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鲁派已登上索道,灰烬眸中涌现赤芒,同时一颗子弹命中他左腹,让他提刀紧追的步伐一滞。
“打中了!他扛不了子弹!”
“干掉他!”
当看到灰烬的左腹炸开一朵血花后,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考生们仿佛在这一刻打了鸡血,恶向胆边生,集中火力便要置灰烬于死地。
砰砰砰!
手枪、自动步枪,口径不一的子弹离膛而出,在这宽敞的甲板上铺洒出漫天滚烫的弹幕,避无可避。
“凸眼鱼,吸光它们!”
“哟金~”
所幸,在他们扣动扳机的前一秒,手提吸杆的小滴出现在灰烬身边。
千钧一发之际,凸眼鱼张开狰狞口腔,无匹的吸力如黑洞吞噬,不仅将尖啸着的子弹尽数吸入,还将周遭空气搅成一片漩涡。
“什...什么?!”
考生们惊呆了。
他们知道这女孩儿有个神奇的吸尘器,但他们不知道,这吸尘器竟然连子弹也能吸走!
然而,令他们更加惊愕的事情还在后头。
一股无可抵御的拉扯之力袭来,还在愣神的他们,根本都搞不清楚前一刻还在自己手中的武器,为什么在下一秒也被吸尘器吞进了肚子。
等他们醒悟过来时,就只见一双充满凶戾的眼睛,好似超速行驶的车尾灯,留下两条赤色的尾焰,举刀冲进了他们当中。
噗呲——
血雾升腾,猩红满目,喷泉作响。
仅仅只是眨眼的功夫,数十颗头颅齐跃半空。
“饶,饶命...”
侥幸未在第一波刀斩中失去头颅的考生,此刻要么惊惶逃窜,要么吓的屎尿齐流,瘫软在地,不停求饶。
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他们根本就不清楚,自己招惹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刀光闪没,47名考生,尽皆伏诛。
“飞机,他跑远了。”小滴举着手中吸杆,指向索道上那台飞快往飓风带逃去的子弹头缆车。
灰烬狞起嘴角,手中妖刀重归虚无,“他逃不掉的!”
他周身涌荡的赤红之气,真如燃烧的赤焰。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赤色闪电,犁穿血雾,踏碎脚下甲板,弹指间奔至索道与河豚号的连接处,伸出一双大手。
“给我滚回来!!”
噼里啪啦。
骨骼嗡鸣,双臂肌肉臌胀虬结,被他抓在手中的,大腿粗细的铁链应声崩断。
哗啦啦——
铁链激荡起伏,无匹巨力沿着铁链传荡开去,竟将已行至百丈之外的缆车硬生生倒拽而回。
......
寂静的甲板上只闻海浪与风声。
鲁派早已死去,特拉丁也在全身猫化之后,彻底消失。
此时的流浪河豚号上,只有三人存活,其中一人重伤。
“他死了吗?”
脸上和身上都有擦伤的小滴,蹲在东巴的身边,轻轻皱眉。
东巴的四肢折断,身上还有两处枪伤——这是流弹导致。
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气若游丝,让小滴都以为他已经死去。
灰烬收回抵在东巴鼻尖的手指,摇了摇头,“还没有,但也快了。”
在他们身旁,堆积着一些急救用品。
这些都是取自舰桥内的医务室,但只限于一些外伤药膏和绷带之类,对东巴的伤势起不到关键作用。
灰烬不通医理,小滴同样。
虽然东巴体内的子弹可以通过小滴的凸眼鱼吸出来,伤口也能做紧急处理止血,可断肢、碎骨,受创的内脏却让他们束手无策。
此时此刻,灰烬不由的想起在绝地x大逃杀中遇到的治疗药剂,还有梯度的‘铁男人’。
如果手上能拥有其中之一,东巴这种伤势不说立即见效,至少也能把命保住。
“飞机,你的伤不要紧吗?”小滴转头,看向灰烬的腹部。
那里,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发自动步枪的子弹啊。
“还行,皮够厚,没什么大碍。”灰烬微怔,好似才想起来自己也中了枪,低头看向浸血的左腹,随意伸出两根手指就捏向了并未完全没入身体的子弹。
啵!
一道清脆的,如吸嘴被拔开刹那所产生的声音响起,一颗染血的子弹便被灰烬用手指夹了出来。
恶诡缠身第一阶段,铁皮,虽不能完全抵御子弹的伤害,但终归是能抵消掉子弹大部分的冲击力,让子弹对身体的伤害降低大半。
看着灰烬随手扔掉子弹后,抹掉伤口上的血,开始缠绷带时,小滴忽然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考官全杀了,东巴将死,连接红颜岛的索道也被灰烬全部扯断,坠入大海。
而脚下的这艘流浪河豚号,并无其他工作人员,他们该何去何从?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相顾无言。
也就在这时。
“呜嗷——”
高空之上,响起嘹亮的飞禽长嘶。
抬头望去。
云海之中,一头庞然大物穿破云层,露出真身。
与此同时,一粒常人极难看见的黑点从其上一跃而下。
灰烬蹙眉,那个黑点越来越大,显出人形。
“散开!”
灰烬轻喝一声,一手提起东巴,飞快向旁退去。
下一瞬间。
轰咚——
河豚号狠狠震颤起来,数十丈方圆的坚硬甲板塌陷龟裂,起伏跌宕,强大的气浪裹挟碎片溅射四方,将周遭的一切掀飞开去。
烟尘弥漫中,一道不甚高大,头顶一束马尾,两袖宽大的身影缓缓从中走出。
被逼退到两边的灰烬和小滴,如临大敌,一红一蓝,气量涌荡,手中妖刀和凸眼鱼再现。
从如此高的地方坠落而下,还看似毫发无伤的人,不得不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嗒嗒嗒。
不急不缓的木屐声传来,一片烟幕被风刮散之后,露出了半张苍老的脸庞。
老者面无表情,一双夸张的白眉撇向两旁,浓密的白须迎风微拂,一对大耳垂分别戴着一大一小,两个深灰色的耳钉。
朝前走了几步,等完全脱离龟裂的范围后,老者站定,一双没什么精神,略显呆滞的眼睛扫向满地的尸体。
“诶,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老者轻轻叹了口气,再次迈脚,去到鲁派尸体的跟前,蹲下,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心口,“虽说试炼难免死伤,但杀害考官还是头一遭。”
老者好似在自言自语,他从头到尾都没去看灰烬和小滴二人。
“你是谁?其他的考官?”灰烬眯眼,浑身紧绷。
这个老头给他的感觉极为奇怪。
一举一动间浑身尽是破绽,周身散逸的气量也与常人无异,可偏偏让灰烬有种被其锁定的错觉——就像置身于陷阱之中。
“嗯...”老者起身,直到此刻,他才转目看向了二人,“认真来说,考官也是工作人员,而同样作为工作人员的我,被认为是考官也没什么不对。”