东京的贱种们死光了都没什么关系,只希望宮哥哥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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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之上。
明明应该是机械感十足的青天,却在这个地方开辟出了一片园林,月牙河石桥似玉,玲珑塔远映明堂,一带长溪四围环绕,两旁大树柳绿松青,树前列石人石马,东有来龙应风水,南风吹送野花香,瀑布假山清泉,水响山秀波清,芳草遍绿,峰峦耸翠,云影徘徊,远黛含烟,树木密密,天然入画,景致非常。
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戴着眼镜的人站在这里,对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问道:“先生,东京那边……真的不管吗?那可是好几千万人啊。”
这个人,赫然便是刘哲儒!
他的阳神归位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跑到青天之上的这座小园林里来了,不知道是在询问什么人。
但一直没什么人回他。
他也就一直不走。
这样静默了一段时间,紧闭的房门内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德经云“小善如大恶,大善似无情”,不管……才是最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